第382章 一出好戲(下)
顧玲玲挺著個大肚子就坐在陸清婉的家門口,吃瓜群眾別提有多興奮。
也是,最近陸家的瓜多得,估計他們家自己也都數不清楚了。
畢竟是個孕婦,就算是吃瓜,也都是遠遠地望著不敢靠近。
他們在屏住呼吸等待,好戲即將拉開帷幕。
即便是看不見,顧玲玲也感觸的到陸家人在房間裏吃的津津有味。
她是個雙身子,雖然說出門的時候吃了點飯,但嗅到那麽好聞的早餐,怎麽能不餓?
顧玲玲咽了咽自己的口水,她得忍住!等到警.察同誌上門後,顧玲玲還可以趁亂吃一些。
這樣想,顧玲玲覺得自己很完美。
“讓一讓。”幾名製服模樣的男同誌,“警.察.辦.案!”
離顧玲玲最近的吃瓜群眾一陣緊張,連忙說自己和顧玲玲沒有關係,是這孕婦主動坐地上的,與他無關。
“這裏是不是陸清婉的家裏?”其中一個警.察.同誌並沒有為那名吃瓜群眾的話語。
“對。”顧聿軒放下碗,他走到院子裏,“請問,您有什麽事情嗎?”
當初買房子的時候,房產證寫的是陸清婉的名字,所以顧聿軒回答的也沒什麽問題。
警.察同誌還安撫了一下顧聿軒的情緒,並告訴他,他們是來找牛翠花的。
顧玲玲拍著手,激動地樂嗬起來。
畢竟她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等到這一天得到來。
好嗨哦,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頂峰。
哦嗬嗬嗬嗬。
陸清婉,我看你這次怎麽幫你媽脫身。
原本吃瓜群眾圍觀得挺多的,畢竟無論什麽身份地位,都熱衷於別人家的故事。
不過觀賞歸觀賞,也怕惹到事情,看到這些製服人員,都很自覺地各回各家。
“警.察同誌。”顧玲玲就差要整個身子遞過去,她指著牛翠花道,“就是她!就是她把我母親打的!”
牛翠花怕牽連到自己的閨女,所以主動站到了製服人員的麵前。
“你就是牛翠花?”製服人員也是出於謹慎,考察著牛翠花的身份,“昨天晚上,是你把趙淑梅打傷去了醫院?”
怪不得呢。
陸清婉冷著一張俏臉。
怪不得顧玲玲今天早晨春風得意,即便是被陸國華和牛翠花刺.激成那個樣子,也沒有覺得惱,敢情是在憋大招呢。
顧聿軒沒想過趙淑梅竟然那麽絕。
他是懂法的。
一般遇見這種情況,除非私了,不然如果趙淑梅和顧玲玲堅持走司法程序,牛翠花是會去牢子裏蹲著的!
牛翠花也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
陸國華愛妻心切,想把牛翠花做的事情自己頂下來。
顧玲玲聽到陸國華開口,別提有多開心了,畢竟一箭雙雕,在她的眼中是頂好的存在。
“打人者一共有兩名嗎?”其中一位高個子的製服人員問著顧玲玲。
顧玲玲當然是想著陸國華能進去,也最好不過。
“對!打人的一共有兩個!”顧玲玲不敢說陸清婉,還不敢說陸清婉的爸媽呢?
“你們兩個,跟我去局子裏。”陸國華和牛翠花臨走前,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陸清婉。
早知道,他們就不來陸清婉的家裏了,對自己的閨女影響多不好啊。
此時,陸國華和牛翠花更想著女兒和女婿不認識自己。
“警.察.同.誌。”陸清婉站起身,對製服人員道,“你們在辦案時,請把趙淑梅主動滋.事的環節給考慮進去。”
“我們會看著辦的!”
即便是問話,也不必要將人當成犯.人似的。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也沒有什麽可畏懼的。
陸清婉跟著那些製服人員,今天她就讓他們好好地看一看,顧玲玲和趙淑梅這娘倆做的事情有多惡心。
顧玲玲覺得現在的自己正走向人生巔峰,可是她忽略了人生都會有變數。
程樹回來了。
通過外麵的曆練,程樹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就不是一塊做生意的料。
他出去跑運輸,虧損了顧玲玲的爸爸給他的所有本錢。
出了那麽大的事情,程樹當然不敢吭聲。
追債的這麽多,外地是不敢留的,所以程樹灰頭灰臉地跑了回來。
顧玲玲挺著肚子,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見到程樹,似乎也能夠硬氣一把。
“你回來的剛剛好,跟我一起去派出所吧?”
聽到顧玲玲拋出的問題,程樹的額頭直冒虛汗,他步履玄虛,一連退後了好幾步。
“好、好端端的……去那裏做什麽?”程樹嚇得說話都結巴了。
顧玲玲洋洋得意地將事情的起承轉合全部都告訴給程樹。
程樹此時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問顧玲玲關於生意的問題。
顧玲玲推搡著程樹,“你去不去?”
若是在以往,程樹肯定是要去湊熱鬧的。但是現在,而是老天爺給自己的一個機會。
如果說此時,他拿著這個由頭去顧聿軒那裏,自己因為做生意虧損的窟窿也可以填上。
“我剛從外麵回來——”程樹斂去眼裏的喜悅,“有些累了,你自己去的時候小心點。”
顧玲玲聽到丈夫的回答,嘴巴裏有一股苦澀,是啊,即便通過這樣的方式戰勝了陸清婉,她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與快樂。
程樹不是她的良人。
顧玲玲對還在牢裏的二伯母孫惠,似乎產生了共鳴。
程樹喜歡陸清婉,那種眼神,根本是藏都藏不住的。
隻有顧玲玲一次次在自欺欺人,比著明白裝糊塗。
今天,她提出去派出所看看趙淑梅案子的進展,就是想讓程樹知道,他喜歡的女神下場有多落寞。
可,對方竟就這樣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
顧玲玲走出令人窒息的家,她撫摸著自己隆起的小腹。
什麽日子不是日子,不都是一樣過。
但是至少,現在的她,還是個勝利者,不是嗎?
牛翠花打人進了派出所的事情,傳到了盧秀芝和陸銘的耳朵裏。尤其是盧秀芝,在家裏急得直跺腳。
“媽。”
陸國華本來不想告訴老人家的,不過現在吃瓜群眾傳播能力之強,就算是他想要隱瞞,那些不長在他身上的嘴巴,也會傳到盧秀芝的耳朵裏。
“小顧說,已經在疏通關係了。”
畢竟這是陸家和顧家兩家人的事情,能走私了還是走私了。
盧秀芝想:對方願意賠償多少錢,就賠償唄!反正最近這些年,他們陸家賺的這些錢,也夠幾輩子生活的了。
不過,聞聲趕來的陸國晴對盧秀芝卻阻止道:“媽。千萬不要賠給趙淑梅錢。”
“你大嫂,這會兒指不定在派出所裏受什麽罪呢!”盧秀芝聽到陸國晴的話,氣憤不已,“趙淑梅不就是想要我們花點錢補償嗎?”
“媽!”陸國晴歎了一口氣,她知道盧秀芝是誤會她的意思了,“早在咱們家分開的時候,我就跟顧家是舊識。”
所以比起陸家來說,陸國晴更能夠了解趙淑梅。
陸國晴說如果現在,陸家做出一定的退讓,那趙淑梅肯定以此作文章拿捏陸家。
以及,受到影響最深的,要屬於陸清婉。
“媽。你想想,婉婉是顧家的媳婦兒——”陸國晴見盧秀芝表情有點鬆動,乘勝追擊道,“我們今日若是因為大嫂的事情低頭了,那將來、以後我們都要低著頭做人,婉婉也會矮別人一頭的。”
盧秀芝聽這話,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地在屋子裏踱步。
“媽。”陸國華寬慰著盧秀芝:“小顧說他有辦法,我們就應該相信他。”
目前,也就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今日的楊柳紛飛,微風過時,幾縷楊絮飄入鼻尖,癢癢的。
顧玲玲走後沒多久,程樹就後腳跟著出去了。
程樹這幾日都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覺,他邊打著哈欠,邊按照BP機上的地點走去。
那是一家很溫馨的咖啡店。
程樹沒想到,陸清婉竟然也在。
“你要一杯咖啡還是……?”
程樹搖了搖頭:“我不渴。”
“老顧。”程樹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我有法子把阿姨救出來。”
“你有什麽法子?”顧聿軒不動聲色地用湯匙攪拌著桌子上的咖啡,並反問程樹。
“我去上派出所投案。”這是程樹在心裏想了很久的方案,“告訴辦案的,是我打了趙淑梅。”
噗。
陸清婉顯然將鼻子裏的咖啡給噴出去。
不得不佩服,這程樹的腦回路是如此清奇。
“哦?”
程樹以為顧聿軒不肯相信,他來之前,就立好了字據,白字黑字寫得明明白白。
“趙淑梅是我的老嶽母。”程樹充滿自信道,“事情如果鬧大了,趙淑梅肯定會為了維護顧家的臉麵,而不會把事情鬧大。”
這的的確確是一種方法。
陸清婉和顧聿軒其實都打算直接去醫院找趙淑梅解決這個問題,不過,程樹主動送上門,他們也總得給他這個機會,不是嗎?
“我不相信你會如此好心。”
“不愧是曾經睡在一間宿舍裏的兄弟。”程樹勾了勾唇,“那個玲玲的爸爸不是讓我跑一單生意,你也知道最近經濟蕭條得很,做生意哪有這麽容易!”
“所以,你是希望我幫你把這個窟窿給填上?”
“不愧是當年帝都大學的人才。”程樹讚歎,“很劃算吧?隻需要犧牲我自己的名聲,就能保全阿姨的名譽。”
“不用。”
顧聿軒在派出所也有認識的朋友。
像牛翠花這種情況,一般調查取證完以後,沒有其他事就可以回家。
被顧聿軒拒絕的程樹,以為顧聿軒是不相信他。
程樹不知道顧聿軒還有其他選擇,但就他自己而言,隻有這一個選擇。
他現在已經是走投無路了,欠下的錢,可不是個小數目,我還不上的話,那些工友同誌會來鬧事的。
顧聿軒還要去看趙淑梅的傷勢,他從皮夾裏掏出幾張票子,“我還以為你發信息,會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這咖啡算我請你。”
程樹看著顧聿軒牽著陸清婉遠去的背影,暗自握緊了拳頭。
顧聿軒從上大學時期,人脈就廣,程樹絕對要趕在顧聿軒解決問題前。
他想都沒想,去結賬處付完款後,就去了派出所。
外麵的陽光有些大,顧聿軒個子高,手臂撐著陸清婉,她道,“阿聿。你剛剛為什麽拒絕了程樹?”
“他的話,有幾分能信?”顧聿軒笑著揉了揉揉陸清婉的小腦袋,“而且,他是有所圖的。指不定以後,還會拿這件事作為把柄呢。”
防人之心不可無。
陸清婉上車後,她假寐,思緒飄到了在帝都大學念書的時候。
車子徐徐馳向醫院。
趙淑梅本來就沒什麽大事,也不過是頭磕破了一點皮,為了把牛翠花弄進去,她也算是蠻拚的。
陸清婉進病房的刹那,就看穿了趙淑梅的計謀。
趙淑梅沒人來的時候,翹著二郎腿,吃著探病的人送的水果。不過一有人來的時候,她立刻哼哼唧唧,說自己不行了。
“三嬸兒。”陸清婉拿著趙淑梅隻啃了一口的蘋果道,“你不都被砸得腦震蕩了,思維也跟不上了,還記的吃蘋果?”
趙淑梅知道陸清婉在諷刺自己,趙淑梅破天荒沒有吭聲。
顧玲玲告訴她,事情已經辦妥,牛翠花人還在派出所,她一個人承擔兩個人的責任。
趙淑梅按耐不住內心的狂喜,顧聿軒見她笑,倒像是運籌帷幄好了一切。
“阿婉。”顧聿軒順著趙淑梅的笑聲走下去,“你不知道,咱們三嬸兒啊,雖然腦子跟不上,但是嘴巴可沒一天落下去過。”
“哦。”陸清婉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
為了讓趙淑梅自己露出馬腳,陸清婉故意手打滑弄碎了一個花瓶,裏麵有趙淑梅最愛的玫瑰花。
她彎下腰的功夫,想要救活那株玫瑰,顧聿軒卻將趙淑梅纏繞在頭上的白繃帶給拿下來。
趙淑梅瞬間覺得自己頭頂嗖嗖的。
她丟開了玫瑰,想要拿著偽裝的繃帶。
在陸清婉眼裏,趙淑梅別提有多好笑了。
“三嬸兒啊。”陸清婉道,“你的恢複,可真快啊!”
趙淑梅意識到陸清婉看見了傷口,她掩耳盜鈴地又重新纏上。
氣氛凝結成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