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人親2
顧聿軒的臉有點黑。
陸清婉出於對顧聿軒的了解，就知道這個男人肯定在腦海裏用開車懲罰自己。
她故訕訕地縮回了自己的手，卻被他抓了過去。
天知道，剛剛看見趙淑梅，顧聿軒就怕小姑娘受到半點委屈。
從結婚那天開始，他就對她說過，他娶她，是要護著她一輩子的。所以顧聿軒從來不做陸清婉不喜歡做的事情，哪怕是在高速上，也是她喊停就停了。
顧聿軒遲早會被陸清婉憋出內傷。
可他就是舍不得她難過，哪怕兩個人以後可能沒有孩子，他也不會因為什麽世俗就跟她鬧別扭。
男人其實都是有自尊的。
顧聿軒比陸清婉不過是大了些，又不是十幾歲二十幾歲，搞得好像自己老牛吃嫩草一樣。
“我……很老？”顧聿軒呼出的熱氣哈在陸清婉的小臉上。
“沒！沒有！您不需要證明！”陸清婉是怕了，上次她說顧聿軒老的時候，那個狗男人給自己造成了極大的陰影。
嘖。
顧聿軒本來是想著懲罰陸清婉的，不過看到她慫萌慫萌的，他的心髒似乎被什麽東西裝滿，一下子就變得柔軟起來。
“你想讓我證明什麽？”顧聿軒抱著陸清婉，在她耳旁低沉道。
陸清婉紅著臉，沒吭聲。
所謂言多必失，她哪裏敢再說一句廢話。
顧聿軒也學著陸清婉剛剛的行為，捏著她的小臉，然後又道，“你親親我，我就原諒你。”‘
不光陸清婉聽得耳根發紅，就連門外的唐欣悅也聽得麵紅耳赤。
狗兒子，終於出息了！
唐欣悅考慮著自己要不要先離開，不過唐欣悅後來考慮一會兒，又繞了回來。
如果說兒子和兒媳婦正在做能夠不能夠用文字表達的事情，出現一個不懂事的小護士壞了兒子的好事，那怎麽能行。
唐欣悅將這衣服的袋子取出來鋪在樓梯，自己則是抱著兒媳婦的衣服在不遠處的樓梯口等待。
十幾分鍾後，唐欣悅看到顧聿軒從陸清婉的辦公室走出來，眉毛一下子就緊蹙起來。
她好像終於找到了為什麽遲遲沒有孫子孫女的原因！
“媽？”陸清婉後腳跟顧聿軒也走了出來，“你怎麽會來這裏？”
她怎麽會來這裏！
她若不是來這裏，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媳婦受了多大的委屈！
旁邊那些閑言碎語的人一直覺得是陸清婉身體素質不行，所以導致他們家一直沒有後輩出生。
“婉婉啊！”唐欣悅拉著陸清婉的手，給她披上帶的衣服，哽咽道，“媽知道你受了委屈！是媽對不住你！”
“嗯？”顧聿軒也湊了過來，他一臉迷茫地看著唐欣悅，疑心她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出來。
“我沒跟你說話！”唐欣悅表示不想理顧聿軒，大補的湯藥給他吃的倒是不少，就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不光沒有，就連現在的顧之昂都比不上。
有些話該說還是要說的。
唐欣悅一臉嚴肅地問陸清婉：“婉婉。你實話告訴媽，阿軒他的病還有救嗎？”
哈?_?？
顧聿軒徹底無語。
天底下，哪有父母盼望自己的兒女有病的？
“媽。”唐欣悅是不是又誤會了什麽？顧聿軒急著解釋：“我沒病。”
“有病的人，多半都會說自己沒有病的！”唐欣悅不以為然。
陸清婉恍然大悟，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該不會是剛剛顧聿軒的虎狼之詞，被唐欣悅聽了過去吧！
“媽，其實剛剛……”陸清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唐欣悅打斷，“婉婉。媽隻要一想到自己生出了這麽沒用的兒子，就覺得特別對不住你！”
唐欣悅吸了吸鼻子，她說：“媽也不是故意在這裏聽牆角。
就是覺得吧你們小兩口在這種天氣裏，熱度來了，起碼有人守著報信還好一點。
媽實在沒有想到，阿軒竟然不到十分鍾就……”
唐欣悅說不下去了。
她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顧聿軒。
如此下去。
她做奶奶的夢就要破碎了。
陸清婉初見唐欣悅時，總覺得這個唐欣悅不好相處，後來和顧聿軒定下關係後，也想著反正結婚不會和婆母住在一起的，就沒打算有什麽來往。
隻是近些年，唐欣悅以肉眼所見的驚人速度發生改變。
完全就是逗比體質嘛！
若不是顧聿軒說他在這個位麵的老媽是大家閨秀，陸清婉真的很難把這個詞語與唐欣悅掛鉤。
“媽。”
所謂解鈴還需係鈴人。
陸清婉親自對唐欣悅解釋，說她跟顧聿軒剛剛在辦公室什麽也沒發生，整個事情的經過也不是她想象的那個樣子。
盡管陸清婉說得都是大實話，唐欣悅還是半信半疑的。
顧聿軒懶得解析唐欣悅的腦袋結構。
“婉婉。”唐欣悅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剛才在樓下遇見的人，“那個趙淑梅沒有為難你吧？”
顧聿軒出於沒有開車的原因，小聲bb，“剛才替你檢查過，你那寶貝兒媳婦一點事也沒有。”
“我給你說話了嗎？”唐欣悅根本不想搭理顧聿軒，在她的眼裏，顧聿軒就是持久性太慢。
顧聿軒：“……”
陸清婉搖搖頭，安撫著唐欣悅，“媽。我沒事。”
唐欣悅麵對陸清婉時，就換了個態度，說話也緩和了，“婉婉啊。上了一個晚上的班，肯定很餓吧！咱們現在就去吃早飯吧！”
“好。”
被忽略的顧聿軒隻能跟在陸清婉的後麵，老老實實地做個人。
而唐欣悅完全忘記她還有一個兒子的事情。
***
顧玲玲的爸爸在家裏有點坐立不安。
一夜過去了。
即便自己收到短信，顧玲玲的爸爸也覺得怪怪的。
他起身，第六感告訴自己，趙淑梅肯定不是回老家那麽簡單。
以他對趙淑梅的了解程度，她和老家人已經基本上沒什麽情感。
顧玲玲的爸爸一宿都沒有合眼。
清早醒來的時候，程樹破天荒地沒有為他們家做早飯。
顧玲玲的爸爸揣測，事情應該跟反常的程樹有些關係。
一切還得按兵不動，不能打草驚蛇。
顧玲玲的爸爸隻做了他和顧玲玲的飯，然後對很晚才醒來的程樹充滿抱歉。
程樹沒覺察出異常，反正顧家的飯也沒有他的宋媽做的好吃。
說到宋媽，程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他甚至想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塵埃落定，他會給她一個交代，或許是補辦婚禮，或許去世外桃源好好過日子。
顧玲玲咳嗽了一聲，出月子以後因為孩子還小，加上現在的顧老三的生意已經恢複如初，所以顧玲玲就把工作給辭了，留下來專門照顧孩子。
“是不是昨晚感冒了？”顧玲玲的爸爸關心女兒，他對程樹說：“大樹。你去找點感冒藥給玲玲泡上。”
程樹正想著宋媽的美好呢，結果被顧玲玲的爸爸突然間打斷，他明顯有些不悅，不過在成功還沒有到來之前，一切都要隱忍著。
他起身，披著偽善的麵具，又恢複到了為妻子處處考慮的好丈夫形象，程樹將泡好的感冒藥送到顧玲玲的麵前，“玲玲。孩子交給我，你喝過藥後就去休息吧！”
顧玲玲的爸爸原本對程樹心存懷疑，但是看到程樹對顧玲玲如此溫暖，漸漸地把那份疑慮給打消掉。
“今天公司還有些事情，我去處理一下。”
“爸。”顧玲玲道，“讓大樹跟著你一起去唄。”
多一個人，多一種力量。
不過顧玲玲的爸爸是經過思考，懷疑趙淑梅還應該在唐公館，他為了打草驚蛇，所以才決定單槍匹馬看一看。
“抱歉。爸。”正當顧玲玲的爸爸惆悵該怎麽對自己的傻女兒回複時，程樹得體的回答挽救了他，“玲玲生病了，我不能同你一起去公司。何況——”
程樹頓了頓，繼續道，“何況，我真的沒任何經商的天賦。”
趙淑梅不是常說他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人，沒那個腦子，甚至都懷疑當年程樹考帝都大學都是頂替別人上出來的。
程樹雖然出生在一個十八線落後的小山村，但是他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成為了全村人的希望，隻是後來，在帝都大學的人都是佼佼者，像程樹這樣的人很難冒尖。
所以，當年在上學的時候，程樹才會選擇跟顧聿軒在一起，畢竟後者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子驕子，跟著顧聿軒的日子，程樹狐假虎威做了不少自我感覺良好的事情。
顧玲玲的爸爸見女婿如此上道，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既然你知道自己的短板，以後就留在家裏專門照顧玲玲吧！咱們家也不缺你小兩口賺的那點錢。”
那點錢。
不缺。
他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就這樣被妻子家裏的人隨意地踐踏。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顧玲玲的爸爸說得每一句話，都讓程樹渾身不自在。
但是，在勝利還未看到曙光之前，程樹所做的隻能是忍耐。
顧玲玲的爸爸交代完一些家裏需要注意的事件後，就離開了。
顧慶雲醒來時，看到黑著臉的程樹在床邊，他有些害怕。
上次，小妹妹出生，程樹就是那樣對待自己的！
他的身上被熱水燙出了疤，醫院的醫生都說就算新的皮膚長出來，他這個疤也會一直伴隨他的左右，是永久性的。
顧慶雲有些懷念與劉建民在一起的日子，他不敢對程樹表露，因為自從上次他被燙傷以後，程樹多次私.下恐.嚇他不讓他說出去。
盡管知道撒謊不好，顧慶雲害怕程樹，隻好對顧玲玲、趙淑梅她們撒謊說是自己不小心撞在了剛燒開的水壺上。
程樹不在家的日子，是顧慶雲最開心的時光。
隻是，母親顧玲玲會抱著小妹妹偷偷地掉眼淚。
顧慶雲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就覺得自己的那些開心，在母親的淚水裏，慢慢地蒸發。
他甚至越來越討厭自己，若不是自己出現的話，程樹興許會對小妹妹和母親好一點。
顧慶雲說不出那些甜言蜜語，他隻能用沉默代替一切。
顧玲玲偶爾哭夠了，就會摸摸他的小腦袋，對他說：“慶雲。媽沒事，你出去玩一玩吧！”
玩一玩。
顧玲玲隻是告訴他應該出去玩，做這個年紀的孩子該做的事情，但她沒給自己找個合適的玩伴。
顧家雖然很大，但是顧慶雲，卻沒有認識一個可以談得來的朋友。
他唯一的樂事，也就是在院子裏種植大蒜。
不過程樹並不喜歡，明明外婆趙淑梅說程樹這個後爹跟顧慶雲一樣都是來自農村，可程樹卻一直把自己當成城市人，看顧慶雲種植大蒜，就會用很惡毒、很尖酸的話來刺.激他。
顧慶雲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經曆的種種，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顧慶雲抱著小小的身子，向牆角縮了縮。
程樹冷笑：“你看你這幅慫包相，跟你那不學無術的父親有什麽區別！”
顧慶雲不敢向他反駁。
“趕緊起來吃飯！”程樹也隻有在顧慶雲的麵前，還敢暴.露出真實的自己。
“你……別打我……”顧慶雲哆哆嗦嗦道。
“如果不想讓我打你，你就趕緊給老子起來！知道在你媽的麵前，該說什麽就說什麽！”
顧慶雲點了點頭。
他實在是太害怕了，徑直從床上掉下來，連滾帶爬地離開了臥室。
顧家雖然富有，可要長期以往地這樣下去，顧慶雲擔心自己小心髒負荷不了。
顧慶雲出門沒有看黃曆。
他滾得有點速度，所以導致了自己從樓梯口摔了出去。
顧玲玲看到這一幕簡直嚇壞了，難道這就是老天爺懲罰她這個嫉妒朋友的人所做的事嗎？
“慶雲！”
顧玲玲看到顧慶雲嗷.嗷地抱著自己的胳膊，他哭著喊顧玲玲媽媽，他很痛苦，簡直就要死掉了。
顧玲玲不知道該如何做，隻能站在那裏。
“還愣著幹什麽？送醫院啊！”程樹也許是壞事做的多了，反而有些無所謂了。
對對對。
得把孩子送到醫院。
顧玲玲也不敢碰顧慶雲，全程指望著程樹。
程樹把顧慶雲送到醫院時，自己的內心也沒有波瀾，他甚至覺得即便是顧慶雲就這樣死了，也沒有什麽，至少自己再也不用給別人養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