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奈何福薄
翌日。
陸清婉幽幽地睜開雙眼。
顧聿軒還在廚房忙碌著，陸清婉輕聲在後麵道：“阿聿。”
“嗯？”顧聿軒轉過身，也不顧自己額頭上的汗，他道：“醒了？飯待會兒就好。”
顧聿軒很快端上來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拉麵。
“昨天不是說吃米線嗎？”顧聿軒了個小碗，將肉都撥到裏麵，然後推到陸清婉的麵前，“醫生說，你太瘦了，要多吃一些補補。所以我自作主張，把米線改成了牛肉拉麵。”
昨天程樹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他們兩個吃瓜群眾，在公共場合也隻喝了一杯飲料。
陸清婉嗅到飄香四溢的牛肉麵，餓覺徹底覺醒，她大口吃著麵，找了個話題：“阿聿。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顧聿軒的筷子一怔，自動代入昨天醫生的話，最後硬生生地憋出了句？“你生的，都好。”
顧聿軒其實私.心還是覺得男孩子比較好一些。倒不是顧聿軒重男輕女，是因為他覺得男孩長大了還能護著媽媽。
“以後我們要個小公主，怎麽樣？”陸清婉問。
顧聿軒吸溜了一根麵條，“我剛說過，性別不重要，隻要是你生的都好。”
陸清婉的小臉暗了暗，“可是，現在養孩子需要好花好大一筆費用啊。我們現在的事業，才剛剛起步——”
她是有擔憂的。
“那些事情，你不用擔心。”
有顧家在，顧聿軒是不會讓陸清婉和孩子吃虧的。
現在的社會，顏值高的人在職場上往往比顏值低的人更容易得到升職的機會。
“等我們把錢都存夠了，我就從研究所退出來，咱們找個世外桃源的地方生活，如何？”
顧聿軒吃好麵，拉著陸清婉的手提議道。
雖說是科技發達的信息時代，陸清婉對於田園生活是很向往。
尤其，在看到許多城市的夫妻現在紛紛在深山老林中過著神仙般愜意生活的報道，她都會在心裏偷偷地畫好藍圖。
“那將來我們找個靠水的地方，冬天下雪的時候，我們就抓上幾條魚，串上樹杈，烤著吃。”
顧聿軒勾起薄唇，剛剛握住她的手鬆開，又揉了揉她的腦袋，“都依你。”
陸清婉平時吃的也不是很多。
一碗麵進肚以後，便覺得撐得厲害。
唐欣悅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說是讓他們中午都回來吃飯。
好在回家的這段路，步行走回去還能夠消食。
顧聿軒和陸清婉抵達顧家老宅時，地板上到處是爬行的螃蟹，正耀武揚威地舉著它們的爪子。
“阿軒。”唐欣悅見到兒子和兒媳婦，感覺自己找到了救星，她將陸清婉推出去看電視，則對顧聿軒道，“你把它們都撿回盆裏，我們今天吃螃蟹。”
唐欣悅好久沒有做過這道菜，希望自己的手藝不要退步。
顧聿軒徒手將地上的螃蟹一個個撈回盆裏，唐欣悅浴室取來牙刷遞給他，“你在水龍頭那裏，用牙刷把螃蟹身上髒的東西洗幹淨，不過不要刷到螃蟹的嘴巴和眼睛。我來做調料。”
說話間，唐欣悅已經開始將昨天買來的蔥薑蒜依次剁碎，然後又放了些辣椒粉，好在家裏還有配備好的蠔油，唐欣悅用勺子舀了一勺後，又在碗裏麵配備了一些醋，然後拿著筷子將調料均勻地攪拌。
“媽。我洗好了。”顧聿軒將螃蟹洗幹淨後，“還有什麽需要做的嗎？”
唐欣悅從案板上一側，遞給顧聿軒一根幹淨的筷子，“你把它們都敲暈。記得，別把殼敲碎了。”
大概過了五六分鍾以後，顧聿軒滿額頭黑線：“媽。它們好像死了。”
“哈？”
唐欣悅走到水盆旁，心裏慨歎著兒子的優秀。
“你洗幹淨手，去客廳那邊陪婉婉吧！
剩下的交給我。”
顧聿軒求之不得。
陸清婉窩在沙發上，眼皮都沒有拉開，“怎麽？媽把你攆出來了？”
“你怎麽知道？”
“我有什麽不知道的。”
也是。
顧聿軒想了想，他家小姑娘和他也沒什麽保留的。
“婉婉。中午你想吃米飯，還是想吃海鮮意麵？”廚房傳來唐欣悅的問候。
顧聿軒擅作主張道，“吃米飯吧。”
牛肉麵在肚子裏還沒消化，連續兩頓吃麵總是不好的。
陸清婉沒什麽意見。
顧聿軒又走回廚房，傳達老婆的意願。
“媽。辛苦了。”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顧之昂這段時間挺忙的，難得得空，唐欣悅得趕在他下班之前完工。
“你先把香辣蟹端到客廳，讓婉婉嚐嚐去！”
“放心。”
離老遠，陸清婉就聞到香味，筷盒裏取出一雙新的筷子。
吃香辣蟹的好處是不用剝殼，陸清婉美滋滋地咬了一口蟹肉，生活真好。
“阿聿。”陸清婉邊吃邊說：“媽做的很好吃呢，你要不要嚐一嚐？”
“嗯。”
唐欣悅正用高壓鍋悶米飯，側身看正在顧聿軒吃，“米飯馬上就好了，一會兒再吃啊。”
分明阿婉也在吃。
顧聿軒當時就想著唐欣悅的雙標又開始了。
陸清婉用筷子夾了一塊蟹肉，感覺已經太久，沒有吃得這麽舒暢了。
香辣蟹很快被吃了大半盤。
等到唐欣悅送上來其他菜，陸清婉豎起大拇指，“媽。你不該浪費自己在廚藝上的天賦。”
掀開高壓鍋看米飯軟硬程度的唐欣悅，被水蒸汽糊了麵龐。
天賦麽？
好久沒有人這樣說過自己。
她也幾乎都忘記了，其實無論多麽糟糕的人，都會有自己所擅長的領域，並且在這個領域裏，若是肯鑽研，必定在若幹年後小有成就。
“婉婉。”唐欣悅忽然抱住了陸清婉，“有你真好。”
顧聿軒輕輕地幹咳了幾聲，唐欣悅怒視著眼中所謂不行的兒子，心裏感慨萬千。
“都在呢？”顧之昂在玄關退下了鞋子，他嗅到一陣飯香，在看到顧聿軒時，就已經明白準是兒媳婦回來了。
最近一段時日，也不是沒有人問過顧之昂什麽時候要孫子，他倒是不急不躁，反而還沒事安撫顧聿軒這件事急不得。
顧聿軒見顧之昂，喚了聲爸。
顧之昂微微頷首也算作答應。
“小悅。”顧之昂見飯桌上都是飯菜，對唐欣悅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啊。”
顧之昂有些吃味了。
他與唐欣悅再怎麽結成伴侶大半輩子了，一共也沒吃過幾次唐欣悅親手做的菜。
這婉婉來到顧家沒幾天，他這個做公公的，隻有沾光的份。
陸清婉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剛剛唐欣悅讓她試吃，她沒控製住自己，一下子吃的還剩下半盤。
顧之昂倒也沒追究。
顧聿軒已經習慣了被忽略以及被誤解，在顧之昂眼裏，這個兒子甚至還有些自暴自棄。
“阿軒。你隨我來。”顧之昂借故將兒子叫到了書房。
唐欣悅衝著那對父子的背影道，“那我跟婉婉就先吃了，不等你們了哈。”
“好。”顧之昂沉重道。
不知為什麽，陸清婉看著顧之昂的背影，總覺得公公好像要哭了。
“爸。”顧聿軒的長腿走進書房時，對顧之昂道，“其實媽心裏還是有你的。”
“需要你提醒？！”顧之昂眼圈還真有些紅，“我跟你媽走過的路，不比你吃過的米飯的多！”
“是是是。”顧聿軒並沒有給顧之昂爭辯，“你找我來，不單單是說這些話吧？”
“哼！”顧之昂拂袖，他對顧聿軒說起上次唐欣悅誤解的事情，“我在米國，有認識的朋友，在這方麵很有權威，你盡早去看一下。”
顧聿軒：“……”
“我給你說話來著。”顧之昂用手指扣了扣書桌，“你別覺得你每次不說話，就可以忽悠過去。”
“爸。”顧聿軒無奈道，“我和阿婉會努力的。”
“什麽努力？”顧之昂從不相信這些，“你若是可以的話，早就圓了你媽媽的夢想。”
顧之昂堅持顧聿軒現下應當及時治療，不要等到過幾年三十歲以後耽誤了時間。
“婉婉啊。”唐欣悅乖巧坐姿，她不斷地給陸清婉夾菜，“你平日裏上班辛苦，多吃些。”
陸清婉早晨明明吃得挺多的，也很撐，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又餓了，而且最近這個狀況並不是第一次出現。
她偶爾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懷了，不過事實證明陸清婉真的沒懷上。
“想不到婉婉那麽瘦，還挺能吃的。”顧之昂走下樓剛好看見兒媳婦在客廳狼吞虎咽。
“您若是吃你家糧食心疼，我交生活費就是。”
顧之昂搖了搖頭，對顧聿軒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什麽時候埋怨過陸清婉，那不是讓自家老婆找話題麽！
“爸。”陸清婉見顧之昂下了樓，連忙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媽做的菜太好吃了，所以才……”
唐欣悅笑得合不攏嘴，仿佛終於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
“婉婉。你跟阿軒平日裏工作都忙，要不我以後每天去給你送飯好不好？”
顧之昂剛想表達兩句，就被唐欣悅的眼神噎了回去。
他不是不讓媳婦給兒媳婦一家子忙前忙後，而更多的是顧之昂心疼唐欣悅，畢竟她也不是小年輕了，邁入中年以後，正式應該休養生息的時候。
顧聿軒當然拒絕了唐欣悅。
拒絕的時候，顧之昂暗自想，這二十多年真沒白養這個兒子。
顧聿軒拒絕的理由倒是沒當真陸清婉的麵公開，而是底下對唐欣悅說，她如果在，可能當奶奶的夢想越來越遠。
唐欣悅將信將疑。
窗外的天已經黑了大半。
在矮矮的小房子裏，程樹用小石子刻下第二天。
“你也來一根兒？”同屋的人問著程樹。
程樹心情煩悶，象征性點了點頭。
因為是偷偷地抽煙，程樹過於緊張，竟然點燃了房間，鬧了火災。
火勢很大。
“你瘋了嗎？！”同屋子裏的人嗆著嗓子問道。
“是啊。”程樹癲狂地笑著，他歇斯底裏地道，“我早就受夠了這個鬼地方！”
火蔓延在梁上，眼看著就要塌了。
程樹笑著笑著，好像找到了理智，隻是因為火勢太大，出不去了。
於是，他作為一個男人，竟開始絕望地哭了起來。
直到耳邊傳來辦公人員的聲音，“還有沒有其他的同誌？”
“有！”程樹在火裏扯著嗓子大喊，“這兒……”
煙蔓延了他的嗓子眼，程樹被嗆得說不出話。
哐蹬。
木材掉下來的時候，砸到了程樹的二弟上，他的眼圈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火迅速燒著。
辦公人員脫下外套，拚命地撲打著程樹身上的火。
派出所的工作人員把濕外套交給程樹，低沉著聲音，“別怕。很快，我就帶你出去。”
因為程樹的老二被壓在木梁上，嗓子也冒著煙，講不出話。所以時間刻不容緩，這裏隨時都有整個坍塌的危險。
情急之下，工作人員拽著誠的胳膊，指著被木梁壓著的程樹。
工作人員沒想到除了程樹，將濕外套扔給程樹，“你先出去！”
隻是，程樹已經出現了不適應。
他趴在工作人員的後背上，後麵是熊熊的烈火。
房間已經徹底坍塌。
翌日。
陸清婉幽幽地睜開雙眼。
顧聿軒還在廚房忙碌著，陸清婉輕聲在後麵道：“阿聿。”
“嗯？”顧聿軒轉過身，也不顧自己額頭上的汗，他道：“醒了？飯待會兒就好。”
顧聿軒很快端上來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拉麵。
“昨天不是說吃米線嗎？”顧聿軒了個小碗，將肉都撥到裏麵，然後推到陸清婉的麵前，“醫生說，你太瘦了，要多吃一些補補。所以我自作主張，把米線改成了牛肉拉麵。”
昨天程樹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他們兩個吃瓜群眾，在公共場合也隻喝了一杯飲料。
陸清婉嗅到飄香四溢的牛肉麵，餓覺徹底覺醒，她大口吃著麵，找了個話題：“阿聿。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顧聿軒的筷子一怔，自動代入昨天醫生的話，最後硬生生地憋出了句？“你生的，都好。”
顧聿軒其實私.心還是覺得男孩子比較好一些。倒不是顧聿軒重男輕女，是因為他覺得男孩長大了還能護著媽媽。
“以後我們要個小公主，怎麽樣？”陸清婉問。
顧聿軒吸溜了一根麵條，“我剛說過，性別不重要，隻要是你生的都好。”
陸清婉的小臉暗了暗，“可是，現在養孩子需要好花好大一筆費用啊。我們現在的事業，才剛剛起步——”
她是有擔憂的。
“那些事情，你不用擔心。”
有顧家在，顧聿軒是不會讓陸清婉和孩子吃虧的。
現在的社會，顏值高的人在職場上往往比顏值低的人更容易得到升職的機會。
“等我們把錢都存夠了，我就從研究所退出來，咱們找個世外桃源的地方生活，如何？”
顧聿軒吃好麵，拉著陸清婉的手提議道。
雖說是科技發達的信息時代，陸清婉對於田園生活是很向往。
尤其，在看到許多城市的夫妻現在紛紛在深山老林中過著神仙般愜意生活的報道，她都會在心裏偷偷地畫好藍圖。
“那將來我們找個靠水的地方，冬天下雪的時候，我們就抓上幾條魚，串上樹杈，烤著吃。”
顧聿軒勾起薄唇，剛剛握住她的手鬆開，又揉了揉她的腦袋，“都依你。”
陸清婉平時吃的也不是很多。
一碗麵進肚以後，便覺得撐得厲害。
唐欣悅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說是讓他們中午都回來吃飯。
好在回家的這段路，步行走回去還能夠消食。
顧聿軒和陸清婉抵達顧家老宅時，地板上到處是爬行的螃蟹，正耀武揚威地舉著它們的爪子。
“阿軒。”唐欣悅見到兒子和兒媳婦，感覺自己找到了救星，她將陸清婉推出去看電視，則對顧聿軒道，“你把它們都撿回盆裏，我們今天吃螃蟹。”
唐欣悅好久沒有做過這道菜，希望自己的手藝不要退步。
顧聿軒徒手將地上的螃蟹一個個撈回盆裏，唐欣悅浴室取來牙刷遞給他，“你在水龍頭那裏，用牙刷把螃蟹身上髒的東西洗幹淨，不過不要刷到螃蟹的嘴巴和眼睛。我來做調料。”
說話間，唐欣悅已經開始將昨天買來的蔥薑蒜依次剁碎，然後又放了些辣椒粉，好在家裏還有配備好的蠔油，唐欣悅用勺子舀了一勺後，又在碗裏麵配備了一些醋，然後拿著筷子將調料均勻地攪拌。
“媽。我洗好了。”顧聿軒將螃蟹洗幹淨後，“還有什麽需要做的嗎？”
唐欣悅從案板上一側，遞給顧聿軒一根幹淨的筷子，“你把它們都敲暈。記得，別把殼敲碎了。”
大概過了五六分鍾以後，顧聿軒滿額頭黑線：“媽。它們好像死了。”
“哈？”
唐欣悅走到水盆旁，心裏慨歎著兒子的優秀。
“你洗幹淨手，去客廳那邊陪婉婉吧！
剩下的交給我。”
顧聿軒求之不得。
陸清婉窩在沙發上，眼皮都沒有拉開，“怎麽？媽把你攆出來了？”
“你怎麽知道？”
“我有什麽不知道的。”
也是。
顧聿軒想了想，他家小姑娘和他也沒什麽保留的。
“婉婉。中午你想吃米飯，還是想吃海鮮意麵？”廚房傳來唐欣悅的問候。
顧聿軒擅作主張道，“吃米飯吧。”
牛肉麵在肚子裏還沒消化，連續兩頓吃麵總是不好的。
陸清婉沒什麽意見。
顧聿軒又走回廚房，傳達老婆的意願。
“媽。辛苦了。”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顧之昂這段時間挺忙的，難得得空，唐欣悅得趕在他下班之前完工。
“你先把香辣蟹端到客廳，讓婉婉嚐嚐去！”
“放心。”
離老遠，陸清婉就聞到香味，筷盒裏取出一雙新的筷子。
吃香辣蟹的好處是不用剝殼，陸清婉美滋滋地咬了一口蟹肉，生活真好。
“阿聿。”陸清婉邊吃邊說：“媽做的很好吃呢，你要不要嚐一嚐？”
“嗯。”
唐欣悅正用高壓鍋悶米飯，側身看正在顧聿軒吃，“米飯馬上就好了，一會兒再吃啊。”
分明阿婉也在吃。
顧聿軒當時就想著唐欣悅的雙標又開始了。
陸清婉用筷子夾了一塊蟹肉，感覺已經太久，沒有吃得這麽舒暢了。
香辣蟹很快被吃了大半盤。
等到唐欣悅送上來其他菜，陸清婉豎起大拇指，“媽。你不該浪費自己在廚藝上的天賦。”
掀開高壓鍋看米飯軟硬程度的唐欣悅，被水蒸汽糊了麵龐。
天賦麽？
好久沒有人這樣說過自己。
她也幾乎都忘記了，其實無論多麽糟糕的人，都會有自己所擅長的領域，並且在這個領域裏，若是肯鑽研，必定在若幹年後小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