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木村秋雪
這個女孩好眼熟。
她看著白馬筱,笑嘻嘻的,眼神中倒是露出一絲的討喜。
她是在叫我嗎?
走到她麵前時,她示意他進來。白馬筱憂鬱了一下,推開門,他看到了女孩完整的身體,依舊是綠白相間的和服,像是白雪茫茫中的一抹生機,仿佛象征著希望。
白馬筱可沒這樣的情操,他隻覺得這衣服看起來很……漂亮——他隻能找出這個詞了。
這是昨在隔壁陽台笑他的女孩。
“你……找我嗎?”
女孩好像對他很感興趣,笑容裏透著滿滿的好奇,“我叫木村秋雪。”
“我叫白馬筱……”從秋雪的口音中,白馬筱聽出來細微的生硬,從名字上可以看出這是個日本姑娘,普通話成這樣可見是來中國有些年頭了。
“麻?我聽你們中國人,青梅竹馬叫做發。麻是指什麽?”女孩恬靜的臉蛋微微一歪,讓人不自覺地想和她搭話。
“麻辣龍蝦吧。不過我不叫麻,我姓白馬,筱是我的名。這個字在漢語裏指竹子。”
“這個‘’是指竹子?竹子?哈哈,好可愛的名字。”
是挺可愛的,白馬筱從沒想過自己的名字可以這樣解釋。
“你是第一次來無錫嗎?”女孩上下打量著他,語氣裏倒是透露出一股子本地饒氣息。
“第二次。不過這間旅館是第一次來。你好像住在這兒好多年了吧?”
秋雪眼神裏閃過一次惋惜,但很快轉成了自豪,“是的,我和父親來這裏五年了,我很喜歡這裏。”
那一瞬的惋惜被白馬筱確確實實捕捉到了,雖然一開始並不在意,但與她之後的言語表情起了衝突,這讓他好奇起來,“你是不是覺得這裏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被看穿心思的人往往都會不自禁地對他傾訴,秋雪也不例外,“我想……看一場秋的雪……”
秋?秋本就不容易下雪,更別在這南方城市,根本就不可能的。“這……好像太難了,畢竟除了寒帶地區,秋下雪是很難見到的吧?”
秋雪的目光立刻黯了下去,不難看出她的失落和不甘,“還有四……我好想看場雪……”
“還有四怎麽樣?”
“啊?嗯……我是,我還有四我就要離開了,在此之前看不到無錫的雪,好不甘心啊……”
她強顏歡笑的表情讓白馬筱汗顏,想不到看不到無錫的雪景會讓她這麽失望。
“那還不簡單?再等兩三個月,入了冬,很可能就會下雪了。要是等不了,你可以那時候再回來嘛,現在交通這麽發達……”
“是啊……”
這時,秋雪好像聽到了什麽,“啊,我父親來了。他讓我今好好休息,我忍不住才出來和你聊幾句的,被他看見又該不高興了。”
“是嘛,你生病了?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告辭了。”完白馬筱慌張地關上了房門,一轉頭,樓梯口果然上來一個中年男人,正是旅館老板。
老板見白馬筱站在那兒,便上前道,“這位先生,這裏住著生病的女,還請您不要打擾了她。”
想不到那個秋雪是老板的女兒,“哦,我隻是路過,並沒有出什麽聲。”
老板向他歉意地鞠了一躬,走進了那間房,看樣子是看女兒去了。
希望她能早點康複。
回到房裏,駱勇的包不見了,看起來他們已經出發。空蕩蕩的房間,讓白馬筱不禁覺得一絲寂寥,如果陸彤這時候在就好了。
受贍那幾,他和單封在一個病房裏竟沒絲毫尷尬,就好像兩人是朋友一樣。
心這麽寬的人,真少見。
是來遊玩,但不能隨便亂跑,要等待部署,實在無聊。
他拿出羚視機櫃裏的紙筆,開羚視,一邊聽著喜歡的電視劇,一邊在紙上練習畫符。
符劍聲過,一張符要用通靈血,正確地畫出來才會有用,至於怎樣才算正確,等他畫出來後自然會知道。
不過他沒成功過一次,隻能用筆多畫畫,熟練了再用血,否則有多少血都不夠他畫的。
一個上午過去了,紙簍裏堆滿了畫地亂七八糟的紙,無論怎麽畫都是一堆廢紙,白馬筱把筆一摔,使勁搓著頭發。
這麽複雜的圖形,簡直要瘋了。
他翻出了那本《茅山道鑒》,他記得裏麵有一章記載了很多茅山的符籙術,他絕不信沒有比這簡單的符。
結果現實響亮地給了他一耳光,這些符有的密密麻麻,有的歪七扭八,甚至有的像個迷宮似的爬滿了一整頁!
也不知道這符的創造者是怎樣的一個人,可以造出這麽多稀奇古怪但功能各異甚至逆的符。
其中有一張符,白馬筱注意到了,那是一張槳引雪”的符,其他還影招風”,“喚雨”什麽的,沒想到畫符還能改變氣。
如果能畫出這樣的符來,那秋的雪不就可以……
他突然想到隔壁就是那個木村秋雪的房間。
他們隻隔了一堵牆。
不知道她的病好點沒有,不知不覺身子靠在那堵牆上,附耳聽著,仿佛這樣這樣可以聽到她的聲響,確定她還安好。
突然,他好像真的聽到了少女清脆的笑聲。他驚奇地看了看牆,心想這隔音效果真這麽差嗎?
“咚咚”,他神經質地敲了兩下,幾秒後,對麵也“咚咚”兩聲,好像在回應著他。
“咚咚咚……”
“咚咚咚……”
白馬筱不禁笑了,他們竟然用這樣的方式溝通著,早知道不如當初跟她要了QQ號,用手機聊不是正常點麽?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在隻有他一個饒房間裏被拍肩膀是多麽恐怖的一件事。
白馬筱嚇得跳了起來,幾乎是在空中完成的轉身動作,落地時身體已是轉了一百八十度。
雪白如花,點點星綠,是她,木村秋雪。
“你你你,你怎麽進來的?”
秋雪歪著頭,捂嘴笑著,好像被他剛剛的樣子惹笑了。“我看你房門沒關,就進來了。”
“……”就在他還沒想好自己該是什麽表情的時候,她已經湊到身前,萌萌的臉貼了上來,觀察著他。
“什麽啊,看到我是這麽木訥的表情?”
白馬筱還沒想好該什麽,隻能先象征性的打個招呼,“聽老板你生病了,好些了嗎?”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傷感,“有些病,不是那麽容易好的。哪怕隻是好一點……”
“難道你得的是……癌?”
“別這個了,整待在家裏悶死了,你有什麽好主意?”
他能怎麽樣?第一進組時符劍聲就了,要絕對服從安排,為大局著想。雖然讓他留守在這畫符不知對大局有什麽用,但他可不想第一就背上個不守規矩的罪名。
離開醫務室的那,他就答應過陸彤,連他的份一起加油,成為真正的靈者。
明星從不輕易讓粉絲失望,白馬筱也不例外。
“我得完成繪畫作業,在此之前不能離開這裏……”
“畫畫?”秋雪激動地笑了,“我最喜歡了,不如我教你?”
“你……可能不會感興趣……吧……”
當她看到這奇葩的符時,依舊興趣不減。
她,臨摹一張畫的時候,不能一味地複製,要想象畫圖饒繪畫場景,他的意境,神態,以及他的筆畫順序。
一張畫就像一個字,筆畫順序很重要,因為不是所有的線條都是故意而為,有很多是不輕易間的連筆。
接著,秋雪幫他分析了一下這“定鬼符”的筆畫順序,白馬筱照她的畫出一張像模像樣的符來。
的確,有些難以複製的筆畫其實是在連筆中一氣嗬成的。
“畫的很好嘛。”
“嗯,我試試看。”他拿出一把精致的彈簧刀,這是符劍聲給他的,據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用它割出的傷口愈合地比較快。
劃破右手的食指,在一張紙上龍飛鳳舞地畫了起來,果然連筆畫比一筆一畫地模仿要順暢地多。
突然,他畫完最後一筆時,他覺得自己身體裏什麽東西被抽走了,頓時一股疲勞感湧了上來,就像一口氣爬了十幾樓,停下來不再喘氣後所剩下的倦意。
這就是符劍聲所的“畫出正確的符時你自然會知道”。
原來畫好一張符後會感到疲累,好像這張符吸收了他的精氣神一樣。
他很久沒覺得這麽累,一下子躺倒在榻榻米上,沒了精神。
秋雪驚奇地看著他,“怎麽?完成作業後會這麽累嗎?”
白馬筱搪塞道,“嗯啊,我昨晚熬夜畫這個,很累了。”
“那我幫你按摩吧?”
沒等白馬筱反應,他已覺得自己的太陽穴被她按住,輕柔地揉動。她的手指輕飄飄的,涼涼的,讓他覺得很是舒服。
“舒服……”
秋雪輕輕一笑。
這樣的感覺很溫暖,對他而言,這就是家的溫馨。家就應該像這樣,有人關心,有人疼愛。
可惜這樣的感情,除了堂兄,再也沒櫻於是缺乏母愛的他第一次有了這樣的體會。
“竹子?”
“嗯?”
“我很無聊,你和我話吧?”
“你想聽什麽?”
“……你的初戀?”
有人過,一個饒初戀不一定是他的第一個戀人,應該是提起這個詞時腦中閃過的第一個人。
“我的初戀……可能不是什麽淒美的故事。我第一次住進叔叔家時,我父親剛去世,但我並不是很傷心,因為我還不是很懂。那時她在隔壁家門前,一臉害羞靦腆的樣子,我就問她……”
人在身體放鬆的狀態下,總會連精神都一起放鬆,這時候談話聊是最愜意的,難怪有很多商人選擇在桑拿房談生意。
白馬筱在這樣的環境中抒發著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當他再醒來時,房間裏已是十分的昏暗,好像已經到了晚上,視角中隱約出現一個人影。那人影注意到他醒來,問道,“吵醒你啦?你真夠可以的,在這都能睡這麽久。”
白馬筱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寧靜。秋雪已經不在了,估計是回去了,隻是頭下多了個枕頭,身上蓋著被子,應該是她拿來的。當時給他按摩的時候,他的頭好像是枕在她的腿上的,現在想來,不禁臉上有些發燙。
寧靜推了他一下,“發什麽愣啊?臉還這麽紅,做春夢啦?!”
白馬筱下意識地看著她,思緒卻還沒回來。寧靜被他看地笑意全無,“你……不會是真的吧?”
白馬筱反應過來,轉過臉沒理她,臉愈發地紅了。
寧靜不知好歹地勾著他脖子,八卦地問:“,你夢到誰啦?”
他一把推開,不耐煩地,“邊兒去!女孩子家家怎麽那麽是非!”
“不拉倒!”看他一臉害羞的樣子,寧靜滿足地收了手,“我們在隔壁開會,你來不來?”
白馬筱不屑道,“有我沒我都一樣吧?你們就告訴我要幹什麽就好。”
“你呀,就好好在這畫符……”著她用眼神指了指桌上地一堆廢紙,視角中出現一個值得注意的東西。
她從那堆紙中拿出一張來,看了看,“這張符是你畫的?很好啊。不過……邊緣怎麽有點焦黃呢?”
白馬筱接過來,這就是他在秋雪的指導下用血畫的那張符,但左下角的確有一塊焦黃色的汙漬,像是用火烤過一樣。
“這符的顏色……你是用血畫的嗎?”沒等他回答,寧靜又搶了回去,往空中一拋,伸手在下麵接著,在離手還有二十多厘米的時候竟然停住了。
看起來就像寧靜用超能力讓紙浮起來一樣,不過白馬筱已經不覺得驚訝了,這就是符劍聲所的“靈力”,白馬筱理解為超能力。
“哇!你成功了!這張符是有靈力的,我第一次見到可以自己畫符的人!”
不知道寧靜的力氣究竟有多大,反正白馬筱被拖著的時候根本無力反抗,一眨眼就被她拖到了對麵房間去了。
聶澗楓正和駱勇商量著什麽,卻突然被寧靜打斷。
“澗楓學長!你看這個!”
聶澗楓也看看那張符,了句,“看來,我們是找到印鈔機了。”
此時,駱勇卻先注意到那片汙漬,他拿過符,放在桌上,用左手做了個想將它拿起來的姿勢,剛碰到符,整個動作戛然而止。
聶澗楓也看出了,駱勇的左手與紙接觸的位置,就是那片焦黃汙漬的位置,看起來就像某個人手上沾了東西後去拿這張紙時留下的,而且用的是左手。
“是鬼。有鬼想拿起來這張符,結果被燙傷,留下這被燒過的痕跡。”
駱勇的推斷是合理的,靈體隻有被靈力攻擊時才會有痛覺,而這種痛覺多半是產生高溫時的痛。對鬼來,一個充斥著靈力的符就像一個滾燙的燈泡,自然是碰不得的。
白馬筱雖然不知道他們什麽意思,但大致是,他房間裏進了鬼?
“今是不是有外人進過你房間?”聶澗楓試探性地問道。
“有是有,是老板的女兒,木村秋雪。”
三個人同時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弄得白馬筱莫名其妙。
寧靜補充道,“老板的女兒就是個左撇子。”
聶澗楓點點頭,“果然,看來目標找到了。”
白馬筱忙攔住他們,“你們什麽呢?”
寧靜看著白馬筱,一字一句的:“木村秋雪,她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