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武宗開幕式
申時終於到來，南宮羽沒能和這位姐夫聊上幾句，人海便看是流動起來。
南宮羽與那冉行在前麵並排同行，白馬筱他們三個與冉晉他們三個走在一起，和幾分鍾前還差點弄死自己的人走在一起，這份相安無事中透著一絲詭異。
人海移動的十分緩慢，武宗府的大門處有兩個檢票員一樣的人，正慢吞吞的核實每一個人的身份。南宮羽和冉行這兩位掌門毫不著急，有有笑的聊著，緊隨的白馬筱卻沒那麽好的心態。
他們三個進入南宮羽門下已經有兩個月了，除了喝醉酒的那晚上，還是第一次見她笑著和別人聊，對方還是個邋遢的中年大叔。
雖然是姐夫，這麽熟稔也算正常，可這兩個月裏從沒聽她提起過，當真奇怪的很。
然而白馬筱想的明顯比聶澗楓和劍音多，他悄悄的問冉晉道，“你們師父……是皇上？”
冉晉表情一怔，像是被人喂了一勺子不幹淨的東西，極慢的轉過頭來看著他，“你……什麽？”
他的語氣很顯然是不明白為什麽他會有這種奇怪的疑問。
“我師父她是郡主，她的姐姐不是當今皇後嗎？她喊你師父姐夫，那就……”
冉晉沒有話，劍音已經聽不下去了，嗔道，“你傻了嗎？隻能有一個姐姐？”
“對哦。”白馬筱作為獨生子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又問向冉晉，“你師父真是我師父的姐夫？”
這話挺繞口，冉晉略一皺眉，忽然站住不動了。
此時他扛著瀑劍，長長的劍身在身後伸出，使得身後緊跟著的人沒能刹住腳步，臉直接裝上了劍頭。
幸虧這劍沒有劍尖，不然肯定是一起悲慘的意外。
但這一下也是夠疼的，後麵的人立刻罵開了，第一句是罵他撞到了自己，後麵幾十句便是罵他站著不動。
這茫茫的人海太過擁擠，這冉晉站住了，連帶著和他一起的人紛紛站定，一瞬間就堵了一片。
白馬筱不知他發什麽神經，忽然就站在那兒不動了，但見他表情痛苦，額頭生出了豆大的汗珠，正咬著牙忍受著什麽。
“你怎麽了？該不會是忽然尿急吧？”白馬筱看著他，打趣的，卻見他聽完表情變得更加的難受。
白馬筱體會過尿急，真急到那份上時根本聽不得被人關於尿的關鍵詞，一就更忍不住。
可眼下這種形勢，哪有條件讓他解決？
冉晉的一位師弟上前看了看他，朗聲喊道，“師父！大師兄他……”
冉行察覺到身後的異動，回過頭來看了看冉晉，大步走了回來，粗暴的將周圍的人群全部擠開，又引來一片罵聲。
他來到冉晉麵前，觀察著他的臉色，沉聲道，“晉兒，集中精神，不要受外界幹擾！”
白馬筱繼續不知好歹的，“我師父的姐夫啊，你讓他集中精神也沒用，憋壞了可不好。要不找個瓶子，讓他在這兒解決得了。”
他這句話剛完，冉晉忽然一聲悶哼，單膝跪倒在地，隻見他扛著瀑劍的手正不住的顫抖，看得白馬筱也升起了一絲尿意。
“凡兒。”南宮羽來到麵前，低聲道，“住口。”
冉行卻沒有責怪白馬筱的意思，他一直低頭看著冉晉，搖了搖頭，眼神中充滿了失望。
憋尿這種事任誰都不好受，而且還傷身體。白馬筱不能理解冉行的失望，正欲為冉晉話，卻聽南宮羽道，“姐夫，晉兒涉世未深，不該過分苛求。”
“這點幹擾就靜不下心，日後怎麽做大事？”嘴上雖然這麽，但冉行明顯心軟了，他從冉晉的肩上拿起瀑劍，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卻見冉晉的痛苦果然一掃而空，隻留下臉上那失落的表情。
冉行歎了口氣，什麽也沒有再，扛著劍徑直往大門走去，沒有再去管這個大徒弟。
這城劍派的規矩還真嚴啊，憋不住尿至於這麽生氣嗎？
白馬筱依舊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麽，自顧自的吐槽著，伸手拍了拍冉晉，安慰道，“別太傷心，我就不信你師父從來不撒尿，這人之常情嘛……”
冉晉瞪了他一眼，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恨和厭惡，白馬筱不知自己錯了什麽，隻見他猛地站起，頭也不回的跟隨師父離去，後麵兩位城弟子也對他怒目而視，一言不發的跟著。
白馬筱隻覺得這一個門派都十分莫名其妙，他向聶澗楓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在他的臉上能找到共鳴，誰知他也隻是瞥了他一眼，無奈的跟著南宮羽搖頭離去。
他又看向劍音，卻見劍音看著城劍派眾人的背影兀自沉思，喃喃道，“瀑……果然有點意思……”
“你看出啥來了？”
劍音回過神，想了想，笑道，“沒什麽，走吧。”
這一個個的，為啥看出什麽來都不肯和他？
白馬筱氣的鼓鼓嘴，在心中問道，“魂侶，你看出什麽來了？”
“是你太蠢，第一眼認為他是在憋尿，就一直陷進去出不來了。很明顯是他的劍有問題。”
“他的劍？我早就知道他的劍很古怪啊。”
“不一樣。那一刻，那個冉晉似乎舉不起來他的劍了。”
……
經過漫長的排隊，等所有參會門派到達會場後，已是下午五點鍾，居然花了兩個時還沒開始，當真熬人的很。
整個武宗府極大，分內場和外場，外場是一圈圍繞內場的高台，約莫有十層樓高，高台上的座位呈階梯狀排列，有點像現代的足球場，而內場則是由九個擂台組成，其中八個擂台呈邊長十米左右的正方形，旋轉環繞著中間那個大兩倍的擂台，從外場的觀眾席上看下去，九個擂台就像是八片花瓣和一個花心。
擂台外圍則放置著一圈巨大的號角，不知作何用途。
此時外場上已坐滿了人，有的門派隻來了掌門和參與大會的三位弟子，有的則拖家帶口全體出動，隻為那為期半個月的免費食宿。
加上廣東省內大大的幫派不計其數，所以造就了如今這人滿為患的景象，也就隻有在這一刻，各門派間沒有了高低之分，上至翰墨劍門，下至黃巾幫，全都一視同仁的聚集在同樣的位置上。
此時唯一高高在上的，就隻有武宗府外場正北方，那足有二十層樓高的巨型獨立建築，高出外場觀眾席一倍的高度足以讓身在這樓閣頂部的人漠視一切，這棟樓閣更像是一個瞭望塔，隻有最高處那一片寬闊的觀景台是這樓閣的唯一有用的地方，此時一個身穿墨綠色長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其中，兩旁站著一排侍女，茶水、果盤、長柄扇一應俱全，看起來好不威風。
那人白馬筱認識，蛇神教使徒會廣東省分會的主教——那個姓丁的丁老怪。
兩個月前在他腳下跪地求饒的丁主教，他怎麽也想象不到此時這貨居然如此春風得意的坐在高處俯視整個廣東武林，或許這就是真正的狐假虎威。
人一多起來，場麵必然混亂，此時便是人聲鼎沸，擁擠的人群中，南宮羽依舊泰然自若的與那冉行坐在一起，兩人皆有宗師風範，絲毫不為周遭環境所動。
這時，內場中間的那個大擂台上，走上來一隊人，他們身穿明朝官服，看樣子是一群武官，為首那人服飾豪華，顯然是他們的領導。
隨著這隊人的出現，立刻從四麵八方跑來很多身穿甲胄的士兵，將這九個擂台團團圍住，其中還有不少號角手。
隻見那領導模樣的人舉起一隻手來，擂台外圍的一圈號角手立刻吹響了擺在麵前的巨大號角，一時間會場裏響起震耳欲聾的號角聲，瞬間蓋過所有人聲，眾人也都下意識的安靜了下來。
約莫半分鍾後，號角聲停歇，全場寂靜無聲。那位領導這才放下手，朗聲著話，但會場實在太大，外場的人們隻能聽出他在話，但全然聽不清的什麽。
他完話後，擂台外圍的一圈士兵們立刻齊聲高喊，“本官乃廣東武教司指揮使——楊明！請各門各派的大弟子出列，選取你們的對戰號牌！”
這種人力擴音的方式雖然很原始又簡陋，但效果還是有的，這一圈士兵少也有兩百多人，麵向不同方向，使得外場那一圈的觀眾席都能被這嘹亮的齊聲高喊所覆蓋。
聲音剛落下，人群中便陸陸續續有人站起，走下外場，向內場的擂台走去。
身邊的冉晉也站起身，就在白馬筱覺得事不關己時，南宮羽回頭望著他，“凡兒，還不去？”
白馬筱微愣，“我？”
“珊雨不在，你便是大弟子。”
白馬筱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問題，心這個燙山芋失蹤的還真是時候，本來可以舒舒服服的坐著等結果，沒想到會輪到他這個老二。
雖然不情願，但南宮羽點了名，他就沒法拒絕，隻好撇著嘴站起，跟在冉晉身後下去。
兩人路過冉行時，卻被他叫住。
冉行將冉晉的瀑劍還給了他，意味深長的，“要學會克製自己。你的心，要牢牢掌握在你的手裏！”
冉晉看著這柄瀑，陷入沉思，一旁的白馬筱不明就裏的，“隻是上台拿個號碼而已，用不著帶這麽大的劍上去吧？”
冉行瞥了他一眼，正色道，“劍客始終都是劍客，劍離了身，命便不在自己的手中！”
他的話很有深意，冉晉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抓住了劍柄，不知在想些什麽，忽然一使勁，便抬起了這柄瀑劍。
冉晉和冉行這對師徒都盯著這把劍，臉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