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壯士出征宴
一陣濃厚的煙幕過後,白馬筱隻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人粗暴的提著,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腰帶上,勒的他幾乎吐血。
身子被提起的同時,他還在空中告訴“飛行”著,就好像被一直大雕抓住了褲腰帶,在樹林裏飛速穿梭。
過了半晌,腰上忽然一鬆,白馬筱整個人飛了出去,一頭紮進了一片草叢之中,雖然身下柔軟,但他是臉先著地,還是疼得他齜牙咧嘴。
這種角度,稍微偏一點,脖子可就斷了。
白馬筱緩了好一會兒,才暈暈乎乎的站起,卻見那個“修羅刀”正背對著他,一言不發,不知在等著什麽。
聽到身後傳來動靜,封子修察覺到白馬筱已經緩過來,但他頭也沒回,左手一揚,一塊巴掌大的東西被擲向空中,白馬筱下意識的目光跟隨著那東西,看著它從空中漸漸變大,直到大到覆蓋了整個視野。
被這東西不偏不倚的砸到臉後,白馬筱吃痛的捂著臉在地上打滾,眼角餘光看到了那東西居然是一塊號牌。
他將號牌撿起,抬頭時卻不見封子修的蹤影。
這家夥把我救了出來,還順便幫我把號牌搶過來了?
白馬筱拿著號牌坐在原地,想了好一會兒,這修羅刀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就連丟給他號牌都很突然,突然到像是在做夢。
“魂侶,魂侶!”
“叫爸爸幹嘛?”
“我是不是在做夢?”
“剛剛被砸那一下,疼不疼?”
白馬筱不自覺的笑道,“不疼……”
他的語氣充滿了寵溺和幸福,魂侶歎口氣,“你以為我在關心你?”
白馬筱回過味來,理解了她剛剛那一問的意思,被砸的那一下的確很疼,所以並不是做夢。
他爬起來,環顧四周,卻見不遠處已經隱約能看到城牆,城樓上的數十隻燈籠散發出的火光,在這個漆黑的夜晚,猶如指路的燈塔。
那個“修羅刀”還真細心,將他帶到了城門附近,不然這貨肯定在樹林裏迷路。
有了參照物,就不會在樹林中轉圈。白馬筱不用半個時便出了那片樹林。
也不知汪海和雲歸他們倆怎麽樣了,雖然江午他帶人追了過去,但走蛟幫裏能構成威脅的也就是江少俞和那個李克,那個糟老頭子一看就是個弱不禁風的炮灰,應該不會難倒雲歸。
白馬筱自顧自的想著,自以為是的放下了心,向著城門走去。
那守城的李統領還記得這個跟在汪海身後的男人,十分客氣的將他請進了城。
白馬筱刻意問了他有沒有見到汪海回來,得到的回答是有。
“汪督公剛剛才入城,和少俠你也就是腳前腳後。當時汪督公跟著一個年輕人,我們還以為是你呢。”
年輕人?難道是雲歸?
不可能,雲歸那個樣子雖然沒什麽女人味,但仍能一眼看出是女人,這李統領怎麽會以為是他?
那麽雲歸去哪了?那個年輕人又是誰?
沒有與他多言,白馬筱入了城便回到了行館。
此時行館開著門,那二站在櫃台後麵,睡眼惺忪的都快睡著了,看來是特意給他留了門。
將二叫醒,關了店門,白馬筱也回房睡覺去了。
今夜發生的事太多,一看手表,都已經過了四點,都快亮了。
他回了房,倒頭便睡,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
這一覺睡得可不淺,雖然昏迷了一整,但畢竟有傷在身,這一晚上的折騰讓他滿身困倦。
再醒來時,窗外光大亮,已是正午時分,白馬筱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腦袋又痛又暈,就像是以前在網吧包夜後,一覺睡醒時的感覺,渾身不舒服。
頭暈過後,接踵而來的便是饑餓感,忙活了一晚,不但沒有宵夜,還錯過了早飯和午飯,此時的他隻想像一頭野豬一樣到處亂撞著覓食,隨便找著什麽能吃的東西就是一頓狼吞虎咽。
若是能有一大盆“江湖一品”那就更好了。
剛推開房門,白馬筱便聞到了幸福的味道。
江湖一品!
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他順著味道就來到了一樓大廳。
經過第一次汪海來過後,這個行館已經成為南宮劍宗的廣州辦事處了,一個閑雜人等的影子都沒有,那些和他們一起住在這裏的紅巾幫和黃巾幫也已被趕走,此時能見到的除了掌櫃的和夥計,就隻有南宮劍宗的人。
可這時的大廳不見一人,隻有正中間的一張大桌子上,擺滿了菜,中間一盤大大的鐵板格外明顯。
果然是江湖一品,但怎麽隻見菜不見人呢?
白馬筱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心想著他們可能又出去了,所以隻給他留了菜。
沒想到他們留了一整桌酒席,白馬筱激動的衝下樓,抓起筷子就大把大把的夾菜往嘴裏送,他的嘴就像是一個購物袋,而這一整桌的菜就像是一桌特價打折的商品,想要將它們全部搶購一空。
等到他把這桌菜都禍害個遍後,門口處傳來的話語聲打斷了他的大快朵頤。
“木凡兄真是好食欲啊。”
白馬筱一抬頭,卻見朱吉樺從門外走來,身後還跟著南素玄。
他趕緊放下了筷子,抹了一把滿是油漬的嘴唇,“木華兄,三師伯,你們怎麽來了?我還以為師父他們又和你們出去玩了呢。”
“的確是約了我們,不過不是在外麵。”朱吉樺笑著來到他麵前,看著他,目不斜視的,“而是約在了這裏。”
“這裏?”白馬筱低頭看了一眼這一桌的菜,忽然想明白了什麽,全身的汗毛不禁倒豎,“你是……這桌酒席,是為你們準備的?”
朱吉樺和南素玄似是有意不想讓他難堪,自始至終沒有看桌上那滿目瘡痍的佳肴,均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其實這時他們隻要看桌上一眼,白馬筱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桌上。
南素玄笑道,“明日就是海選,武宗大會正式開始。你師父要為你們擺酒壯行呢。”
果然不是為他一個人留的飯菜。現在回想起來,他們怎麽可能留一桌根本沒動過的菜呢!
白馬筱隻覺得羞愧難當,沒想到還沒開席,菜就被禍禍成這副慘狀,等師父出來,免不了又是一頓鞭子。
就在這最尷尬的時候,就像約好了似的,南宮羽他們四個同時從後廚走了出來,遠遠的便和他們打招呼。
白馬筱此時已是尷尬到了極點,劍音捧著幾副碗筷,對白馬筱道,“你終於醒了?是聞著味兒了吧?”
白馬筱沒敢看她,就聽她完這句話後,便“咦?”了一聲。
這明顯是看到滿桌的狼藉後發出的疑問。
唐珊雨則是毫不避諱的問道,“這才半柱香的時間,是有蝗蟲來過了嗎?”
白馬筱的手上還抓住筷子,嘴上也滿是油汙,不用問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聶澗楓和劍音都替他感到尷尬,表情凝重的低下了頭。
南宮羽倒也沒什麽,很自然的,“坐吧。”
眾人沒再言語,陸續入了座,白馬筱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跟著坐下。
他們心照不宣的沒有再提,就好像麵前這一桌仍是滿滿當當的美味佳肴,一點被吃過的痕跡都沒有。
好在他的吃相不算太難看,沒有把菜弄的滿桌都是。
南宮羽率先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很自然的問道,“凡兒,傷可好些了?”
白馬筱趕緊點頭,“好了、好了,睡了這麽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明日海選,你大可不必勉強,讓劍音和澗楓打頭陣。”
“是、是……”
南宮羽滿意的點點頭,看了唐珊雨一眼。
唐珊雨會意,端起酒壺下了座位,從朱吉樺開始,依次為所有人斟了酒。
南宮羽端起酒杯,起身道,“凡兒,澗楓,劍音,為師為你們壯行,祝你們旗開得勝。”
所有人跟著站起,酒杯在中間碰在一起,發出一聲令人振奮的脆響後,一飲而盡。
等重新坐下後,朱吉樺問道,“起海選,你們……可拿到號牌了?”
到號牌,白馬筱這才想起昨晚封子修臨走前丟給了他一個,雖然唐突,但也算是解決了燃眉之急。
畢竟明就是海選,若是拿不到號牌,那麽這一趟真的是白來了。
不過話又回來,不知道雲歸拿到號牌沒有,畢竟那個丫頭可是為了這玩意兒,多次以身犯險,鬼門關都闖過了七八趟。
如果沒有……她會不會又要做傻事呢?
見他忽然滿麵愁容,沒有搭話,南宮羽也沒有提醒他,而是替他回答道,“這個自然。”
朱吉樺點點頭,又看了看白馬筱,不置可否。
南素玄問道,“妹,這次的武宗大會並不太平,你可要多加留心。”
南宮羽的目光掃過了朱吉樺,知道她的是何意,“三姐放心。”
雖然開場很尷尬,但他們都很有默契的無視了白馬筱的無禮行為,整頓飯下來吃的還算開心。
吃完飯後,朱吉樺他們便道了別,相約明的海選賽場上再見。
而他們則各自回了房,為明的海選養足精神。
白馬筱剛在床上躺下,正準備睡個回籠覺,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誰啊?都不讓人好好睡個覺!
白馬筱剛坐起來,便發現那敲門聲居然不是從門口傳來的。
而是……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