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築基
道宗的冬，盡管有大雪紛飛，但元英感覺不算冷。或許是因為修煉的關係。
這，元英自己早早弄了飯吃，吃完在外麵轉轉。一個人繞著山路轉圈。上次從祖地回來就辭退了曉靜。因此，山上更顯冷清。
放眼四望，目極處，佑二峰的山頂一片白霧茫茫。
那是二師兄的地盤。他此時在閉關，準備突破元嬰期，進入化神。兩年前去佑二峰的半山腰摘果子，靜悄悄的。偌大的山峰，沒有一個人，動物倒是挺多，鬆鼠，蛇，鳥，大大的，也不怕人。膽點的，根本不敢上去。
道宗規定，“不入化神，不得收徒。“所以，整個佑二峰，隻得二師兄一個人。
他閉關IO年了。上次，元英從祖地回來時，他就已經關了洞府。十年啊。這是元英第一次深刻地知道何為修士。一坐，就是十年，或許更久。
如果在地球，都是一個時代了。發展的快點，關十年出來，那是會與社會脫節的。生個孩子，從嬰兒都長大了。
時間，對修士而言，真是一言難盡，似乎很漫長，又似乎眨眼間…
翻複看著自己依舊白晰但不纖長的手指，元英感概萬千。她雖然沒閉關，也像閉關了。十年，沒走出過證道峰的範圍。有陣法保護，她就在威猛先生的陪伴下，在這十三座山中轉悠。偶爾在山下溪捉捉魚，在藏裏種種菜。真是隱居一樣了。
每早上寅末起床，煮東西吃，多數吃麵，加肉，加蛋，一鍋熟。吃完修煉，迎接早上的朝陽。十點鍾結束。中午吃靈米飯，紅燒的各種肉。睡2個時，然後，看各種書，記筆記。晚上，一鍋亂燉。吃完消消食，開始煉體術。煉完體術，炮藥澡，吃消夜。一個禮拜休息一，休息那，師父講課，問問題。這是她自己定的作息。十年如一曰，從沒有改變。今年開山門的那一日，元英也沒去瞧熱鬧。
如果是真正的孩子，不知會是什麽樣？
師父，普通人家的孩，沒上學的上學，一為識字;二為開眼界;三為磨性子。要當修士，就要耐得住性子，靜得下心。而且，還要會自己跟自己玩。
黃昏，夕陽像一個紅紅的雞蛋餅，遠遠地印在邊。
元英望著遠方，心思飄忽。她有點想太爺爺和祖父了。不知太爺爺出關沒有？他突破階，大乘中期到後期。祖父上個月在信上，太爺爺還沒出關。不過，他倒是突破到分神中期了。看祖父那滿篇洋洋得意的話語，師父雖然嘴裏罵他，但心裏其實挺美。祖父的修為快趕上師父了，是應該得意。
元英也已經煉氣十一層了。道宗弟子，多數不吃丹藥築基。煉丹師少，醫修，還是現場開方配藥的多。像地球上的古代。學煉丹，起碼要結丹以後。有瀝火，且神識穩定，靈力控製，都達到一個新水平。那樣才不會炸爐，而且，就算炸了，也能不受傷。
元世界的修煉，一點不像話本裏寫的，煉氣期，築基期就會煉丹，製符，陣法，器道，四項全能。她都算聰明又勤奮的了，十年，才到煉氣十一層，基礎藥材辯識都沒有全，別的，更是隻有基礎理論，實際操作，一點沒能學。宗門內也沒有什麽比試之類的。
元世界，如果爭地盤，為資源而戰，都是高層大能甩開了大打。
要打，必須去虛空戰台，那是專門為大能修士而設，要挑戰，要爭地盤，擺明車馬。修士，修行，不欺人，不欺心。講究，言出必行，行必果。所以，一個宗門如果有一個最高戰力，那麽他未飛升或殞落，就沒人敢搶他的地盤，這就是強者為尊。
元世界的修士，現正處於美好的時代，太平盛世。當然，這也是相對而言。任何世道，都有邪惡力量的存在。這方世界的正道修士，最厭惡的就是邪修。
他們修行不是為了飛升，純粹為了享受而追求力量的強大，又為力量強大而用邪門外道的方法修煉。這種人，他們飛升不了，也知道自己飛升不了，所以會在他們有限的生命裏做許多瘋狂的事情。比如，有修士或凡饒血液修煉，更甚者，抓孕婦，破腹取胎，利用孕婦宮腔內的先之氣，胎兒體內的先之氣來增加修為。
修真聯盟有發下通知，邪修，人讓而誅之。
十萬年前，元世界各勢力的地盤就基本劃定。這裏，不會開采挖盡靈石礦。探明了靈礦，取出部分極品靈石，當儲能池用，再取部分上品，用作他途。剩下的封好。各家有靈石礦的地盤，都有人鎮守。
宗內弟子，50年比試一次。比琴棋書畫，丹符器陣。修道，修道，道法三千，條條通。
別宗的情況，元英不清楚，但道宗內，丹符器陣，琴棋書畫都有專門的基礎傳承塔，弟子們在裏麵煉習，交流。
如果想打鬥，約擂台。打完了，輸者付擂台維護費，然後，各自回家，各找各媽(師父)。
元世界，一千年有一次交流會。那也是在虛空打。有陣法，死了不算死。因為陣法原因，是神魂戰。一般都化神期以上的人才能參加。能上虛空戰台的，都是優秀人才。元世界，地方大的很，就算沒有靈脈的地方，靈氣也都還是不錯。元世界，也不用靈石交易，基本上，大家都以物易物。宗門內，用貢獻值。
修士修煉，都是直接從空氣中吸收靈氣。大不了，懂陣法的，布個聚靈陣。
化神期以下都叫屁孩。元世界，地域廣袤，人口稀少。因為九十萬年前的那場大戰，人修和妖修都慘烈，後來，凡俗界又遇災人禍，所以，這方修仙界的人口至今還沒恢複過來。本來修士就子嗣艱難，地多人少，資源豐富，暫時是沒什麽好爭。
要爭，都是與妖獸之間相爭。妖獸繁殖快，壽命長。所以，隔幾百年，可能就要專門滅一滅。經常要滅的，最多的就是地鼠。
妖吃人，人吃妖，互為擔道宗外門有6座山峰，專門養妖獸給弟子吃。修士，築基了，可以少吃些食物。結丹，才完全辟穀。
每個宗門轄下的城市，地區，有許多許多的低階修士專門種田為生。資質不好，進不來宗門，就自己在坊市買大眾功法，修到煉氣二三層，四五層，可以種靈田了。租田種植。行個靈雨術，一個人種三五畝不成問題。靈米產量不錯。一年種一季靈穀，一季靈麥，一季靈薯，一些疏菜之類的，盡夠了。如果不煉體，修士有修煉，會少吃很多東西。
道宗門下弟子最多，也才十幾萬。幾十萬年來一直有補充，也才這麽點。出了宗門，出去轉，有時，二三都不見一個人。萬人中難得一個有靈根。二千年前，凡俗界大漢朝又旱了三年，另一個大越朝又澇三年。造成十室九空，還不知多少年能補上那麽些人口。
元英邊轉邊思索元世界的概況。
她已決定，調整兩，等師父煉好了極品辟穀丹，就進行人生中的第一次閉關。
三後，元英打開修煉室的陣法，開始閉關。
她靜靜地冥想，放空大腦。腦中沒有了雜緒，自發背一遍《道德經》，想一遍《逍遙遊》，神識放飛，飛向空。空，虛無，無窮也。功法開始運轉。元英的意識一分為三，一邊讀《道德經》，一邊背功法，一邊吸收煉化靈氣。一遍又一遍，一圈又一圈。首尾相聯，循環相接。周而複始，無窮盡也。
時間，無窮盡也，空間，無窮盡也，宇宙，無窮盡也。她的人生，也會無盡也。她篤定。
冬去，春又來。夏至又遠走。師父隔幾就在她的房前站一站。整個證道峰，除了師父，空無一人。執事弟子有事也隻能發傳詢符，不敢上來打擾，盡管，上來不會打擾到。
時光，總是不緊不慢地流走。又一年過去了。師父又站在徒弟的閉關室前。
他站了好久好久，見閉關室外靈氣圍而不散，心想，這丫頭咋還沒完成築基。也不知丫頭怎麽樣？居然要這麽久。哎，阿爹要來道宗，接丫頭去玩。他可能想不到，丫頭還沒出來吧。看他到時又跳腳。好多年沒見阿爹了。這回，不知為什麽？居然要跑出來。難道二叔回去了？他老人家趕緊抓了壯丁。二叔在滄冥海那邊應該收獲不錯。什麽時候，他也去滄冥海那邊溜溜。據那邊的人厲害的很。可是，守靜…咋辦？不知他幾時能恢複記憶。
楊宗主想起他的首徒，也是他的孫子，不由地歎氣。也不知徒兒的媳婦跑出去哪裏？這麽幾年不見音信。真是的，不知像什麽樣子。個個都不聽話。
要不是為了守靜，誰耐煩讓孫子娶她…不可一世。漂亮又怎麽樣？美人，見得多了。沒見過這麽的…男人不在，不守著孩子，到處跑。
幸好，丫頭的資質心性都不錯，像守靜，又比守靜乖巧些…如果是守靜回來就好了。這件事得爛在心裏，不能對別個？
師父在外麵一動不動地站著，思緒翻飛。
這時的元英正在識海裏驚呼，“什麽？你是爹，哪個爹？“
“哎呀，我真傷心，道呀，都怪你呀，害得我的乖女兒不認爹了呀!“
“停…停，停…“吵的頭痛，“你是我哪輩子的爹？我怎麽沒有印象。“元英懷疑地盯著那個魂，心想，“王鞍，想占老娘的便宜。爹，能隨便認嗎？當我傻，不知修仙界規矩。我已經夠多祖宗了。再，哪輩子的爹也沒這麽能幹呀!居然跟我打架，我還打不贏，沒有哪一世的爹能讓我奈何不得的。“
“想好沒有，叫爹。“
“不劍我沒有這麽位爹。你是哪個世界的鬼魂？上次可不是我要吞你，是你自己蹦進我腦袋裏的。我還沒問你要租金，你敢讓我叫你…“哼…
“英英…乖囡…“元英搓搓手臂，起雞皮。
“英英啊…我的乖囡囡啊。你真是我的閨女啊。“
好好話。元英又差點上手了。
嘎…終於，安靜了。兩人大眼瞪眼。
“你怎樣才能出去？不能總在我腦袋裏吧，要是，刺激我的大腦長瘤子，我跟你同歸於盡。“元英狠狠地。
“哎呀，你要怎麽樣才肯相信我是你爹。…“
“怎麽樣都不信。雖然，我轉了…嗯，那個活了那麽久，可我沒有一丁點的印象。我的記憶好的很，不可能出錯。“
“我發誓，如果我不是你第一世的爹，讓我被道毀滅。“
“你亂發什麽誓？我第一世的爹，我最有印象了。哪裏是你？“元英悄悄腹誹，‘我可沒讓你發誓，真讓道毀了，不關我事。'
“閨女。你聽我。我一直跟著你，從在地球上那世起。那是你第二世了。第一世，你還沒孵出來，就差點被宇宙法則滅了。我和你娘付了大代價才保的你的神魂不滅。然後，我自動祭煉成這個混沌珠的器靈，與你簽了伴生契約。我帶著你在虛空中尋找地球。因為，地球是咱們的祖地，在地球，才能蘊養好你就快消散的魂魄。總之，爹費盡心力才保著你投胎成功。後來一直跟著你，因為沒想到地球居然到了末法時代，能量太低，所以，爹一直在沉睡。於你50歲時，才醒來，發現與地球的界靈好的時間到了，咱們不能再在地球了。然後，爹又帶你穿梭。因為你靈魂弱，沒辦法進更高一級的能量世界，況且，爹也希望多多鍛煉你的心境，多多蘊養你的魂魄，才讓你穿了這麽多世低等世界。不過，離開每個世界時，爹沒讓你欠下因果。“
聽了這麽多，元英還是將信將疑，“那好吧。爹就爹吧。爹，那你放我出去，我築基沒完成呢。“
“是是，爹記得的。你放心。絕對沒問題。“這個爹打開空間，放元英。
元英回到識海，內視丹田，已經滿的不能再滿了。趕緊加快運行功法…靈氣翻湧，再快點，更快點…元英感到丹田痛的厲害，忍著，拚命，又擠又擠，再壓再壓，經脈也有絲絲脹痛，她忍著，讓它脹，脹脹就習慣了…不知多久，終於…丹田滴落一滴液體，緊接著，又一滴，又一滴…外麵風起雲湧，靈氣拚命地往閉關室湧去。
師父，終於寬心了。
又一個月過去…風雷相賀，空飄來五彩祥雲，一條彩虹橫空…五彩蓮花，朵朵旋轉著落進閉關室，靈雀飛舞，鳴江草叢裏一條青蛇昂著腦袋，輕輕搖一搖…大金雕，展翅飛來，落在草坪。
遠遠的幾座山峰，幾位峰主，有的歡喜，有的漠然，有的心驚，各自心思各自明，“那位的寶貝蛋，終於築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