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替罪
方瑜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陸無雙打斷了。
畢竟是在後宮之主的位置上坐了那麽多年，她的聲音不怒自威：“方婕妤，你可要想清楚了，謀害公主，哪怕是無心可也是大罪。”
“不勞姐姐操心，我隻是覺得一人做事一人當而已，此事真的不關宸妃姐姐。”方瑜堅定的了一眼陸無雙，眼睛裏滿是毅然決然的色彩。
“皇上，宸妃姐姐雖然打聽到了三公主喜歡什麽香料，卻沒什麽銀錢，特地拜托我幫忙買的香料，沒想到這香料裏竟有公主過敏之物，實在是我的疏忽，還請皇上責罰。”
穆涼婧的淚終於落了下來。她本是裝作可憐，博得皇上的同情和愛惜才有那副作態，可她現在心裏很難受。
她感覺現在就像她無法保護好妙笙那丫頭一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方瑜受苦。
她總不能揭穿方瑜的話，要不然，方瑜剛剛這些話可是欺君之罪啊，也不會落得好下場。
穆涼婧恨透了自己現在心裏的無力感，卻又無處發泄。她記住了，陸無雙，這筆賬她一定是要算的！
她的穆家除了她雞犬不留，她無權無勢，為了查明真相還得忍辱負重。這樣的日子，她總有一天會要過完，待她為穆家沉冤得雪，一定要把這些賬都算個清楚！
穆涼婧捏著拳，貝齒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再脆弱的落淚。
眼淚，隻能作為武器，作為道具，而不是用來感傷和脆弱的。
穆涼婧紅著眼眶，死死的瞪著地麵，安靜的聽候赫連毅發落。
“柔兒，你看你是女孩子，可不要整天打打殺殺的。”赫連毅聽了方瑜的話，鬆了口氣，這事誰錯都行，隻要別殺了穆涼婧就好，要是他想殺，穆家滿門抄斬之時就不會留下她了。
“哦……”柔公主低下頭，還是那副委屈的樣子，“可父皇，我不想就這樣算了，父皇你看我現在，可怎麽見人嘛。”
赫連毅看著女兒嬌柔的樣子，揉了揉她的頭發，寵愛的說道：“那你想怎麽罰，父皇都依你，但得聽父皇的，不許把殺人整天掛嘴上啊。”
柔公主一噘嘴：“好吧，那就拖下去打三十杖吧，若是死了就扔出去喂魚。”
“好，準了。”赫連毅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三十杖？！穆涼婧一個頭兩個大，方瑜也隻是個嬌弱的女孩子，這三十杖打下去和直接殺了可有區別？還得受盡痛苦。
可事情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赫連毅畢竟是皇上，金口玉言，哪裏有再收回的道理？穆涼婧與方瑜隻能相視苦笑，一同行禮道：“謝主隆恩。”
柔公主狠狠地剜了穆涼婧一眼，一甩袖子離開了未央宮。
方瑜跟著宗人府的人回去領罰，柔公主金枝玉葉，懶得去宗人府那種陰晦的地方找不愉快，陸無雙和赫連毅更是對那裏沒什麽興趣。
穆涼婧見他們都沒有觀看行刑的興趣，也就悄悄地溜進了宗人府。
隻見方瑜被捆在長凳上，還未行刑。穆涼婧塞了一塊幹淨的白帕子在她嘴裏，低聲道：“方姐姐，妹妹擔心你疼，想咬舌自盡，姐姐你千萬要好好的，要不然以後妹妹都會活在愧疚中的。”
方瑜雖然動彈不得，還是小幅度的點了點頭以示明白。
穆涼婧把方瑜這邊安排好以後，快步走向了旁邊幾個小太監，他們皆是行刑之人。
“唉，這嬌滴滴的小姑娘，聽說是惹了三公主殿下呢！”
“三十杖，可不得把人給打死。”
“那是，可是這宮裏打死的人還算少嗎？”
“都別說了，宸妃娘娘過來了。”
雖然穆家倒台了，可穆涼婧受皇上寵愛也是不爭的事實。
他們也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聽說前幾日皇上賞賜了蘭芷宮大量的珍貴物品，別的宮人都甚是眼紅。
他們不過是幾個不打眼的小太監，那些位置高高在上嬪妃們敢和宸妃娘娘對著幹，他們可不敢。
“喲，宸妃娘娘怎麽來了？宗人府血腥氣很重，娘娘千金之軀，別傷著身子。”小太監上來行了個禮，規規矩矩的說道。
“我廢話也不多說，外麵那個一會兒行刑，還請下手輕點兒則個。”穆涼婧發現走的匆忙，身上也沒帶金瓜子，趕緊順手拔下了頭上的碧玉簪子塞到了小太監手上。
小太監有些猶豫，要知道這人可是惹了公主殿下的，他們怎麽敢徇私舞弊。
見小太監似乎不太願意，穆涼婧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她又把手上的金鐲子捋下來，一並塞到小太監的手上。
既然金錢不行，她還得再說些實際的。穆涼婧原本有些懇求的目光頓時變得淩厲起來，言：“你得罪公主沒什麽好下場，得罪我也沒有什麽好下場，公主受皇上寵愛不假，可我也不隻是個擺設。”
“實話說，這本來該罰的人是我，可現在罰的是方婕妤，皇上為了我不惜得罪柔公主，你說在皇上的心裏是我重要還是她重要？”
穆涼婧冷冷一哼，再一次的把鐲子和發簪放在小太監的麵前，“既然大家都是宮裏的人，想必都不是個蠢的。我也不要你們把人打的看起來好發無傷，隻要別把人給打死了，打殘了，我都認。”
小太監趕緊接過穆涼婧手裏的東西，連聲道：“宸妃娘娘，您放心，我們這可以打的看起來血肉模糊，但其實不傷及根本。隻要之後及時敷藥，連傷痕都不會留下的。”
穆涼婧得了小太監的承諾，也放了心。畢竟哪個女孩願意缺胳膊斷腿的，
可盡管如此那鑽心的痛還是省不了的，穆涼婧坐在宗人府外，聽著方瑜一聲聲極力隱忍的痛呼，她緊緊的抓緊了裙子的下擺。
這一聲聲不僅是打在了方瑜的身上，更是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臉上。總有一天，她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好在她打通了關節，要不這些人為了討好柔公主而下死手，她可能就真的與方瑜陰陽兩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