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賊喊捉賊
“曹貴？”赫連毅仿佛在哪兒聽到過這個名字。
一旁的貼身太監上前提醒：“皇上，曹貴曹公公是貴妃宮裏的人。”
赫連毅的表情一下變得猙獰，“落紗，難怪之前她一口咬定是宸妃偷了兵印，果真是賊喊捉賊！”
赫連毅又垂下眸子，愛意滿滿地看著穆涼婧：“愛妃，你今後不必怕了，放心。”
赫連毅站起來，貼身太監趕緊扶著穆涼婧。
隻聽得赫連毅對著侍衛大聲吩咐：“將落家全族上下所有人關入天牢，再將落紗將軟禁起來，朕倒要看看這賤人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穆涼婧懶懶地靠著小太監站著，神色冷漠：前幾日還是一口一個愛妃，今日便成了賤人。果然帝王寡情。想到這兒，穆涼婧的腦海中不自覺浮現了那個人的身影，他，也是如他這位兄長一樣的寡情麽？
問話落紗的地方選在落紗這個貴妃所居住的朝華宮。朝華，朝華，倒是一個極好的比喻呢。穆涼婧坐在赫連毅的左側，想著。
落紗正站在朝華宮大殿的中間。不少宮嬪圍著落紗站了一圈看著熱鬧，其中大多數都是平時迫於落紗的勢力而站在她這方的，如今落紗忽然被軟禁，還被皇上親自問話。牆倒眾人推，現在一個為落紗說話的都沒有。
赫連毅向陸無雙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陸無雙低頭稱是。
再抬頭是，陸無雙的聲音已經威嚴無比：“落貴妃，本宮是皇後，今日由皇上和本宮一起來問話，你可服氣？”
“……還有宸妃。”赫連毅添了一句。
“是。”陸無雙向穆涼婧投去怨毒的目光，卻才發現今日她戴了一頂灰色的幃帽，使人看不清她的神態。
陸無雙低聲清了清嗓子，又朗聲道：“落貴妃，今日由皇上，本宮和宸妃一起來問你的話，你可服氣？”
因殿上坐著赫連毅，落紗不敢造次，隻好應著：“臣妾，服。”
“你對你父兄謀逆作亂之事知道多少？”赫連毅開口，毫不客氣地問。
“皇上，臣妾覺得，是有人故意陷害落家。臣妾以自己人格保證，臣妾的父兄絕對沒有謀逆作亂的想法。如果有，那臣妾願承受天打五雷轟之刑！”
落紗一番回答說得慷慨激昂，很是讓人動容。
陸無雙也轉頭對赫連毅說：“皇上，臣妾也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臣妾說句不恰當的話，若真要謀逆作亂，落家又何苦把唯一的女兒送到陛下身邊；而且，公然偷盜兵部侍郎的兵印，這也未免太大膽了些，哪個亂臣賊子會這樣蠢笨。”
赫連毅點點頭，沉吟不語。
落紗見事情有轉機，便跪著向前挪了幾步，重重地把頭嗑在大殿的台階上，再抬起頭時，額上已經出現一抹鮮豔的血跡。
“皇上，臣妾用心侍候您，是因為臣妾在家時，父兄就這樣教育臣妾。臣妾不敢自誇，可臣妾對皇上的用心侍奉，皇上是知道的。那由此可想，臣妾的父兄，必不會是謀逆作亂之輩啊。
臣妾，懇請皇上明察。”
穆涼婧透過幃帽的紗巾看見赫連毅的表情：眉頭緊蹙，似乎極難做出決斷。
她不禁想到，若是先前穆家被冤枉時，後宮中能有一人為穆家冒死進諫，隻怕穆家也不至於隻留下她孤身一人。
可是落紗，你就想這樣置身事外。當初，你隨便的一句話，便可以覺得穆家全族人的生死；那現在是時候讓你也嚐到這種絕望的滋味了。
穆涼婧輕輕咳了一聲，聲音不大，在略顯嘈雜的朝華大殿裏聽得到的人便隻有陸無雙，赫連毅，和自己。
赫連毅果然聽到了，匆忙結束了思考，再看向自己右手旁時，卻發現宸妃已經站了起來。
“皇上，皇後，臣妾身體不適，請允許臣妾先行告退。”穆涼婧盡量把自己的聲音放得冰冷異常。陸無雙可能不會察覺到自己冷漠背後的意思，但赫連毅決對察覺得到。
果然，赫連毅的臉上浮現幾絲愧疚神情，急忙說：“愛妃怎麽能先走呢，若是不舒服，在朕的懷裏歇息一會兒也可以。”
陸無雙本想借著穆涼婧這個行為好好數落她不知規矩，但見皇帝並沒有追究，反倒疼惜地關懷著她。隻好轉過頭去，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內心卻有嫉妒在悄然生
赫連毅的要求下，穆涼婧也不好再抗拒，順從地再次坐在赫連毅身邊。但是剛坐下，又被赫連毅粗壯的左手樓了過去。穆涼婧扭了扭身子，赫連毅卻是越抓越緊，她掙脫不得，隻好作罷。
落紗仍在台階上跪著，噙滿淚水的眼睛巴巴地看著赫連毅。
赫連毅剛才是有些動搖，單憑在落家搜出了兵印就處罰是有些草率，可剛才宸妃的那聲清冷的咳嗽影響了他。落紗的罪責，還不僅僅隻會是身為落家子嗣疑參與落家作亂，還因為她憑借自己貴妃身份經常欺負宮中其他妃嬪，今天又賊喊捉賊地冤枉宸妃。
回想今天在正泰後殿上，穆涼婧看著自己，無助又淒迷的眼睛，赫連毅到現在還心疼。雖說這後宮的時候要歸皇後管。可那個女人看到穆涼婧這麽美麗不會妒忌？赫連毅想著。
……況且也是落紗自己在殿上說著：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行了！”赫連毅對哭哭啼啼的落紗說，“你父兄是否造反，朕自會徹底查個水落石出。至於你……”
“……詭計多端，陰狠善妒。這幾日，便先在這朝華宮裏好好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和任何人交談，也不得跨出這朝華宮半步！”
好歹是保住了一條命，也暫時緩解了局麵。落紗點頭答是。現在，隻能靠那些平日裏與落家交好的朝臣，才能幫助落家逃離這次漩渦了。
入夜時分，未央宮。
“皇後娘娘，您請別站在風口上啊，當心著涼，可是身子要緊呐。”陸無雙的婢女勸說著站在未央宮大殿門口的陸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