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遇刺
穆涼婧不能動，不能躲，若是躲了，一旁看著的陸無雙等人隻會以為她別有居心；正好赫連毅此時醉了，若是今夜他以現在這副狀態要了自己，那非處子之身之事就不會被發現……
可是她隻能這樣了嗎？從此便開始在赫連毅的身下婉轉低吟的日子？那……赫連澈……
穆涼婧閉上眼，嘲笑自己真是可笑，這樣短的瞬間，居然也能想到赫連澈……
想象中赫連毅充滿酒氣的嘴卻沒有襲來，穆涼婧疑惑地睜開眼，看見麵前的赫連毅又仿佛沒醉似的，笑著，一把摟過自己。
“愛妃，你真是美。可君無戲言，朕得遵守約定。”赫連毅的聲音響在穆涼婧的頭頂。
穆涼婧眼中的迷茫漸漸消失，腦海中漸漸明晰了赫連澈的意圖。這是……“試探”麽？那離“後有人奏笛”這個“試探”想必也不遠了。
殷由在旁邊用尖細的聲音低聲說著：“皇上，由北境來了一位樂士，專門為殿下，準備了一個節目，您看……”
赫連毅大手一揮：“宣！”
殷由身邊的小太監便下去準備。
穆涼婧不覺心中有些緊張，雖然她的麵色還是沒怎麽變，依舊是美豔鎮靜。但她的後背已經有了些許冷汗。冬華告訴自己要“擋在皇上身前”，可是如何擋在赫連毅身前？
穆涼婧低頭喝了一口赫連毅送到自己嘴邊的酒，赫連毅見此大笑，自己將酒杯中剩下的酒全部喝入口中。
不用抬頭，穆涼婧就知道，此刻的自己，承載了這燁庭殿上所有女人嫉妒的目光。
穆涼婧對赫連毅燦爛地笑著，又有些天真地想著：若是因此能夠借刀殺人殺了赫連毅也好……
……不行。這“刀”是赫連毅自己安排的刀，自己若想赫連毅去死絕不是現在。穆涼婧沉下眼，現在自己需要的絕對的鎮靜和隨機應變的能力。
北境樂士很快攜著玉笛來到燁庭殿上。樂士笑中仿佛藏著刀鋒似的，直接刺向穆涼婧。
“開始。”赫連毅緩聲道。
樂士拿著玉笛到嘴邊，和著宮廷樂士的琴聲。笛聲，琴聲，相依相和。穆涼婧聽著這首曲子漸漸沒這麽緊張了。
可她清晰地感到身邊的赫連毅明顯緊張了起來。赫連毅放下酒杯，身體坐直像是隨時準備要離開似的。
穆涼婧嘴邊釀出一個絕世的笑，赫連毅還是怕死，畢竟適合年過半百的皇帝，何必用自己生命來試探自己這個普通的妃子呢。
那麵前這位北境樂士呢，若是行刺，那他即刻就要被斬首。可是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又怪得了誰呢？
穆涼婧輕笑著，又給赫連毅斟了滿滿一杯酒。
赫連毅接過，臉上仍是常見的猥瑣的笑容，可輕顫的手和悄悄吞咽的口水都出賣了他。
穆涼婧看著不遠處的北境樂士，正閉著眼靜心與琴聲相和。看他神情，應是遇上知己。可惜，才遇上知己便又要離開這人世。穆涼婧正想著，北境樂士停了吹奏。
身旁的赫連毅幹笑幾聲，“好！你且過來，朕要看看你的玉笛。”
大殿上出現了此起彼伏的稱讚聲，眾人熙熙攘攘地說著此樂士若得皇上賞識，前途不可限量。穆涼婧隻是在心中冷笑，再前途不可限量又如何，都是要死的人了，哪還有什麽前途！
那北境樂士聽了赫連毅的吩咐，順從地拱手，便朝殿上的赫連毅踏階而來。
此時高台上隻有穆涼婧，赫連毅，陸無雙，落紗。
殷由急忙說：“大人將玉笛交給我吧。”
北境樂士點頭，停住步子，順從地將手中的玉笛遞到殷由手中。
難道赤月的情報有誤？穆涼婧心裏雖疑惑，但還是帶著微笑地看著殷由呈上來的玉笛。
赫連毅將那玉笛拿到手中，一番玩弄，轉身對著穆涼婧說著：“愛妃，你看這玉笛如何？”
穆涼婧稍稍放下顧慮，輕聲回答著：“此玉笛玉質溫潤，略有綠色於其中……”
“皇上小心！”不遠處耳邊忽然傳來殷由的一聲驚呼。
穆涼婧抬頭，正是看見那北境樂士劍指赫連毅，直直地朝赫連毅劈過來。
這便是麽？穆涼婧勾起嘴角，此時赫連毅應該立即離開的，雖然早有準備但顯然赫連毅還是懼怕地走不動了。
“皇上小心！”穆涼婧起身，寬大的衣袖像鳥類的翅膀一樣。她護在了赫連毅的身前，衣袖完全把瑟瑟發抖，不知所措的赫連毅包了起來。
穆涼婧在心裏暗自想著，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她主動碰赫連毅。
北境樂士的劍勢來不及收，也顧不上身旁殷由的眼色，隻得努力減緩地向麵前的穆涼婧刺去的傷害。
劍由後背入，堪堪要刺到脾髒時，樂士才收住了劍勢。
穆涼婧隻覺得身子瞬間一涼，仿佛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失去了溫度。身旁是各種人的聲音。
“太醫！傳太醫！”
“救駕啊，有刺客！”
“先傳太醫！”
“皇上……你沒事吧。”
“愛妃，愛妃……”
“皇上，這個刺客畏罪自刎了。”穆涼婧終於聽到這句話，嘴唇早已變得蒼白，眼睛也再也支撐不住，放棄身上的所有力量，昏死了過去。
穆涼婧直到半夜才悠悠醒來。她臉色還是很蒼白，但穆涼婧知道，北境樂士這一劍雖然刺得深，但並沒有刺中要害。
蘭芷宮靜悄悄的，穆涼婧喚了幾聲“妙笙”，妙笙才從殿外衝進來。
“小姐，你醒了。”妙笙小跑到穆涼婧的床頭，華語中帶著哭腔。
穆涼婧輕輕點頭，“我醒了，你快去休息吧。”
“不，我要守著小姐。”妙笙搖頭，“今晚可是把妙笙嚇壞了。妙笙以為，連小姐都不要妙笙了。”
“當時皇上好生著急呢，連忙呼船，一直抱著小姐入了蘭芷宮，太醫來了也不肯走，後來夜實在深了，小姐又沒醒來的意思。皇上才被皇後娘娘勸著離開了蘭芷宮。”
“妙笙，你不要胡說。”穆涼婧看著妙笙紅紅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