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對於太皇太後
妙言張嘴，下意識答道：“蘭芷宮……”
他點點頭，“……難怪，你主子可不像你這麽會說話。”
主子？“你認識娘娘？”妙言追問著。
“不認識。”男子站起身來，“做奴婢的還是不要知道太多。”
妙言也慢慢自己站起來，她這才發現這個男子居然高了她一個頭。
“快回去吧，換身幹淨衣服，你主子還等著你去好好伺候呢。”男子轉身，使了輕功，就消失在皇宮裏的連綿不斷的屋脊上。
妙言呆呆地立在原處。今天她的運氣可真好，不僅娘娘關心了她，還有一個素未蒙麵的公子還救了自己。
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說的話，對於自己來說，就是比皇上的話更重要。
……我會好好照顧我家娘娘的。
隻是，我們還能再見嗎？妙言看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屋脊，在心裏呆呆地問。
妙言回到蘭芷宮的時候，妙笙正守在宮門口。見了妙言失魂落魄地想要進入大殿，忙攔住她。
“你怎麽回事，渾身濕漉漉的？丟了魂似的？”妙笙把她拉到一旁問。穆涼婧睡著了，她不想吵醒她。
“落水了唄。”妙言努努嘴，無奈地回答。
妙笙很驚訝，“娘娘不過是叫你去洗把臉，你怎麽還落水了？”
妙言張嘴，想跟妙笙說方才的情形，又覺得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就又閉了嘴。
“怎麽了？”妙笙替她擦了擦額間的水珠。
“沒什麽，”妙言搖搖頭，“我要去好好伺候娘娘了。”
“哎，”妙笙扯住她的後領，嫌棄地說，“洗洗再去，這麽髒，怎麽伺候？”
妙言輕輕走進來，給穆涼婧換了藥，又退了出去。
穆涼婧在妙言換藥的時候其實有感覺，但是藥膏抹在自己的背上清清涼涼的，背也沒那麽疼了，就覺得很舒服。
妙言走後一會兒，穆涼婧睜開眼睛，冷聲道：“出來吧。”
一個身影從黑暗處走出來，走到燭光前，穆涼婧偏頭看他，是赤月。
“你太冒險了。”赤月淡淡開口，邪魅的眼睛精光微閃。如果不是相貌不同，光憑這雙眼睛，真的很容易將他認成……赫連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穆涼婧語氣冷淡地回複道。
“怎樣，愛妃這奮力一擋，雖說傷著，但也得了赫連毅的信任。如今呢，傷好些了嗎？”赤月走近，語氣中盡是調侃的意味，又繼續問著。
“陛下語氣這麽酸呢？托陛下的洪福齊天，臣妾感覺好多了。”穆涼婧也調侃這赤月，語氣不屑地說著。
“唔。那就好。”赤月坐在床邊，沒有再說什麽。
“難道陛下隻是來看我的嗎？”穆涼婧皺起眉頭，今晚的赤月倒顯得有些……無所事事？沉默？
赤月點頭，又搖頭。
“不全是。”
“什麽意思？”穆涼婧懶懶地問他
“今晚並非有來蘭芷宮的計劃，但既然來了，那肯定是有事可做的。”赤月一副很有邏輯地說著，“朕，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蠢事。”
穆涼婧啞然失笑。難道來看自己就是沒有意義的蠢事了？她正要開口，卻發現赤月的目光已經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準確地說，應該是後背上。
穆涼婧沒再說話，兩人都沉默著。穆涼婧百無聊奈，便側頭看著赤月的一身打扮。錦衣，玉帶，華冠，寬袖……難道是因為夜晚的燭光？他今日衣服顏色好像都比平日裏普通顏色要深些。
“難道你掉水裏了？”穆涼婧很驚奇，按理說赤月這麽高的武功水平，是不會落水的。
“嗯。”赤月沒有否認，眼神變得魅惑了起來，“愛妃，你可知道，朕今天救了一個人……”
穆涼婧打斷他的話，“臣妾現在可沒有心情聽陛下講陛下救人的故事。臣妾現在有兩件事要講。”
赤月收了玩味的意味，語氣變得嚴肅：“說。”
穆涼婧點頭：“一，那個叫冬華的宮女，是不是你的人？”
赤月垂眸，思考半晌，仿佛在回憶。
“……那個冬華，燁庭湖裏領我去找你的宮女。”穆涼婧輕聲提醒。
“喔。是。”赤月仿佛才回想起有這麽個人，“她是我的人，舞蘭宮裏的，王……王……”
“……王伊綿王昭儀。”穆涼婧歎口氣，忍不住提醒他。
赤月點頭，“是的。王伊綿的貼身侍女。”
居然是王伊綿的貼身侍女，那在這西岐皇宮之中，又有多少事情是赤月不知道的？穆涼婧沉眸，蹙起了眉頭。
赤月輕拍她的肩：“第二個呢？”
穆涼婧吐口濁氣，慢慢說：“前幾天，事太多，一直忘了和你講……”
“……太皇太後好像知道些什麽。”穆涼婧其實不確定到底應不應該說出來。但是為了複仇大業，她不能讓太皇太後，擋了自己的路！
“……太皇太後？李銀兒？”赤月毫不客氣，直呼太皇太後的名諱。
穆涼婧偏著頭，不好點頭，便“嗯”了一聲。
赤月邪魅的眼睛忽然轉到她的身上，注視著她：“你想讓我怎麽做？”
穆涼婧躲開赤月審視的目光，冷靜地說：“她自以為知道了很多，但是我不希望她知道這麽多。”
赤月笑，“我懂了。”
赤月站起身，像是要走的樣子：“……其實，就算你不行動，那李銀兒也活不了多久了。”
穆涼婧驚呼：“你都知道？”
赤月眸子閃著光，語氣輕快地說：“我不知道。但是那李銀兒已經病入膏肓，其命不久矣。”
“那就……隻讓她說不出話？”穆涼婧忽然有些於心不忍。太皇太後畢竟這麽大年紀。
赤月卻搖頭，表示不讚同：“……一個人要是想說什麽，你怎麽也堵不住的。也罷，想必太皇太後現在正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我去幫她一把。”
“哎……”穆涼婧想喊，卻不得不放低了聲音。
寢殿裏變得空寂起來。呼氣都能聽到回聲。赤月已經走了。取人性命在他看來如此簡單，就像是隨手的一件事一樣。
但他還說他今天救了一個落水的人……那是不是，就可以當作，一命換一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