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使其鎮靜
光憑朝中老臣眾多來說，李銀兒的這個執念就算赫連毅答應了，朝中老臣也不會答應。
況且虛偽至極的赫連毅又怎麽會不顧自己的顏麵，違背當年的承諾，而答應隻是生下了他其餘什麽都沒有為自己做過的女人的要求呢？穆涼婧在心中冷笑：李銀兒，你是比我還要可憐的可憐人，因為你的執念，窮盡此生，也無法完成。所以你才會選擇在瘋傻中被當作皇後，來逃避現實？
李銀兒此刻十分得意，仿佛是比當上皇後還要開心地嗬嗬大笑著。
穆涼婧悲哀地看著她，卻忽然上前一步。
時不我待！穆涼婧乘機一記手刀點向李銀兒上身的周榮穴。李銀兒眼皮向上一翻，便定在了原處，仍是一副張嘴大笑的樣子。
方瑜這時才急急忙忙跑到穆涼婧的身邊看著，語氣顯得很驚慌。
“婧兒妹妹，你這是在做什麽？還不快放開太皇太後？！”
方瑜一向覺得穆涼婧美麗又懂事。但今天的穆涼婧，讓她有些看不懂了。
……不過，穆涼婧不事一直都讓人看不懂麽，她那故作姿態，騷眉弄首的姿態……方瑜心裏卻又另一個聲音，在指責著穆涼婧。
方瑜來不及管自己心中究竟如何所想。她隻想趕緊讓太皇太後清醒。雖然她一直可憐穆涼婧家中忽然沒落，隻留了穆涼婧一人在宮中艱難求生。方瑜因這才會與穆涼婧交好。或者，方瑜是覺得，跟穆涼婧這樣的孤女在深深的皇宮中交好，因為穆涼婧的出身問題：穆涼婧長得再美，自己通她一處，隻要一想到穆涼婧的背景，便既不會有後宮姐妹間壓力的嫉妒與角逐；自己也會因為同穆涼婧交好，如同自己是做了善事一般的，方瑜的心中會油然而生一種身為尚書府小姐的自豪感和施舍者的道德製高感。
但感覺歸感覺。穆涼婧畢竟是什麽都沒有了的人，大可拚死一搏；可自己畢竟還是有家人的，如何能與穆涼婧相提並論，一個不留神，受傷的不隻是她，還有整個尚書府！所以，方瑜不得不考慮多些……
今晚上穆涼婧對於太皇太後失禮的行為，以下犯上！罔顧尊法！隨便哪一條都會要了方瑜和穆涼婧的小命。方瑜玩不起這麽刺激的事，更何況對象是尊貴的太皇太後，即使在病中，也不應如此！
方瑜隻有急忙向穆涼婧“叫停”。
“婧兒妹妹，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罔顧尊法，太皇太後是宮中最長，你竟然對太皇太後這般無禮，你也不怕，不怕……”
穆涼婧歎了口氣，隻是先上前將太皇太後的嘴輕輕合攏。
“臣妾失禮了，太皇太後請恕罪。”
李銀兒現在當然別說什麽恕罪了，連請罪都做不了，隻得呆呆地站那兒不動，眼睛怒目圓睜地看著穆涼婧。
穆涼婧扶過方瑜的肩，轉身輕輕對她解釋。
“方姐姐，你也看到。太皇太後這麽鬧下去，別說治病，就連吃藥也成問題。這寢殿總之隻有我們兩個和太皇太後三個人，方姐姐不說，妹妹不說，太皇太後也說不了，沒人會知道；再者，妹妹這樣做，根本也是為了太皇太後的病，若皇上真要怪罪下來，隻要能治好太皇太後，再大的處罰，妹妹也是甘願受罰。”
穆涼婧皺著眉頭，她也看出了方瑜擔心的是什麽。
方瑜始終擔心的，是自己的安危但穆涼婧也不怪她。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尚且如此，更何況，她和方瑜，這兩個在後宮中如浮萍般萍水相逢的兩個小角色？
“方姐姐放心可好？若真怪罪下來，妹妹本就身無長物，無事可戀，倒是妹妹一定會拚死來換得方姐姐的平安的。”
穆涼婧麵不改色地說著。說完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她將死說的這樣輕鬆。但她卻是怕死地的。複仇大業未成，談什麽死？她隻會用盡一切方法活下去。而她此時將死說得這樣輕鬆，不過是算準自己不會因此事而死罷了。不管方瑜對自己是怎樣的態度，穆涼婧都一直記得，自己欠方瑜一段人情。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是方瑜義無反顧地站在自己身旁。
聽了穆涼婧的話一下子便猜中自己的內心想法，方瑜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隻是愣在原處，唇齒輕顫著。
“方姐姐，你能來幫我一下嗎？”
穆涼婧即使是將門之後，要是單獨一個人移動已經被點穴的李銀兒，還是有些困難。
方瑜這時像是剛反應過來似的，急忙快步走到穆涼婧的身邊。兩個人攜手又將李銀兒扶在了床榻上。
方瑜做好這一切，呆呆立在床榻邊，看著穆涼婧的眼睛裏，也是神色難辨。
“我竟不知道，婧兒妹妹有這麽好的武功。”
穆涼婧愣了一下，饒是從方瑜的神色裏也看不出什麽。
武功？這麽好的武功？武功隻是穆家人的必修課之一，穆家人勤學苦練不是為了保護穆家，是為了保護君主，保護西岐。
最終，卻是穆家人所保護著的君主，下令將穆家人全部絞殺。這是個充滿諷刺意味的故事。對於在尚書府輕鬆長大，玲瓏入宮的方瑜來說，穆涼婧作為一個女子練著武功還進入皇宮，著實很令人費解。
……罷了。費解又如何？
穆涼婧看著方瑜不能理解的神色，輕輕開口。
“不過是幼時習得的一些小把戲罷了，方姐姐莫怪。”
方瑜卻笑，說出來的話卻沒有情感。
“婧兒妹妹居然會武功，可要好好保護自己，恐半夜進了賊人。”
穆涼婧沒有聽出這段話裏的怪異，她隻當是方瑜關心她的安危。
“那是自然。方姐姐也不必憂慮。”
穆涼婧爽朗開口，輕輕笑著回答。
方瑜點點頭，她知道或許有些事是對的，但她決定不會再上當受騙。也絕不會再叫人利用了去。
穆涼婧替太皇太後蓋好錦被。李銀兒並沒有閉眼，仍舊怒目圓睜地看著身前的穆涼婧。
穆涼婧對她漠然不應。隻想的是離開寢殿。
然而想去找妙笙時卻發現妙笙根本不在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