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陸無雙話中有話
穆涼婧隻能欠身，語氣中帶著愧疚的意味。
“是臣妾一直聽說著，太皇太後長寧宮前的這片池子風景別樣的好。這時太皇太後正好睡著，臣妾落了閑，寢殿裏有方婕妤方姐姐守著，自己便偷偷出來看一眼。”
穆涼婧這段話說得其實自然。話語中仿佛都能透出自己對於這池子裏景色的期待。
“宸妃你到底事年紀小，還是太不懂事。太皇太後尚且臥病在床，這時候你竟然還有心情看湖？！”
陸無雙雖然是皺著眉這樣說著，但內心卻開心地要命。這穆涼婧也是個草包，明明太皇太後還在生病，自己卻非要出來觀賞什麽湖中美景？！
……陸無雙本來以為這穆涼婧會多麽有能耐，現在卻被自己這麽輕易地就抓住了小辮子，行事莽撞，不過大腦，空有一副曼妙麵孔又如何？看來，還是玉山和自己之前高估了這穆涼婧呀……
穆涼婧頭埋得越低，語氣也裝得越慌張。
“皇後娘娘教訓的是，臣妾以後一定，會盡心照顧太皇太後。太皇太後病情不好，自己便不在遊樂賞玩。”
陸無雙冷哼了一聲，見著穆涼婧這麽慌張的模樣，心中更加得意。
……不過挺穆涼婧說這話的意思，太皇太後的病情還未有好轉？陸無雙皺起了眉頭。
“……你說，太皇太後現在情況如何？”
陸無雙除了昨天赫連毅在時去過長寧宮，今日朝這長寧宮走來也是為了找穆涼婧算賬，她便沒想過要去那長寧宮。對下人們的解釋自然是六宮諸事繁忙，所以她將長寧宮事宜暫且交給方瑜打理；實際原因，其實就是陸無雙不願見到太皇太後那張布滿褶皺的臉，再加上昨日方瑜派了留昔到未央宮，說太皇太後已經變得癡癡傻傻神誌更加錯亂，那她更不願去那長寧宮，見那又癲又傻、又老又醜的太皇太後了。
太皇太後忽然癡傻畢竟有失皇家威嚴，所以陸無雙自己又下令，封鎖太皇太後癡傻的消息，限製太皇太後寢殿內人員的進出，隻許有品階的妃嬪來照顧或探望太皇太後，對外便稱太皇太後需要靜養。
但她還是得了解點太皇太後的實時情況，以免突然遇到赫連毅，赫連毅又突然問起她太皇太後的病情時，自己無話可說。
穆涼婧聽了陸無雙的問話，決意實話實說。這樣，不管那玄雲丹是否有效力，自己都不會落下什麽話柄。
“……皇後娘娘，太皇太後情況很不好，總是渾渾噩噩的，外界發生什麽事情也一概不知，竟有些……懵懵懂懂了。”
穆涼婧隻是將李銀兒現實中所有人都看得見的症狀告訴陸無雙，卻沒有將自己的發現也一並告訴陸無雙。因為她有關李銀兒病症情況的發現事關赤月，這是個秘密，對誰也不能提起。方才已經知道她的複仇想法的妙笙都不能告知，更何況現在這個對她本就有敵意的陸無雙，更不能讓她知道。
陸無雙聽著穆涼婧誠懇真實的回答，竟沒從之中聽出有關太皇太後病情的緊迫性。陸無雙隻是輕輕“唔”了一聲。因為對於此時的陸無雙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去做。
陸無雙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忽然輕笑著“嗬”了一聲。
穆涼婧被陸無雙這一聲莫名其妙的輕笑搞得滿頭霧水。
陸無雙已經略帶挑釁眼神地看著穆涼婧，穆涼婧下意識覺得，這陸無雙接下來說的話不會是對自己有利的話。
“……宸妃，你既然方才說太皇太後精神不濟，渾渾噩噩。本宮忽然想起，方婕妤昨晚派人來報未央宮匯報時，說太皇太後先前雖然病著，卻一直不肯吃方婕妤喂的藥。就算勉強喂進去，不一會兒也會盡數吐出來。
正巧後麵你來了，也一直幫著方婕妤在悉心照顧太皇太後。方瑜隻是說太皇太後肯吃你喂的藥。
本宮著實納悶，莫非病著的太皇太後吃藥還會分辨喂藥的人不成？那隻能是你和方婕妤，兩人喂藥的方式不同，你的方式又恰好能給太皇太後接受。
那本宮也奉了皇上的口諭，照顧著太皇太後，為以防萬一，也想討教討教你喂藥的方法呢。宸妃，你能不能教教本宮，你昨日，是怎樣給太皇太後喂藥的？”
陸無雙這一段話倒是說得情真意切，合情合理。穆涼婧的心裏卻在冷笑。
原來在這長寧宮前的池子旁，自己和陸無雙並非是如陸無雙最開始口中說的“巧”，而是陸無雙要專程對自己興師問罪來了。先前方瑜猜得不錯，果真“隔牆有耳”！那長寧宮李銀兒的寢殿內，果然有陸無雙藏在暗處，監視著自己和方瑜一舉一動的暗探。
……那不知自己方才向茶水裏撒玄雲丹粉末的事，教那暗探看到了多少？雖然那是自己已經被方瑜提醒有所察覺，行動也盡量隱蔽，可畢竟是光天化日，她不得不抱著最壞的打算……
穆涼婧看著陸無雙，對方臉上的眼睛裏，嘲笑與譏諷已一覽無餘。
既然陸無雙已經知道自己昨天對李銀兒做的一切，那急於解釋也隻會越描越黑。那倒不如以退為進！
穆涼婧低下頭來，一臉無辜地裝作並不了解陸無雙問她此話的真實意圖的樣子，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更低。
“皇後娘娘這莫不是在折殺臣妾？隻要是皇後娘娘想知道的，莫說什麽討教，就算皇後娘娘直接不曾客氣地來要。臣妾憑著做為這後宮中妃嬪的本分，對皇後娘娘的任何疑問，也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更不用說此次還有關太皇太後的病情……
皇後娘娘，實不相瞞，臣妾昨日喂太皇太後喝藥的法子……也不是什麽好的法子，隻是實在沒什麽辦法了。臣妾昨日……是先用點穴先使太皇太後安靜下來，然後再喂藥便容易多了。”
穆涼婧這一段話說的小心慎微，若是旁人聽了她這一番話，最多也隻會說一句“不知者無罪”，畢竟穆涼婧的初衷是為了太皇太後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