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反感客套
再次踏進長寧宮的大殿的時候，穆涼婧隻有一個感覺――恍若隔世。
護國寺遇襲之事，雖說罪魁禍首是對穆涼婧突起的禍心，但契機卻是在這太皇太後的長寧宮中。
穆涼婧想起自己幾天前在麵對陰狠毒辣的時候，曾絕望地閉上眼睛。怕是那時的自己也不會料到，她還能重回這長寧宮中吧？
既然已經回來……穆涼婧明亮的眸子輕微地暗了暗，既然已經回來……
那就總要讓一些人付出代價。
穆涼婧平安回宮的消息雖是還未讓人通傳，但皇宮中這些消息流傳的是多麽快。穆涼婧剛走進長寧宮，一襲華麗宮服的方瑜便急忙迎了出來。
原來自己沒有在皇宮中的時候，仍舊是方瑜一個人在照顧李銀兒。穆涼婧看著方瑜一身鮮亮明麗的樣子，也許方瑜自己也是樂在其中吧。穆涼婧隻能這樣這樣無奈地想著。
“婧兒妹妹，你可算是回宮了。”
方瑜一臉欣喜地溫柔笑著，比起先前時蘭芷宮中，妙言激動的擁撲相迎，穆涼婧卻覺得方瑜此時平平淡淡的問候讓她覺得更加溫暖。
也許是因為經曆了這麽多事之後，特別是經曆這在河穀治傷的兩天日子，穆涼婧自己心中深處，更加向往的是平淡。
但偏偏這世間，多得是事與願違。
穆涼婧自然很開心見到方瑜，尤其是在經曆過生死劫難之後。
穆涼婧上前一步，緊緊握住方瑜的手。
“方姐姐……”
穆涼婧知道自己現在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深吸一口氣，使激動的心情慢慢平複下去。
方瑜清楚看著穆涼婧此時麵容上的表情，卻是十分不解的模樣。
“婧兒妹妹，你怎麽了？莫非是在護國寺為太皇太後的這兩天，受了什麽委屈？”
赫連毅先前已然接受陸無雙的意見，對皇宮中所有人都宣稱穆涼婧是因留在護國寺為太皇太後祈福而暫不回宮。
所以在這宮中，也就隻有赫連毅和陸無雙兩人知道穆涼婧是回宮途中，突遭賊寇襲擊而失蹤。
穆涼婧微微垂眸，瞬息間已經明白了所有來龍去脈。
既然赫連毅對外宣稱是這樣，想必還是忌憚穆家，即便是已經被他自己拆落成隻剩穆涼婧一人的穆家。穆涼婧唇邊閃過一絲嘲諷的弧度。
“妹妹哪有受什麽委屈？隻不過再見方姐姐便有些激動，恍惚之間竟忘了形。”
穆涼婧低下頭，顯得很羞赧，仿佛是為自己方才在方瑜麵前的失禮而才感覺很不好意思似的。
方瑜此時嘴角噙著一絲溫和的笑意。或許在穆涼婧看來確實是溫和。其中飽含的深意，穆涼婧沒有發覺，即使發覺了卻也無心去猜。
穆涼婧向大殿裏略一抬眼看了一眼，沒有看見那些宮人忙碌的身影。想必李銀兒的病情，到底是得到遏製了。
“方姐姐，太皇太後她……”
穆涼婧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開口。
方瑜很快回答著。
“說來奇怪，自你離開去護國寺這幾天，太皇太後的病好了很多，太醫也說身體上已經沒有什麽別的嚴重問題了。”
身體上不會有什麽問題，可頭腦卻永遠停在七八歲的孩童時期了。那玄雲丹也不是什麽尋常的藥物。穆涼婧心裏這樣想著。
“是嗎？”
但是即使是在方瑜的麵前，穆涼婧卻也要把表麵功夫做足。這時她聽了方瑜的回答，故意做出一副十分驚訝的模樣。
穆涼婧雙手合十，一副虔誠的祈禱模樣。
“果真是上蒼尚德。”
方瑜點點頭，意欲是她也十分讚同穆涼婧的話。
“說不定正是婧兒妹妹你不辭辛苦，專門為太皇太後去護國寺祈福的孝行，感動了上天呢。”
這麽大頂帽子，穆涼婧自知自己受不起，便連忙擺手。
“方姐姐說這話也是折煞妹妹了。太皇太後能好起來，完全是皇上的孝行感動了天地，哪裏是我做的這些微不足道的事。”
穆涼婧這樣急切推辭著。心中卻不由得有些奇怪：是從什麽時候起，就連她和方瑜之間，也需要這麽多虛偽的讚美和客套了呢？
穆涼婧垂下眸子，心中悵然若失。
“欸，妹妹還是不必謙虛，你的能力，整個後宮都是有目共睹的。更何況，我是看得最清楚，也是最佩服妹妹的。”
穆涼婧隻好急忙點頭，也沒有再急著反駁。因是她不想再進行這場虛偽與客套的對話，即便對話的對象是方瑜。
穆涼婧便從袖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平安符，握在手中。
方瑜見著穆涼婧手中忽的多了一份平安符大小的布包，眼神一亮，果然停止了誇讚，遲疑地詢問穆涼婧。
“婧兒妹妹，這是？”
方瑜心中已經猜到，可還是不敢太確信穆涼婧手中拿得便是平安符。
穆涼婧卻像是知道方瑜明知故問似的，點點頭輕聲說道。
“是了，這便是去護國寺為太皇太後求得的平安符。”
也是差點使自己和赫連澈，還有妙笙，都命喪黃泉的平安符。
“方姐姐，太皇太後可是在內殿？”
穆涼婧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明顯，也是穆涼婧不久前自己才向赫連毅說明的――她要將這平安符送到太皇太後的身邊。
方瑜點著頭，略一思索加了一句話，聲音較之前細小許多。
“婧兒妹妹，太皇太後，此時是確實正在內殿……”
穆涼婧看見方瑜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秀眉便微微皺起。
“方姐姐，有話則講。我們姐妹之間，不需要那些虛禮。”
方瑜急忙點頭，應和著穆涼婧的話。
“是的，正是婧兒妹妹說的這個道理。我也不是講虛禮……是這時候，太皇太後還正在休息。我想著婧兒妹妹若是要將這平安符交給太皇太後，也得等她醒著再說對吧？”
方瑜說的話是也有一定的道理。穆涼婧聽著，緩緩點頭……可是就算是李銀兒醒著，怕也不是清醒的……
穆涼婧歎口氣，輕輕說著。
“方姐姐說得極是。那我就在這兒等著太皇太後醒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