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真相
穆涼婧萬萬沒有想到，至於這蘭芷宮之中的人是陸無雙。而那人又確然是身著著一身華貴的宮服，至於了穆涼婧的身邊。
穆涼婧的心下涼了半截，便稍稍的垂下了眸子，衝著她緩而言語道：“皇後娘娘。”
語氣之中已經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色彩，然而陸無雙卻是也不曾介意，而是稍稍的渡著步子，至了穆涼婧更進一步的地方。
“穆妹妹，每日——你便要出嫁了。你為了我西岐，遠嫁北冥。本宮身為這西岐的一國之母，便代替著陛下來看你一看。”這言語雖是溫柔，卻又處處都帶著刺音。
語如刀劍，便這樣一點一點的剝開了穆涼婧的心房。穆涼婧的心下雖然是痛楚，可亦是沒有將心下的情緒表達而出。
這明日，她便要離開這西岐王宮了。她便是再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再委身的居於這兩麵猶存的陸無雙之下。
“皇後娘娘，我還要歇息。你若是沒有什麽事，便先行一步離開吧。”穆涼婧終是這般淡然的言說，她明日便要走了，就算是對皇後不敬又怎樣，陸無雙亦是不會再拿此事去找赫連毅給她扣上一個罪名了。
所以，穆涼婧便言說了這樣一句話。而陸無雙依舊不氣餒，而是緊接著穆涼婧方才的話應聲道：“本宮當然有事尋你了，並且，還是一件大事。”
陸無雙這般輕聲的言說，瞳眸卻在一瞬之間變得堅毅。這一段話，是她早早的便計劃好了，要在穆涼婧臨行的前些時候親口告知於她。
她有全部的把握，能夠讓穆涼婧下定決心再也不回這西岐。再或者實在承受不起……懸梁自盡也是極有可能的。
她陸無雙要的——便是這樣的結果。穆涼婧越痛苦，她便越快樂。
這殿內的熏香層層纏繞，逆著光，穆涼婧看不清陸無雙的神情，卻是被她的言語逐漸的奪走了思緒。
“穆家被滅，是你永遠都無法割舍下的心結吧。”陸無雙稍稍的抿了抿唇，淡然的言說著，像是言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事：“本宮看在你就要離開這西岐王宮的份上，便告訴你真相吧。”
陸無雙的這句話讓穆涼婧的心被全然的提起，現如今，這西岐大抵隻有穆家兩個字能夠讓她動容了！她曾經拚勁了一切，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知曉穆家被滅門的真相，可是不曾想……這所有人都閉口不言的事，今朝竟是陸無雙主動對自己言說的。
陸無雙看出了穆涼婧眉眼之間的錯亂感，心下甚為滿意，便緊接著方才的話繼續言說道：“你當真以為，穆家被滅門是柳丞相和本宮所謂嗎？你也真是太過單純了。”
——
“那穆家，怎麽說也是三朝元老，若是單憑本宮一人便能顛倒黑白。那麽這西岐的王朝，恐怕早就被傾覆了。”陸無雙言說至此處，言語便悄然的頓了頓，方才衝著這身前的人繼續道：“你不知道吧？這文武百官中將近一半的人，都牽扯了穆家這回事。林太尉，鄭將軍……還有一些位不高權不重的官員。他們都知道，你穆家沒有謀反，可是還是願意躺著一淌渾水。因為他們都知道，穆家太過於清高，跟著穆家——遲早會被人盯上，被做牽連。”
——大難臨頭各自飛。這一語古語落在現實中，卻是讓人心中淒苦無比。怪不得，沒有人願意幫她，包括父親最為交好的那些官員。
原來他們早便已經預謀好了這一切！為的便是扳倒穆家，為的便是各自自保。
穆涼婧著實的為自己的父親不值！為什麽？為什麽他們要為了這個昏君而付出一切，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們穆家這三代相傳對朝廷忠心耿耿，而這聖上給他們的又是什麽呢？
穆涼婧陷入了這一片傷懷之中無法自拔，而陸無雙的話便在這一刻席卷入了穆涼婧的耳膜——“穆妹妹，你先不要傷心啊。本宮的話還沒說完呢！”陸無雙在穆涼婧的耳旁喃喃著，語氣又恢複了先前的味道：“穆妹妹一定猜想不到，你的那位情郎安王爺也參與了此事，為了扳倒那穆家做了不少的貢獻。”
如此輕柔的一句話確是讓穆涼婧在一瞬之間說不出任何話來了。這是赫連澈離開這西岐前往西北之後，第一次有人在自己的耳邊提起他的名諱。然而說的，卻是這樣一句讓她玩玩都接受不了的話。
赫連澈也參與了此事……怎麽可能！
感覺到了穆涼婧情緒上的變化，陸無雙在心下安下了思緒——果然，赫連澈與穆涼婧之間的關係正如自己所想的一般。
可是，就算真的是這樣，現在也沒有什麽用了。畢竟赫連澈已經至於了那西北，他二人再也對自己造不成任何的威脅了。
“穆妹妹，你相不相信都罷了。本宮今日同你說的話啊，都是看在你可憐才掏心掏肺的對你言說。希望妹妹到了那北冥，做了那北冥君主的妃嬪之後，莫要再像你父親一樣，將全部的希望都給予至一人身上。”
陸無雙言說完此話，便極為滿意的起了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蘭芷宮的寢殿。
獨留穆涼婧一個人至於這寢殿之中，久久都不能釋懷。當陸無雙離開片刻之後，穆涼婧的唇角突兀的勾起了一抹笑顏，她苦笑了兩聲之後，便緩之的朝著那一旁輕輕跌坐而去。
如果將她送至那北冥的消息是全身心的寒冷，那麽今朝陸無雙告訴自己的真相，便是全然的將她的心折磨到了心力憔悴。
——哀不過於心死。
原來，赫連澈都曾經做出過這樣的事。原來，這西岐王宮之中，從來都沒有人真心的對待過自己。
原來……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戲幕。穆涼婧緩然的搖了搖頭，笑出了些許的眼淚來。
穆涼婧輕輕的躺在這青石地上，緩然的合上了雙目。她第一次的這麽悲觀，想著——就這麽離開這世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