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驚魂夜(4)
第十四章 驚魂夜(4)
福至看著自己的那隻牽過某種生物的手,她突然有種十分惡心的感覺,上麵的冰冷觸感還在,那是一種有著人類粘膩的汗水感,卻還是冰冷溫度的手。
人一般在不在意某事時怎麽都想不到之後的感覺,而往往在特別在意某事時而就有了感覺。
以至於福至現在都感覺著那一下緊握的厭惡感。
她開始拚命將那隻手的手心往衣服上抹,反複抹蹭,好似那手心上有什麽粘膩的惡心東西似的。
四周的小風吹著雜草有一絲絲“簌簌”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福至宛如驚弓之鳥,立即拿著手電筒四處照,所照之處皆無什麽令人害怕的東西。剛才一路走來,福至不害怕,因為有人跟她說話,起碼她心裏有個安慰,當現在就剩下自己時,一種恐懼從福至的內在發出,就是無論她怎麽抱緊身體都不可能消失的。
“寧箏!寧箏!”福至一個人在山路上大喊兩聲,結果得到的隻是那環繞四周的回聲。
寧箏去哪了?這是個必須要回答的問題。
那自己剛才手中拉著的是什麽?冰涼刺骨,而且自己還拉了一路,可是當福至反應過來時,回頭再也沒發現自己拉著的那個生物,看樣子它也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啊。
不不,福至本來即將放下心來,卻又想到龍香說的話,鬼怪中也多存在惡趣味的,耍人耍的團團轉,像是貓爪老鼠似的,總是要先玩弄一番,再吃掉。
這一想法讓福至又戰栗起來,她又嚐試著喊了一句,“寧箏?你聽得見嗎?聽見的話出來好不好?”
她一連三個問句,到最後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而且音量也在降低。
一切的怪異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福至站在原地,腦袋裏卻思索著這樣的事,因為她拚命地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下來,是自己要求寧箏作陪的,現在寧箏失蹤了,福至必須要找到寧箏,不能讓她有事!
一切都是在福至摔倒後,看到那隻往石縫中退去的白骨手開始的,隨後自己慌亂地拉起身後的手就走,對,是拉起身後的手!誰的手?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那時候那隻手就是冰冷的,而後自己氣喘籲籲地又走了半個多小時,那期間自己也有與它對話,它的聲音和寧箏無異,當然,福至不排除是鬼怪故意為之。
它不喘息,不累,當時福至還覺得自己很胖,所以才累的,現在想來,任何一個正常人,走了那麽半天,竟然不帶一絲喘息,就好似一直沒走似的,那就根本不是一個人。
福至開始握緊手電筒,往下麵走去,走到事情發生的地點,現在福至記不太清了,隻記得那周圍都是小石縫。
而山頂龍王殿的真正龍神唐津,他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龍王殿的大殿正中央,雙腿交疊著,看著山下,山下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驀地,他歎了一口氣,身後兩個員工,一男一女走過來,“您回去休息吧,我們來關門。”
唐津搖搖頭,換了個姿勢,並且喝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水,茶水的苦澀在口中蔓延開來,他突然問道:“你覺得龍王殿的龍王靈嗎?”
一男一女立即道:“很靈驗啊!來祈禱的人,都說很靈驗的!”
他們異口同聲,讓唐津微微搖頭,“他們花了很多代價。有的用金錢,有的用生命。”
身旁的一男一女不明原因,欲開口問,卻又聽唐津道:“行了,你們回去休息吧,我最後關門,因為還有人來拜祭呢!”他將那最後一壺茶水也遞給來收拾的兩人,示意他們拿走,最後望著山下那一片漆黑低喃道:“龍王靈不靈,不看別的,看心!心誠則靈!”
再回轉到福至這邊,福至拿著手電筒的那隻手忍不住顫抖,到最後福至需要兩隻手才能握穩手電筒,手電的光有些變暗,福至自己心裏也明白,手電筒的光支持不了多久了,連續開了這麽長時間,手電筒還是老式的那種,根本用不住的!
她更明白,立即折回來找寧箏不是最好的方法,如果自己先上龍王殿,請求唐津找才是最好的辦法,可是她抑製不住,她不能不管寧箏就這麽往上走,兩個人一起來的,就一起上去,一起下去!
“寧箏,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千萬不要!”
她這次走回來,隻用了大約十五分鍾的時間,上去的時候小心翼翼,下來的時候可管不了那麽多,褲子上沾了灰塵,並被刮了好幾道口子。
四周都是石縫,福至站定,四下看去,手電的光已經不能照到兩米這麽遠的距離。
“寧箏!寧箏你在嗎?在就說句話!”
四周依舊隻是福至一個人的回音,這樣的結果免不了讓福至一陣失望,卻又在福至的預料之中,因為鬼怪要能讓你這麽順心,那就不是鬼怪了。
而且福至自認命苦的可以,所以就算有什麽心善的鬼怪也不可能找福至來。
她欲上前再走幾步,可是就這樣突然踩到一個堅硬的東西,踉蹌了一下向前摔去,她好不容易止住自己傾倒的趨勢,卻又被什麽東西拉了下褲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呦!”
痛呼一聲,手電筒掉落在地,上麵的玻璃片摔得七離八碎,最後上麵就還有一小塊在邊緣上的沒掉下來,光沒有了玻璃片的擴大作用,光圈一下子又小了許多,隻能找到福至腳前一步的距離。
剛才怎麽回事?
福至伸手下意識去摸掉落的手電,冰涼的地麵上,福至摸到了一塊冰涼的骨頭。
這人吧,當摸到自己不熟悉的東西時,首先感覺的不是害怕,而是多疑和好奇,人的本性本就帶有強烈的求知欲,要不然也不會在出生到成長的這一段過程,反複地詢問“為什麽”了。
所以,福至也是這樣,她的手指先觸碰到那骨頭,然後一點點摸索著,知道那骨頭以同樣的疑惑也摸索她的手時,福至才“啊”地尖叫一聲,從地上跳站起來。
但是,她站起來便傻了眼,因為用手電那微弱的光照的整塊地上,每個石縫中,都有一隻緩緩探出的白骨手。
密密麻麻,在黑夜裏,對著月亮,像是迅速生長的小草對著太陽那樣快速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