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無題
第三十七章 無題
孟楚然看都不看文熙熙一眼，見到林太太還再維護文熙熙，他也不客氣了。
“我們叫陳經理過來說說，他是這裏的主管，應該比你清楚。”孟楚然的手抬起來，被林太太急忙拉下來，林太太臉上的笑意消失了，要是主管過來，如果發現她違規，就會取消她的資格，以後永遠不能再入會，玫瑰苑的會員是身份的象征，能成為會員極難，機會隻有一次，林太太一旦被取消資格，她以後在她的圈子裏就沒法混了。
“孟總，求你，不要！”林太太低聲懇求孟楚然，她戴著鑽石戒指的胖手指拉著孟楚然的袖口。
“不要什麽？”孟楚然明知故問，手停在半空，就差一個響指。
“她不是我帶進來的，我和她是一般朋友的關係，孟總要怎麽處置她就怎麽處置她，不要帶上我。”林太太低聲下氣，她想巴結孟楚然，沒有想到結果馬屁拍錯了，她使勁把手臂從文熙熙的手裏抽出來，文熙熙開始氣急敗壞，她本來以為林太太已經是非常有錢有勢的人，她花盡力氣和心思才和她攀得上話，沒有想到在孟楚然麵前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林太太否認和文熙熙的關係，文熙熙就等於是自己擅闖進來，隨時可以被送去派出所，文熙熙咬緊牙關，三角形的耳環不斷搖動，眼神轉動飛快，在想著對策，而陳柳一向都是以文熙熙的命令為主，遇到這種情況隻能是幹瞪眼，他的眼神在轉動的時候，注意到了站在孟楚然身邊的我。
他的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眼神複雜，我經過精心的化妝，麵容沒有很大的改變，但是身上的衣服還有薑直淡雅的妝容，使我和以往隻會穿著睡衣在家裏亂晃的形象是天壤之別，在結婚以後，文熙熙和陳柳都勸我把心思放在家裏，我也無心打扮，在家就是睡衣，出門就是牛仔褲和休閑服，頭發就是一個衝天馬尾。
他看著脫胎換骨的我，眼裏的嫉恨毫無掩蓋直接投射到我的眼裏，要不是眼前形勢緊急，他看他就要撲上來了。孟楚然大概是沒有看到，他一直都是看著林太太說話，林太太想走又不敢走，孟楚然還沒有答應放過她。我近距離看到林太太，認出她是就是我們這個城市最大的服裝批發商老板林誌豪的老婆，像她這樣的人，居然也對孟楚然這麽忌憚，孟楚然到底有多了不起？我後來才知道，要是林誌豪得罪了孟楚然，他就會失去最大筆的生意，孟楚然的公司的工作服都是由林誌豪的公司提供，一年就過幾百萬的訂單。
孟楚然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他沒有說話，氣氛變得詭異，我是不想摻和，文熙熙和陳柳是不知道說什麽，林太太是不好說話，大家的目光有意無意都等著孟楚然發話。
“林太太，我也認識你先生，凡事我不想做絕，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不會不給你麵子，請柬沒有，十種名酒也沒有，隻要這位先生喝下十種酒，我就當做沒有看過他們。”孟楚然過了兩三分鍾才緩緩開口，他說的話在林太太聽來簡直就是天籟。
在孟楚然說話的同時，有一個侍者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有十個高腳杯，每個杯裏有半杯的不同顏色的酒，看來孟楚然早有準備，他優雅地伸手，對陳柳做一個請的手勢。
“陳醫生，你趕緊喝，喝完就完事。”林太太恨不得自己動手把十杯酒倒進陳柳的嘴裏，隻要孟楚然能放過她，陳柳就算喝三十杯酒，她都不會在乎。
文熙熙也暗中鬆了一口氣，碩大的耳環停止了晃動，她看向陳柳，示意陳柳把酒喝下去。
我熟悉陳柳，他的酒量算是不好不差那種，多年來為了保持良好的狀態，他連休息時間也很少碰酒，最多就是一點紅酒，淺嚐即止，他的腸胃對於酒精已經不是適應的狀態，在別人看來是平常的十杯酒，對於他，就是十倍的酒了。而且，他明天還有手術，醫院的排班表每天派送到各個科室，我知道陳柳的手術時間。
陳柳猶豫了，他也清楚明天有手術，他在距離手術還有十個小時的晚上出來應酬，已經是違反醫院的手術指引，現在還喝酒，就是一錯再錯，他的手抬起來，又縮了回去，來回幾次，林太太看到不耐煩了。
“陳醫生，原來你是膽小鬼，酒都不敢喝，這些酒算得了什麽，你膽子這麽小，還怎麽給我先生做手術。”
林太太的不滿使文熙熙立即變臉，她不能失去林太太這個客戶，她有自己的打算，趕緊調轉臉對陳柳低聲催促:“趕緊喝了，才幾杯酒，不能得罪了林太太。”
文熙熙的催促使陳柳又捏住一個高腳杯，我看到不禁叫出聲：“你不能喝。”
我從孟楚然的身後走出來，孟楚然用身子擋住我，我隻能露出半邊身子，半邊身子還在孟楚然的身後，他低聲耳語：“怎麽，不舍得？”
我沒有回應孟楚然，看著陳柳，他的手已經把酒送到嘴邊，他接觸到我淩厲的眼神，定住了，他在酒杯的上方看著我，眼裏有一絲困惑，似乎覺得我仍然擔心他，仍然想著他，他的眼神漸漸有了其他內容，我沒有回避他的目光，迎上他的視線，卻沒有包含他希望的內容。
“陳柳，你明天還有手術，你不能喝酒。”我看著陳柳，眼神坦然，沒有半點陳柳以為的留戀和眷顧，我是站在醫生和患者的角度不想陳柳違反醫生守則，而且一旦違反守則，陳柳會失去上手術台的資格。
“這個不用你擔心，也輪不到你擔心。”文熙熙用占領的姿態挽住陳柳，她的頭高高昂起，她下意識用姿勢向我宣戰，神情倨傲，耳環在耳邊不住搖晃。
“喝。”文熙熙對陳柳下命令，陳柳看看文熙熙，再看看我，他猶豫著把杯子送到嘴邊，眼看就要倒進嘴裏，孟楚然看了我一眼，我毫不猶豫地向前一步，孟楚然不動聲色地拉住我。
“別人要死，你舍不得？”孟楚然輕蔑的笑聲在我的耳邊擦過，我沒有反駁他，不過腳下停住了，我站在原地，注視著陳柳。
“陳柳，你要是喝酒，萬一酒精過敏，你明天的手術就要毀了，你還想不想做一個醫生。”我的聲音稍微提高一點，陳柳聽到，放下了手裏的杯子，文熙熙見到，眼珠瞪大，我的一句話就讓陳柳放下杯子，讓她覺得自己的尊嚴受損，她把陳柳從我的身邊搶走，陳柳就應該屬於她，完全聽命她。
陳柳呆住了，手裏的酒杯放下，我說中他的軟肋，他從農村出來，屬於鳳凰男那種人，有今天的成績不容易，要是因為幾杯酒就毀於一旦，真是太可惜了，陳柳在感情上對我不忠，專業技術是真的過硬，所以我就算再不情願，為了哥哥，也要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感情上我當然不希望陳柳為哥哥做手術，理智上我很清楚，他的技術可以挽回哥哥的生命。
“做醫生不是單憑幾杯酒就可以決定陳柳的前程，你不要在這裏危言聳聽，等會回去睡一覺，什麽做不了。”文熙熙見到我簡單一句話就使陳柳停止動作，她的驕傲被傷害，她把陳柳放下的酒杯重新塞回陳柳的手裏，親自用手推著酒杯送到陳柳的嘴邊。
“朵朵，有人不領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開口了我就放過他，不喝就不喝，我們回去。”孟楚然摟住我的肩膀，親密地在我耳邊低聲呢喃，他的所謂低聲讓在場的人都聽到，他摟著我想離開，陳柳氣到臉色發白，手裏的酒杯的酒在晃動，有一半撒在了地上。
本來文熙熙以為孟楚然帶我走開，陳柳就可以不用喝酒，她是在那裏硬撐死要麵子，她也清楚醫院的守則，孟楚然給他們一個台階，雖然話不好聽，也隻有一個林太太聽到，總好過手術出事。
我以為陳柳會跟著文熙熙走，事情就了結了，沒想到陳柳咬著牙根蹦出一句:“我不需要水性楊花的女人為我說話。”
“他明天有手術是他的事，關你什麽事，他今晚喝酒，睡醒一覺就可以手術，你在這裏囉嗦什麽，怎麽？見到前夫喝酒就心疼了，你的情夫還在你身邊，不要吃著碗裏瞧著鍋裏，做人不能這麽貪心，孟總，看來你要好好滿足一下雲朵了。”
文熙熙一句話就打擊了三個人，陳柳見到孟楚然和我半邊身子重疊，神態親密，他的心裏也來了氣，本來心裏還覺得有一點得意，給文熙熙這麽一說，他竟然賭氣把酒倒進自己的嘴裏，還是一杯接著一杯，直到把十杯酒都喝完。
我無聲歎息，陳柳不顧後果，他的腸胃已經不適應酒精的侵蝕，他喝三杯紅酒都會頭暈，睡上一天，現在喝上十杯不同的酒，不知道要睡上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