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眼中的受傷
第七十七章 眼中的受傷
我用眼神表示對於子朗的謝意,他隻知道我一半的目的,他可以直接告訴孟楚然,這次他不會,他看到我的付出,他會暫時沉默。
孟楚然進來,我躺在床上,他的臉色深沉,看不出表情,走到我身邊,站定,看著我,眼眸裝滿看不到的海水,平靜的海水底下,我可以感到有波濤洶湧,我相信於子朗沒有告訴他,我深呼吸一口氣,把手裏緊緊握住的證明展開遞給孟楚然。
孟楚然接過證明,掃了幾眼,放在一邊。
“你也看到了,我的身體不適宜懷孕,我實在是無法完成和你的交易,我們換一個方式完成交易,錢,我會盡力盡早還給你。”我提起一口氣,把要說的話說完,我擔心遲點我就沒有勇氣說出來,孟楚然的臉色在看了證明以後深沉到可以立即打雷下雨。
他生氣也是理所應當,醉酒帶我回來,被我吐了一身,現在我又在醫院呆著,和我在一起,沒有任何好處,我很希望他能自己想通這點。
“你想走?”孟楚然眯起眼,他經過長達十分鍾的沉默,終於說出我最想聽的話,接下來的話,卻不是我想聽的。
“也不算是想走,我們當初的約定是我為你生下孩子就算交易結束,現在我的身體不允許我生孩子,我們之間的交易換一種方式,我想辦法把錢還給你,我們就算兩清,我也不是特別好的人,要是你想找給你生孩子的人……”
孟楚然忽然坐在床邊,雙手握住我的肩膀,把我從床上拉起來,讓我的臉對準他的臉,我們四道視線,牢牢相接,我見到他眼中的怒火,根本不想掩飾的怒火。
“我是商人,不會做虧本生意,我在你身上投入太多,要是不能收回投資,我不會罷休,你不要想著逃走,你有本事逃走,我有本事把你捉回來,讓你更加難受,雲朵,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你哥哥的把柄還在我的手裏。”
孟楚然捉住我的肩膀,簡直是在把我提起來,俯身在我的耳邊低聲呢喃,他一隻手往下滑,把一個優盤放在我的手裏,在我的耳邊不重不輕印下他的吻,這個吻帶著懲罰性,他的呼吸濃重地吹拂在我的耳裏,他的手狠狠抓住我的手,把指甲深深插入我的肉裏,血從他的指甲邊緣流出,他毫不留情,繼續把指甲插入我的肉裏,我咬牙忍痛,也是狠狠地瞪著他,倔強地盯著他,他用自己的方式懲罰我的反抗,我用我的方式表示我的憤怒。
他的指甲深入我的肉裏,直到留下用血製成的印記,他才鬆開手,我向後倒在床上,脊骨摔得生疼,還不及在倒下的一瞬,見到孟楚然的眼中受傷的神色,失望傷心難過……
一定是我看錯了,他怎麽會有這種受傷的神情,我對於他,不過是一個工具,沒有人會對工具有感情,手臂上的血印在滲出血珠,染紅衣服,我咬緊牙關,再痛也不會叫出聲,手緊緊握住被單,望向孟楚然,他眼中受傷的神色消失。
“你要是想放棄你哥哥,你隨時可以走。”
孟楚然的眼神掃過我手臂上伸出的血,他的手動了一下,還是放回原處,盯著我下死眼剜了幾下,扔下一句,摔門而去,門被他摔得發出巨大的聲響,幸好質量好,要不然門肯定要被摔壞,床頭的花籃,都被震落下地。
我問於子朗借了手提電腦,打開優盤,裏麵除了有哥哥的欠單,還有哥哥所做生意的賬目,他不是一個生意人,做生意根本就是虧大於賺,他的房子的物業管理費都是孟楚然在交,哥哥根本就是孟楚然在養著,按照裏麵的賬單,哥哥欠下的錢,我不知道要幾輩子才能還清,我還天真地以為自己把自己的身體弄壞,不能懷孕,就可以離開孟楚然。
孟楚然早就先下手為強,把我身邊的一切都切斷,我隻能依附他生存。
心裏隱隱存著一絲希望,孟楚然在說謊騙我,哥哥不是那麽不堪沒有用,他已經很久沒有找我,他是那種有麻煩就會找我,沒有麻煩就會消失不見那種人,既然他沒有找我,想來他一定不會難過。
我打通哥哥的電話,他在那頭話裏都透著喜悅:“朵兒,我現在真是不敢想象能過得這麽好,孟楚然每個月都給錢,說是給我的投資,房子也重新裝修了,你以後要是想回來,這裏就是你的娘家,以後也不用回去那個破屋子……”
孟楚然沒有騙我,他每個月都資助哥哥,給我脖子的鎖鏈再套牢點,我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哥哥在那頭還在興奮描述自己的新生活,我在這頭,緊緊抿住嘴唇,才沒有讓嗚咽吐出,哥哥說得越高興,我忍得越辛苦。
“朵兒,那個孟楚然說不僅會照顧我,也會好好照顧你,要我沒事不要打擾你,有事就找他,怎麽,是不是你們要結婚了?要是真的要結婚,哥哥一定不會再給你丟臉,哥哥一定給你準備好嫁妝,我可是背著孟楚然和小楠給你攢了一點錢,這點錢,算是哥哥對你的心意。”
小楠是哥哥的女朋友,哥哥很喜歡她,雖然哥哥沒有賺到錢,還不斷賠錢,他起碼比以前懂事,知道要好好生活,沒有給我再惹事。
哥哥沒有發現我的異樣,我也不想打攪哥哥的新生活,忍住哽咽,說了幾句閑話,我立即掛斷通話,捂住自己的嘴,任由眼淚從眼角流出,縱橫交錯。
我閉上眼睛,什麽都不願意再去想,等我暫時封閉自己一段時間,等到有力氣了,我才去想辦法麵對蘇蘋。
“雲朵,你不應該離開楚然,他不是壞人,也不是你想到的那樣,他比你想象的要脆弱,你曾經為他做過心理谘詢,你應該清楚他的心態,你離開他以前,應該做做功課。”
手上的衣袖被挽起,於子朗親自拉起我的衣袖,為我擦拭傷口的血跡,他見到孟楚然的手指印,嘴裏也是嘖嘖有聲,孟楚然很用力,這種傷口一時半會好不了,就算好了,也會留下疤痕,於子朗隻是為我的傷口消毒上藥。
“他喜歡顏冰,可惜顏冰拋棄了他,和他哥哥好上了,從此他對女人的看法就不同了。”我勉強回憶起當初孟楚然來做心理谘詢的目的,那個時候的孟楚然要比現在的態度更加冷淡,問十句都不願意說上一句,後來做了一個月的心理谘詢才好了點,後來還是他自己不辭而別,我們那次的心理谘詢,沒有最後的結果。
“你覺得他還喜歡顏冰?”於子朗為我消毒完畢,纏上紗布,把我的手放好,坐在床邊,算是和顏悅色,剛剛孟楚然也是坐在床邊,可惜他的態度卻是令我驚慌。
“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哪是我可以知道的,我要是知道,剛才就不會讓他這麽對我。”我對於子朗抬抬手臂,自己也是一時疏忽,沒有分析孟楚然的心理狀態,自己被陳柳困在家裏三年,雖然在逸林上班了一陣子,卻忘記了這回事。
“好好想想,你是聰明人,有些事情說得太透就沒意思了。放棄離開的念頭,不管你有任何想法,隻要不符合孟楚然的計劃,最好統統放棄。”於子朗笑笑,把我的手放回原處。
於子朗要我住院一個星期觀察身體情況,在我住院期間,孟楚然沒有再出現,反而是阿英,搬來醫院,不分日夜照顧我。
阿英每天都端來可口的飯菜,以她的廚藝,做不出這種飯菜,而且這些飯菜全部都是調理的菜肴,味道極好,不像是家常的味道,反而像是大酒店的大廚的水平。
果然,阿英告訴我,這些飯菜都是孟楚然交代六星級的大廚專門給我做的,全部都是經過於子朗同意的菜單,全部都有利於身體恢複的飯菜。
我本來就對飲食不是很上心,想來是孟楚然希望我早日調理好身體為他生孩子,想到這裏,我更加不思飲食,每天吃的東西都是很少的一點。
於子朗每天都會為我做檢查,他對我的身體狀況很不樂觀,每次都是要我吃多點吃多點,可惜我見到那些菜肴,想到菜肴後麵的目的,就吃不下去,倒是阿英,每次我吃不下去推說想睡覺,阿英就非常高興地把所有的菜肴都吃掉。
孟楚然一直都沒有出現,我以為自己會鬆一口氣,畢竟我想躲開他,但是我的心裏似乎在隱隱希望孟楚然會出現,想看清楚他眼裏當初出現的神情,我想看清楚,他眼中那股受傷難過的神情,這段神情仿佛影子一樣,一直飄在我的心上。
“你今天可以出院了,不用擔心見到孟楚然,他在你住院第一天的晚上就啟程去美國出差,還要一個月才回來。”於子朗這天為我檢查完身體,接著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原來,他多日不出現,是出差了,還有一個月才回來。
我聽到這個消息,應該很高興,於子朗還等著我露出感恩戴德的模樣。
隻是,我為什麽有點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