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黑水山(2)
第八十五章 黑水山(2)
隊伍裏不知道是誰大吼了一聲夠了,領頭的男生回頭看了一眼,便安靜下來。
不出沈文所料,我們不過走了三個小時就到了山頂,此時也隻是五六點的模樣,大家安安靜靜地紮營。山頂這裏沒有野味,自然也拿出幹糧對付一下。
本來大家約好到了山頂的時候開個篝火晚會,拿出肉幹和其他東西一起慶祝。但是這會誰都沒提,小如更是吃完幹糧後說自己困了,鑽進帳篷裏。
沈文看到不遠處有一條小溪,問誰和他一起去捉魚。沒有人應聲,我便站起來跟著他一起到了溪邊。
這裏的魚看起來和平時市場裏的不太一樣,基本上是透明的,若不是那雙眼睛和水流的波動,還真的不好辨認。
沈文一腳踩在鵝卵石上,用衣服撈起兩條,帶著我回去。可能這裏沒什麽人來,魚都有點呆呆的,根本不會躲人。
將魚清理後,用帶來的鍋煮了吃。隻是放了點鹽,魚的香味就十分濃鬱。就連小如都露出頭來蹭了一碗魚湯。
吃完之後也差不多該休息了,領頭的男生提議一起看星星,但是被我們果斷拒絕。我和小如是因為這兩個晚上詭異的經曆,而其他兩人則是累了。
我和小如兩人躺在一起,小如在我耳邊悄悄說,她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對此隻能笑了笑沒有回答。
入了夜我們兩個還是睡不著,起身拿出牌來玩了一會,突然沈文來拍帳篷,說是領頭的男生失蹤了。
小如看起來很害怕,我便讓她呆在帳篷裏,跟著沈文兩個去找人。
山裏的夜晚是真的黑,跟城市裏即使入了夜還是燈火通明不太一樣。靠著微弱的月光和一把手電筒,我們把這附近找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到人。
“不會失蹤了吧。”沈文皺著眉頭。
另一個跟著我們找人的男生是個比較大大咧咧的,擺擺手說不可能。
這樣找下去也沒有結果,而且山裏也沒有信號,根本找不到人。沈文讓我先回去,他和男生再找找。
我也覺得有些累了,回到帳篷發現小如把自己縮在睡袋裏瑟瑟發抖。當我掀開睡袋的時候,小如猛地尖叫起來。
“是我是我,別喊了。”我有些無奈道。
小如的手指顫抖著指向外麵,悄聲跟我說,剛才她看到領頭的男生了,就在帳篷外坐著。
可是我進來的時候什麽人都沒有看到。既然知道領頭的人沒失蹤那就好了,側身躺回去我閉上眼睛打算休息,突然小如拍著我的肩膀讓我快看。
看什麽?我下意識地往帳篷頂看去。
我們現在用的帳篷頂部是透明的,為了方便大家看夜空。可是那透明的地方居然趴著一個人,仔細一看正是那個領頭的男生。
他的臉對著我們,露出詭異的微笑來。小如緊緊抓著我的手,那指甲嵌入我的皮裏有些疼。
我讓她不要急,然後試探著喊那男生的名字:“李剛?”
他沒有回應我,甚至沒有動彈一下。我隻好大喊沈文兩人快點過來。
沈文兩人也是剛剛回到營地,他們在外頭就看到了李剛的異樣。我讓他們先把帳篷掀開,把我和小如帶出去。
小如出去的時候居然需要兩個人攙扶著,雙腿已經軟的不能走動了,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李剛,頭上豆大的汗珠一直流。
“他到底怎麽了。”另一個男生有點懊惱地撓了撓頭發,盯著李剛看。
李剛像是沒有意識一般,就爬在帳篷頂部,根本沒有發現身後有三雙眼睛看著他。
還是沈文開口了,讓我和小如一起先進他們的帳篷睡,他和男生輪流守著李剛。
夜間的山裏還是很冷的,我從背包裏掏出衝鋒衣讓沈文穿上,然後讓小如回去睡覺,我和他們一起守著。
上半夜是沈文和那個男生,下半夜則是我和沈文。等到男生呼呼大睡的時候,我坐在沈文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突然李剛動了,他緩緩地轉過身來,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跳下帳篷,那模樣就像是家裏養著的狗。我和沈文對視一眼,看著李剛慢慢站起來向樹林裏走去,我兩人便跟了上去。
李剛帶著我們來到一顆參天大樹前麵,直勾勾地盯著樹上安眠的鬆鼠看。那眼神就跟要吃人的動物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隻看到李剛猛地手腳並用爬上了樹,一把將還沒反應過來的鬆鼠塞進嘴裏,透著月光我看到鬆鼠的血滴落在地上,一點一點綻開。
如果,被咬的是人的脖子呢?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可是卻也不能放棄李剛自己逃跑。
沈文對我打了個手勢,兩人慢慢靠近樹旁邊,就在樹下看著。李剛把鬆鼠吃完以後顯得有點滿足了,就這麽橫躺在樹枝上閉上眼睛。這個樹枝比較細,一般來說是撐不住一個成年男子重量的,我也不知道李剛是怎麽做到的。
沈文讓我在這裏守著,他回去讓另一個男生一起來。我雖然有些害怕,卻想著李剛吃完鬆鼠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動了,便點了點頭。
隨著沈文腳步聲的遠去,我才發現自己不是有點害怕,是非常怕。沈文帶走了唯一的手電筒,我站在黑暗裏麵聽著風呼呼地吹著樹葉。想想頭頂上還有一個行動詭異的李剛,我心裏麵就瘮得慌。
好在沈文沒讓我等多久就來了,同行的還有小如和那個男生。在所有人裏麵,小如和李剛是最熟悉的,沈文和這個男生則是高中時候的同學。
男生來了之後先是觀察一下,便讓我們等著自己爬上了樹。沈文招呼著我和小如拉開背包,把打算用來捕獵的網撐開擋在下麵。
隻看到男生先是推了推李剛,李剛的身體紋絲不動,就跟長在樹上一般。小如那頭的網抖了抖,但是沒有發出聲音。
我以為是小如害怕了,想要說兩句安慰一下,誰知道一看過去,就看到小如的眼神也是直勾勾的,跟李剛簡直一模一樣!
沈文也注意到了小如的異常,我問他怎麽辦,沈文讓我不要慌,等男生把李剛扔下來再說。
李剛被推了下來,不過因為有網拉著,隻是受了點皮外傷。男生也哧溜一聲跑下來,就看到小如的模樣。
現在好了,隊裏兩個人都變白癡了。沈文將網撕成兩半,分別捆在李剛和小如身上,帶著回了帳篷旁。
把他兩一起綁在帳篷旁邊,沈文拍拍手說可以睡了。我站在他們麵前,這兩人的眼神一致地盯著某個方向看,我頓時覺得有點不放心。
但是沈文保證自己會守著這兩人到天亮,那我也隻好回帳篷裏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我看到小如蹲在帳篷前麵低低地哭泣著,李剛在旁邊安慰她,而沈文和那個男生卻不知所蹤。
我愣了一下,問他們沈文呢。李剛告訴我,快要天亮的時候我們的帳篷周圍突然站著兩隻怪物,把沈文和那個男生給叼走了。而他和小如都被捆著,根本沒辦法幫忙,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我問他們身上的網怎麽不見了,李剛說是掙脫鬆了。
這麽低劣的謊言我當然不會相信,瞥了一眼小如,我沒有做聲。心裏麵卻想著沈文兩人是怎麽消失的。
李剛看起來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可是具體哪裏不同我卻又說不上來。倒是小如,還是那麽膽小。
簡單收拾了東西,原本是三個男生背著重物現在輪到了我和小如的肩膀上,還好一路上把食物吃的差不多了,可以減少一點負擔。
我的想法是先下山再說,可是李剛卻執意要在山裏尋找消失的沈文兩人。小如一直哭哭啼啼的沒完沒了,根本沒有任何意見可言。
我放心不下小如,便跟著李剛一起在山裏頭瞎轉。
這裏很多地方都沒有人經過,所以我們走的很艱難。一路上我發現了沈文手上戴著的腕表落在地上,但我沒有告訴李剛,而是悄悄收了起來。
轉悠了許久還是沒有找到人,我提議讓李剛先在原來紮營的地方等著,我和小如下山找人。李剛看了看小如,說她腿腳不好,讓我自己下山。
自己下就自己下。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會感覺李剛有點不一樣了,他今早以來一直都沒有和以前一樣多話,有時候表現的十分謹慎,不像是原來那個大咧的男生。
小如對於李剛的安排沒有意見,我隻好放下背包拿了點吃的,叮囑他們千萬不要私自行動後就下了山。
從昨晚開始我的手機就已經徹底沒電,之前上山的時候開過的路還在,又是我一個人,所以速度快了不少。
等到差不多八九點的時候我就已經到了山腳下,第一件事就是去報警。
當地的警察局裏有我家的親戚,雖然沈文沒有失蹤超過二十四小時不可以立案,但還是有幾個警察帶好裝備跟著我一起進山。
晚上進山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是我隻要一想到表現奇怪的李剛跟小如待在一起就不放心。
順著路找到山頂,警察是開著像車一樣的工具來的,底盤很高可以防止被路上的枝椏攔住,所以不過幾個小時就到了。
在原本紮營的地方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更別說有帳篷了。我頓時奇怪起來,不是讓李剛和小如等在這裏嗎。李剛不說了,那小如這麽膽小怎麽敢隨處亂跑?
帶著這樣的心情,大家開始分頭找人。這一次準備非常充足,我們都帶了強光的手電筒,一打開可以照亮一片。
跟著我一起行動的小警察突然驚呼一聲,我連忙湊過去一看,也呆住了。
小如躺在地上,她的肚子上蓋了一件衣服。小警察已經把衣服先開了,就看到小如的肚子被人家給破開,腸子和器髒全部落出來。
小警察估計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扶著樹就吐了起來。我卻慢慢走進,仔細看了看小如的身體,沒有任何掙紮過的跡象,除了肚子那裏其他地方連淤青都沒有。也就是說,小如要麽是被下了藥昏迷的情況下死掉的,要麽就是根本沒有掙紮過。
肚子上的傷痕看起來像是利器割過的一般,所以絕對不是原來李剛說的山裏有狼。狼絕對不會這麽浪費。
小警察哆嗦著拿開講話器讓人一起把小如的屍體搬回去,然後繼續搜索。
我想了想,跟著小如的屍體一起回了警察局。麵對局裏人的疑惑,我出示原本周警官給我辦的證後,經過審訊這才可以觀察小如的屍體。
像我們這種小城市是沒有專門解剖的法醫的,隻能等到明天請人來。而我又是一起進山的人之一,所以不能參與案件調查。
仔細觀察了一下小如掉出來的內髒,我發現她的器官幾乎都完好,隻是心髒被掏出來了。掏心髒的人非常有技巧,先是破開肚子,把內髒全部擺在外頭,才把心髒撈出來。
要知道山裏頭並沒有什麽器械可用,如果凶手想要通過肋骨來取心髒,有可能會破壞心髒。
看了一會後,隨從的小警察提醒我應該出去了。沒辦法,現在案子沒有破誰都有嫌疑。不過我還是做了一份簡單的記錄,讓小警察拿給明天的法醫看。
這一晚上注定要在警察局裏度過,我借地方衝了個電給我媽打電話報平安後,就坐在椅子上等著搜救的結果。
到了差不多天亮的時候,沈文也被帶了下來,同時一起下山的還有李剛和另外一個男生的屍體。
沈文顯得有些神誌不清,說話也是顛三倒四的。出於人道考慮,在破案之前讓沈文和我一起呆在當地的一個部隊醫院裏先住著。法醫來了之後,小警察通知我一起去看看,沈文還在病床上喃喃自語,便不帶去了。
我沒有想到來人會是周警官和穆老,他們看到我的時候也愣了一下,還是周警官無奈的對我道:“白玲啊白玲,看來你就是一個災難體。”
對於周警官的話我也隻能苦笑一聲,誰說不是,從我讀大學到現在,身邊的人總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
也許是穆老和周警官的關係,我被允許在解剖的時候旁觀。穆老隻要一來到解剖台前就特別嚴肅。對了,這個解剖台其實就是兩塊鐵板被放在一起,而且還是穆老等人帶來的。
穆老先是看了我的記錄後,問道:“當時你們在一起露營的時候,他們有沒有什麽異常?”
說到異常,那可多了去了。我讓穆老先解剖屍體,具體的情形我們稍後再說。
我這樣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所有真相幾乎都在屍體身上,而如果拖的時間太長,有些證據會隨著時間流逝,例如血液裏含著的藥劑。
看著穆老像是解剖動物一樣麻利地將小如身體解開,我頭皮就是一陣發麻。下意識的,我突然覺得殺害小如三人的凶手應該是一個懂一些醫學的,至少學過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