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教得很好
第三百零八章 教得很好
最終程柯戰敗而歸,吃掉了一整個三明治,沒再動那剩下的咖啡半口,生怕隻要自己一舉杯,溫言初一個眼神,這個小狗腿子又會開始告訴他喝咖啡的壞處。
別人四歲的孩子都沒這麽來事兒的,自己的兒子究竟從哪兒學來的這些?喝咖啡的壞處,不吃早餐的壞處,他好像非常懂……
買單的時候,女侍者又走了過來,拿著他們的點單算著上頭的總和,隻是她才剛準備開始計算,呈呈就已經吐出了一個數字來。
正正好就是他們所點東西的價錢總和,女侍者還是算了一遍,發現真的和這個小男孩說的數字一模一樣的時候,臉上就有了讚歎的表情,大聲表揚了幾句他多麽聰明之類的,這才接過程柯從錢包裏拿出來遞過去的紙幣,去結賬了。
程柯也讚賞地摸了摸兒子的頭,呈呈笑道,“,我沒有撒謊吧?大家真的都說我很聰明。”
他話剛說完,溫言初就捏了他的小臉一下,“是了是了,你最聰明了,別獻寶別炫耀了,我怎麽教你的?”
呈呈看了溫言初一眼,就乖乖吐出一句來,“勝不驕,敗不餒,不驕不躁,不卑不亢,不屈不撓。”
小孩子自然是想在父親麵前炫耀一下自己有多聰明的,他想要程柯喜歡他,畢竟是第一次和父親相見,他很想要得到程柯的表揚,小孩子都這個心態。
程柯聽了這話之後,朝著溫言初看了一眼,目光深沉,說不出裏頭是個什麽情緒。說實話,他的確是很恨,很氣,氣自己錯過了兒子的一切,以至於現在想要用各種方法來彌補。
但是捫心自問一下,兒子真的被她養得很好,教得很乖。看著她細心地喂兒子吃早餐的樣子,細心地給兒子係上餐巾,細心地把東西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地喂給兒子,細心地給他擦嘴。
程柯知道,她做到了一個母親應盡的所有職責。
她還教兒子勝不驕敗不餒,不驕不躁,不卑不亢,不屈不撓。
是她一個人,在這漫長的歲月裏,將孩子獨自撫養長大,從每個夜裏被孩子的哭鬧吵醒,喂吃喂喝把屎把尿,到他蹣跚學步,到他牙牙學語。
程柯知道,自己的確是錯過了兒子的一切,但他同樣錯過的,是她那段原本應該有他扶持的辛酸艱難歲月。
她一個人撐下來了,扛下來了,把兒子教成了現在這樣乖巧聽話的懂事模樣。
她願意為兒子做一切,經曆了這麽多之後,程柯已經變得拒絕相信一切,所以程柯其實不知道溫言初是不是真的愛他,或者是愛過他。
所以在程柯看來,無論她愛不愛自己,她都是愛兒子的,因為她甚至願意為了兒子而重新走回自己身邊,明知道,會麵對的是怎樣的他,她還是回來了,情願接受他的一切冷語,但是卻要讓兒子高興。
所以,程柯有片刻的心軟。片刻的心軟讓他看著溫言初消瘦的臉尖尖的下巴一瞬間就忍不住皺了眉頭。
他在兒子的監督下把三明治吃掉了,兒子在她的關切下吃掉了所有早餐,而她自己麵前那份早餐,基本上就隻動了一兩口。
程柯伸手指了一下她麵前的盤子,沒有什麽含情脈脈,沒有什麽溫柔勸哄,簡單直接的兩個字,帶了些命令的意思,但其實內容卻是關切的,他說,“吃完。”
溫言初愣了一下,垂眸看向自己的盤子,沒有做聲,隻停頓了一會兒,就拿起了叉子,默默地將早餐都吃完。
呈呈在一旁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他其實有些看出來了,小西有些怕,而聽他的,但是呈呈自己,事實上是聽小西的。
於是就成為了一個三角形,互相克製,都有天敵……
一家三口已經吃過早餐,自然也就要朝著商場進發,給兒子買衣服,程柯原本準備叫車走,但是呈呈卻是抓住了程柯的袖子,“,吃飽了我們散散步吧?小西的胃不好,吃過東西如果不散散步,她會很難受的。”
溫言初搖了搖頭,“我沒事,你不能多走,等會又喘了。”
兒子身體不好才是她首要關心的事情,而程柯看了一眼需要走一走的溫言初,和不能太多運動的兒子,就彎下身來,直接將兒子抱到自己肩上坐好。
引得孩子一聲興奮的高呼,程柯指了指前頭街尾的方向,“我們就走到那裏,然後就打車。坐穩了。”
呈呈依舊高興的手舞足蹈開心地歡呼著,手指著前方高喊著,“出發!出發!”
路上有行人微微側目看著這一對中國夫婦,帶著可愛的兒子,都紛紛投過來友善的笑意。
溫言初溫婉地笑了笑,跟在程柯的旁邊,朝著街尾走去。
差不多六七百米的路程走下來,程柯的腰杆始終筆直,溫言初看著父子倆人這副模樣,不由得想到,難怪說父親是孩子的天,她的確是第一次見到呈呈開心成這個樣子。
到了街尾就打了車,這次程柯沒有打算坐前頭了,免得小家夥又是一番說教,直接就坐到了後頭,看著小家夥興奮得泛出淺淺粉紅的臉頰,顯得氣色很好的樣子。
程柯的臉上也是笑意,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起來,他拿出手機來,看著上頭的電話號碼,就迅速接聽了,那頭是懷特。
程柯麵色不變,聽著懷特在那頭說話,“程先生,你的骨髓配型結果已經下來了,很抱歉,配型不成功,你並不是合適的捐贈人,我想,現在隻能夠繼續等待UNOS那邊給消息,或者,你們夫婦要考慮臍血移植了。”
程柯的表情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隻是朝著溫言初看了一眼,然後對著電話那頭說道,“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掛了懷特的電話之後,程柯就依舊帶著笑容陪著呈呈玩著手心手背的遊戲,聽著他奶聲奶氣的童聲說著話,程柯覺得心裏頭有些難受。
隻是卻是越發堅定了起來,這是自己的兒子,四年多來,他從來未能給他做上些什麽的兒子。
程柯知道,自己必須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