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學生晚上好05
黃鶯愣愣地看著曲臣快步走到簡宋懷身邊，又一把將自己拽起來，手上用了很大力氣地甩過去，她一個沒坐穩，差點摔到地上。
曲臣一點也不避諱地掀起白時彥的衣服，看他紗布上沒有血跡，這才放了下來。
看向黃鶯，他點頭一笑，又是標準的完美笑容。黃鶯卻覺得怎麽這麽冷？
“黃老師，想不到您和簡老師交情這麽深。不過，感情再好，也要注意動作幅度，畢竟老師現在有傷在身，你說是嗎？簡老師。”
白時彥一看他那小眼神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了。
黃鶯隻覺得有點不自在，“宋懷，曲臣怎麽在這？”
還不等曲臣開口，白時彥趕緊解釋，“那什麽，我也是今天才遇到他的，他家裏有人在這一層住院，剛剛是來我這借個廁所，我看到你一時高興，就忘了告訴你，別介意別介意！”
黃鶯沒有注意到其他，隻聽到他說了那句，“看到你高興”，立馬低下頭，捂住臉偷偷笑起來。
曲臣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
嗬，高興？還真是高興。
不等這兩個人反應過來，曲臣已經一個快步走出去，還摔上了門。
黃鶯一臉嬌羞，“宋懷，我怎麽覺得曲臣有點不高興？”
白時彥在心裏冷哼一聲，廢話，要你講？我不知道他不高興了？他腦袋上的數據都漲到88了！
“沒事，黃老師不要介意，可能是便秘了吧。”
曲臣出了病房的門，走到醫院下麵買了包煙，粗魯地撕開，點上火，吸了兩口。
嗬，還“宋懷“？叫得倒是親密。
周圍有幾個小女生經過，看著這樣美的男人倚著牆抽煙，格外有魅力。
有個女生還是按耐不住，紅著臉上前，“帥哥，你有女朋友了嗎？”
曲臣拿下嘴裏的眼，斜眼看她。
“我喜歡男人。”
那個女生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紅著眼跑開了。
曲臣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低下頭，一腳踩滅那支煙，無奈地笑笑，不知道在笑誰。
曲臣回了病房的時候，並沒有敲門，而是很輕很輕地推門進去。
還好，那個讓人討厭的女人已經走了。如果再看到什麽辣眼睛的畫麵，他不能保證自己還會不會維持一貫的笑容。
白時彥已經側著身子睡著了。
曲臣走過去，替他把被子拉上來。
他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背，在傷口那裏來回摩擦。他知道這傷口怎麽來的，也知道這傷口的形狀，知道這傷口有多深。在這世上，隻有他一人知道這樣的傷口。
隻有我一人。
白時彥能感覺到他在摸自己，但他沒敢睜眼。
“渣渣，你快幫我看看他頭上的數據變成了多少！”
係統：“宿主你可以睜眼看的。”
“廢話，我當然知道，我這不是怕惹禍上身嗎？叫你看就看，哪來這麽多話？”
係統：…
“目前目標人物黑化值為，82點。”
白時彥兩眼一黑，“我都給他摸了，怎麽才下降六個點？！”
係統：“你的原因。”
白時彥不想再跟它說話，迷迷糊糊還真睡了過去。
他醒來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多。曲臣看他醒了，放下手裏的電腦，把他扶了起來。
“我去給你把粥加熱一下。”
白時彥微微點頭。
“曲臣，今天黃鶯為什麽說我是見義勇為的？你告訴學校了？”
曲臣把粥放到他跟前的桌子上，又把勺子遞到他手裏。
“沒有。是熊峰他們說的。我一個人說，沒人會相信。”
白時彥一愣，他麽聽錯吧？熊峰？那個混小子？
“他沒把我們的事說出去？反而還說了我的好？”
曲臣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我警告了他而已。”
白時彥抓著勺子開始喝粥，“哦，這樣啊…那就好…”
坐在宿舍裏的熊峰和他的小弟們集體打了個冷顫。
熊峰看了眼身邊小弟和自己臉上以及身上的傷，暗暗歎氣。
哎，真是失策了，原以為那個小白臉就一個長得好，他娘的，沒想到這麽能打，這廝心眼太深了！當時綁他的時候他不還手，現在把他老情人砍傷了，那真是個不得了，一個人逮著他們五個往死裏打！
熊峰現在一想起曲臣那張幹淨的臉就惡寒。這廝真是一個厲害，那把他們五個堵巷子裏往死裏打，還非得給他們留口氣的樣子，真是太可怕了！
惹誰都可以，真不能再惹曲臣了。
熊峰突然有點佩服簡宋懷，那麽個柔弱書生的樣子，還能把曲臣這種狠角色治到，恐怕沒少吃他的虧。
曲臣喜歡看他吃飯，他吃什麽都很香。
白時彥可就不喜歡他這麽盯著自己了，可看他腦袋上降到80的數據，他也隻好忍著讓他看。
白時彥每晚睡覺都要仔仔細細把曲臣的資料看一遍。每看一遍，他就更想對他再好一點。
白時彥在醫院住了九天，一直安安分分，從來沒說過要出院，曲臣照顧起來倒有點不適應。
但第九天晚上，他忍不住了。
“曲臣，你看今晚月色這麽好，我能出去溜一圈嗎？”
曲臣看著電腦的頭抬也沒抬，“不行。”
白時彥很不開心。
“我就出去一圈！保證！你要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去啊！”
“不行。”
“別啊！你看我都憋了這麽多天了！那老頭死活不給我出院，不就是看中我有兩個錢嗎？這住院費一天都不得了的！要不我倆一起逃吧？！”
曲臣終於被他煩得沒辦法專心，看向他，“你出去想幹什麽，我幫你。”
白時彥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想吃冰淇淋你幫我？你怎麽不上天？”
曲臣合上電腦，站了起來。
“好，我幫你吃。”
白時彥真的沒話說，隻能用鄙視的眼神控訴他對自己的惡行。
白時彥跟他後麵又是撒嬌又是討好，磨了兩個小時，曲臣終於鬆了口。
白時彥換上自己的衣服，帶著曲臣去了遊樂園。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遊樂園夜場才開不久，裏麵很多人。
曲臣一臉嫌棄地看那個正在門口買票的男人，這人都快30了，怎麽還這麽幼稚？
白時彥完全忽略他的眼神，拽起他就往遊樂園裏頭走。
曲臣沒有發現，他跟著他後麵，還是有那麽一點開心的。
曲臣長到23歲，沒有來過一次遊樂園。因為他知道，自己不配。
白時彥很稀奇地沒把他拉到什麽遊樂設施那裏，而是把他帶到比較偏僻的地方。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來！別走啊！”
曲臣看著他跑出去的身影，有點想笑。
遊樂園裏到處都是笑聲。有爸爸媽媽一起帶著孩子從他眼前走過。有哥哥牽著妹妹從他眼前走過。
曲臣想起來，很久以前，他也期盼這樣一天。隻是可惜，這輩子都不配擁有，哪怕隻有一刻的安寧。
白時彥捧著一塊小小的蛋糕出現，那蛋糕不過巴掌大，還是女孩子喜歡的粉色，蛋糕上麵插著的不是蠟燭，而是一支棉花糖。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他輕輕哼起跑調了的生日快樂歌，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
那一刻曲臣的臉色有點難看。
“簡宋懷，你什麽意思。”他的語氣，陰沉得有點可怕。
白時彥一點沒怕他，而是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打著火遞到他眼前。
“快吹蠟燭許願啊！不好意思啊，蛋糕店隻剩下這個蛋糕了，蠟燭又沒了，我隻能這樣了，不過你不是一直都想吃棉花糖嗎？”
曲臣緊緊盯著他，眼神很危險。
他轉身要走，卻被白時彥拉住。
“放手。”
“我不放！你說要陪我出來玩的！”
“我叫你放手！簡宋懷，你是不是看我最近照顧你，蹬鼻子上臉？你以為你知道什麽？你以為你是誰？我告訴你，不要管我的事！”
白時彥第一次聽他說這麽多話，但卻不是高興。
“曲臣，你不就是自責嗎？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妹妹或許早都忘了，你為什麽還不放過自己？！”
曲臣猛然轉身，一把打開白時彥的手。
他狠狠拽著白時彥的一隻手，把他摔在牆上。傷口微微裂開，白時彥沒去管。
“簡宋懷，你到底是誰？”
白時彥直視他的眼睛。
“我是誰不重要。我隻是想救你。”
“曲臣，你妹妹都死了十七年了！你爸你媽都要忘了，為什麽就你一直不放過自己？她的死和你沒有關係，就算不是你，她也會離開啊！”
曲臣瞪著他，沒有說話。
這個世上，知道自己還有個妹妹的人，他再和他們沒有往來。
“你怎麽知道這一切的？你他媽到底是誰？！”
白時彥看著他那雙眼已經血紅，心裏一酸，伸出手緩緩抱住他。
“沒事了，曲臣，都沒事了，沒事了…”
曲臣像是一下子失去全身力氣，癱軟在地，隻能依靠著白時彥，企圖在他身上汲取一丁點溫暖的氣息。
曲禾，我最愛的妹妹，你真的，都忘了嗎？
曲禾，我最愛的妹妹，你真的還好嗎？
曲禾，我最愛的妹妹，祝你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