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親事

  石頭小路的盡頭，一間一人半高的石頭砌成的房子，尖尖的頂，上麵搭了一層幹枯的雜草，垂落在房子四周。


  月光落下來，落在房子上，院子裏，清冷的光輝下，清楚地看到院子裏，雜物農具零散地靠在房子邊，半尺高的草占據了院子裏的大半，蛐蛐的叫聲一陣高一陣低……


  屋子裏，秦富德直直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秦全福。


  那個女娃，才到這裏一天，就吃了一頓飯，這麽點時間，能見幾個人？誰會冒險去幫她？


  村子裏的人，在他的領導下是很團結的，絕對不會向著一個外人。


  這一點，他很自信！


  所以，能幫她的，隻有她的親爹——秦全福。


  隻是，這個癱子，是怎麽幫她的？

  “跑了？”


  女兒才回來就跑了？


  秦全福腦子一片空白。


  他在臨死前能見到女兒，真的很高興，他拜托村子裏有名的巧手鄒紅燕張羅了一桌子飯菜。


  鄒紅燕見到他的妞妞，把妞妞誇得天上地上，什麽眉目如畫，什麽眼如星辰……他笑得合不攏嘴，讓對方帶走了不少的飯菜……


  然後，族長上門了。


  接下來的事情像夢一樣，他都不知道怎麽發生的。


  族長說，他媳婦的娘家，有一個好男人，與他的女兒情況一樣，都是在外麵耽誤了娶親，並且對方家庭良好出手大方，光彩禮錢就給一萬。


  一萬元，在他們這裏，可以買兩個媳婦了，還是上好的。


  秦全福有些恍惚。


  他的女兒秦妞妞才找回來，他有些不舍得，可是他也知道族長說得對，妞妞已經十九了，翻過年就二十了，別人家十五六歲都會訂親結婚，以妞妞的年紀，確實有些老大難了！


  還有昊昊。


  他的兒子秦昊昊已經二十三歲了。


  二十三歲啊！

  老光棍的年紀！


  他又生病，也不能再為孩子張羅什麽，能在走之前，給他們安排好出路，就是閉眼，也放心了。


  誰想，他話都沒說完，妞妞直接拎東西就走……


  秦全福氣得頭腦發漲！

  她怎麽這樣？


  不同意就說啊，他也沒有想要逼她……等他緩過來時，族長已經出手把她關了起來……


  秦富德看著秦全福一會兒，吸了一口煙，歎道：

  “十一，我知道，你舍不得。好不容易找回女兒，是我我也舍不得，可是閨女都那麽大了，你不讓她找人家，是會被人笑話的！”


  “富德叔……”


  秦全福急得臉上都是汗。


  大半夜的，又都是山林，他的妞妞又不熟悉路，萬一……


  煙霧繚繞中，秦富德的臉看不清楚：

  “茂盛這個人，咱們知根知底，沒啥說的。不到四十，年富力強，有錢，也懂得疼媳婦……妞去了，什麽都不用做，現成的少奶奶……這麽好的條件，若不是咱們一個祖宗，哪裏會輪到妞妞這個娘私奔的人……十一，你再想想吧。”


  秦富德站了起來，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

  “十一，村子裏的桔紅，以前多漂亮，媒人都很快她家的門檻踩爛了，她仗著在外麵打過幾天工，見過世麵，挑來挑去的，結果呢？最後不是嫁了瘸子？你好好想！”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