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期待
藺以澤突破結束,沈詣修畫的改良版避雷針也消失不見。
天空中烏雲褪.去,日光重新灑落大地。
“不要,你們不要……”
耳邊,完美襲承蒼老師性格的“藺以澤”在欲拒還迎的叫喊著,沈詣修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心中的羞恥度突破了天際。
此時此刻,他好恨年輕時的自己,為什麽滿腦子都是這種羞恥度爆表的東西?寫點社會主義愛國情不好麽?為什麽要被狗比舍友天花亂墜地忽悠一通後,他就真的去給他寫NP同人小黃蚊。
藺以澤沒說話,沈詣修的眼睛不由得虛開一絲縫隙看他。
藺以澤不動聲色地看在原地觀摩成人教學,他的臉色沒什麽變化,隻是嘴角突然之間勾起起來,眼神也變得晦暗而危險。
沈詣修冷汗連連。
超恐怖有沒有。
一個時辰後,幻境終於結束。
藺以澤轉身,垂眸,望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沈詣修,輕聲問道:“大師兄,你是這樣想我的?”
沈詣修裝暈躺在地上,一臉死相。
別怕,穩住。
隻要不睜眼,他就不用處理這種翻車的局麵。
然而下一秒,沈詣修就感覺虛空中好像出現了一隻無形的大手,捏著他的衣領子把他強行揪了起來。
輕微地呼吸掃在沈詣修的臉上,藺以澤現在離他很近很近,近得沈詣修懷疑他長長地睫毛都要觸到自己的臉。
“大師兄,你不打算解釋一下麽?”
他知道自己在裝死……
沈詣修顫抖著睜開眼睛,擠出一個難看的表情,磕磕巴巴地極力解釋:“藺師弟,這些都是我做夢夢見的,你也知道夢境是難以控製的……”
“夢?”藺以澤將這個字在舌尖打了個轉,然後突然笑了,“大師兄夢境中的人物鮮明不似普通夢境般模糊縹緲,甚至就連人眉間的花紋樣式都能具現化出來,要不是你解釋,我差點以為這四人是你認識之人了。”
沈詣修心道可不就是認識之人嗎?《仙域之主》的四個小攻啊,個個性格鮮明,長相俊俏,看過書的書粉兒哪個不認識他們?那個長臉上長了漂亮花紋的妖男,就更有來頭了,那是你從魔族拐回仙域的姘頭,doi的時候那花紋不要太性.感!
沈詣修心中腹誹,一抬眼看見藺以澤目光危險,他不禁一個激靈,急忙否認:“我哪裏認識這麽多長相出眾氣質出塵的男子,光是遇見藺師弟你一個便已經花光了師兄畢生的運氣了。”
藺以澤看著沈詣修沒說話。
沈詣修喜歡自己,不可否認。
但是為什麽他會在幻境中有這樣的幻象出現?
突然之間,藺以澤想到了修仙界有一群見不得光的小眾存在——他們喜歡看自己愛的人當著他們的麵與其他男女交合,這會讓他們產生畸形而變態的滿足感。
想到這些,藺以澤目光逐漸深沉下來。
“有愛好可以,但不可違背人倫。”
沈詣修聞言,一頭霧水:“啊?”
藺以澤鬆開手,替沈詣修整理了一番淩亂的衣領,淡淡道:“師兄若是實在無聊得很,忍不住胡思亂想,可以看看畫冊,讀讀劇本解悶。”
沈詣修:“?”
“日後若再敢在產生這般想法,我定饒不了你。”
藺以澤說完,退後兩步,抱著小麒麟朝上元宗大殿方向走去。
沈詣修僵在原地。
啥玩意?
藺以澤他嘴裏說的每一個字自己都知道是啥,但是連在一起卻聽不懂是什麽意思。
看著藺以澤離開的背影,沈詣修總覺得哪裏不對。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藺以澤到底誤會了什麽,沈詣修也懶得去思考了。既然藺以澤已經替自己找好了理由,那他還糾結什麽。
何必矯情。
……
想通了這一切,沈詣修追上藺以澤的腳步,跟他一起離開玉珠峰。
路上,看見許多上元宗弟子行色匆匆朝著一個方向趕,沈詣修不由得有些詫異。
他隨手抓住一個弟子詢問,才知道長老們有要事宣布,命令所有弟子一炷香內抵達上元廣場。
沈詣修明白,肯定是因為藺以澤渡劫的事情召開緊急大會了,他看向藺以澤,問:“藺師弟,怎麽辦?”
這幾個老東西沒什麽良心,肯定會拿藺以澤問責。
藺以澤卻一點不擔心,淡淡道:“去看看。”
上元宗剛經曆了一場事端,所有的宗門弟子都聚集在廣場上議論紛紛。廣場上首處,上元宗的幾個宗門長老已經去而複返,一個個衣袂飄飄、仙風道骨,完全看不出當初丟下眾弟子逃竄時的狼狽之色。
望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人,他們麵色嚴肅,人模狗樣。
“安靜——”
宣事長老的聲音在廣場上方響起,所有的弟子頓時停止了交談。
沈詣修站在廣場邊緣聽。
“今日召集眾弟子前來,是想宣布此次宗門大比終止比賽。此前的異象想必大家已經看見了,上元宗隱匿著一個渡劫修士,那引來的雷劫險些將上元宗夷為平地,雖然最終我們七位長老合力將這一劫難抵禦下來,但危險並未解除,那修士還隱藏在上元宗,人當生於憂患,曾經上元宗撫育你們,現在到了大家守護上元宗的時刻……”
宣事長老說了很多,廣場上眾弟子被煽動得義憤填膺、群情激動,一個個高舉手中法器呼喊著“護我上元”,活像個修真界傳銷現場。
而沈詣修則是站在原地翻白眼,表示極端無語。
這幾個死不要臉的老東西,怎麽好意思說出是他們幾人合力抵禦下劫難的。
藺以澤偏頭看了眼沈詣修,以為他是被冒領了功勞而不爽,於是問道:“需要幫忙戳穿他的謊話麽?”
沒想到藺以澤會說這話,沈詣修十分感動,不過還是拒絕了。
“那倒不用。”
隻要沈陽子回來的時候,看見上元宗還在,宗門運轉一切正常,那就足夠了。
至於這功過是誰的,其實並不重要。
想到這,沈詣修不禁歎了口氣,內心升起了一種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感慨。
一下子就滿足了。
宣事長老忽悠結束,宣了散會,廣場上弟子才紛紛離開。
沈詣修正準備跟著人群回自己的府邸,突然之間有兩名白衣弟子出現在他的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大師兄,請隨我前往一趟議事大殿,各大長老與你有要事商議。”
沈詣修看著他們,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安。
他天真地問道:“可以不去麽?”
“唰——”兩名弟子手中利劍露出了半截,“大師兄不要讓我們難辦。”
沈詣修頓時被嚇到。
到底是什麽要事,需要用法器來請他?!
“不用怕,我陪你去。”旁邊藺以澤突然出聲。
沈詣修不禁對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
“藺師弟,你人真好。”
在藺以澤的陪同下,二人來到議事大殿,幾個長老已經等候在那裏,越城和幾名上元宗的核心弟子站在一旁。
沈詣修看了越城一眼,走上前去,“長老們好。”
“嗯。”位居首位的宮裙女子矜莊地點了點頭,垂目望著沈詣修,也不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道:“宗門大比提前結束,合.歡宗溫婉長老即將回宗,修兒你隨他一同回去吧。”
沈詣修抬起頭,看著這名坐在本屬於沈陽子位置上的女人,一字一句道:“柳長老,你不是上元宗宗主,你沒有處置我的生殺大權,我爹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
不知道是哪一個字戳中了柳長老肺管子,她突然就變了臉色,美眸冷豎,厲聲訓斥道:“宗主魂燈將熄,上元宗裏裏外外上上、下下自然是聽我的,由不得你。”
沈詣修直挺挺的站在中央,一言不發。
眼見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越城不由得後退了幾步,他悄悄來到藺以澤的旁邊,低聲問道:“藺師弟,我們怎麽辦?”
他也不想大師兄嫁給那個人妖,但他打不過幾大長老,因此來找個同僚商量。
藺以澤看了越城一眼,見他一臉擔心的模樣,便覺得有些礙眼。
不動聲色地和越城拉開了點距離,藺以澤不鹹不淡地吐出一句——
“順其自然。”
“順、順其自然?”越城被哽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盯著藺以澤。
畢竟是愛過的人,藺師弟他怎麽能做到這般冷漠無情,再順下去大師兄他就要嫁人了!
“藺師弟,現在我們是同一陣營。”越城有些著急,他試圖勸動藺以澤。
藺以澤卻突然凝視他,緩緩道:“越師兄,我曾讓你離大師兄遠些,你並沒有做到。你我從來不是同一陣營,望你知。”
越城:“……”
越城抱著劍默默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沈詣修不知道藺以澤和越城之間已經暗中進行了一場battle,並且以越城落敗結束。他站在大殿中央,努力地替自己爭取人權。
柳長老很生氣,從沈陽子離開後,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麽忤逆她了。正要發火,突然收到餘長老的傳音——“柳妹不要與他計較,兩個時辰後那溫婉長老便要帶他走,若是他身上有傷,到時候不好向溫婉交代。”
柳長老覺得有理,於是強行按捺下火氣,望著下方黑發青年,好言相勸道:“修兒不要這般抵觸,宗門大比提前結束,前十的獎勵便都做不得數了,這些雲獸靈石全都送與你,給你做陪嫁如何?”
餘長老在一旁冷言道:“別不識好歹。”
旁邊的長老們見狀,紛紛跳出來責怪餘長老,“別嚇壞修兒,嫁人並不是件可怕的事。”
紅臉白臉配合得十分默契,但是目的卻出奇的一致——沈詣修,嫁人。
沈詣修想了想,說道:“要嫁人也可以,我想帶個陪嫁弟子。”
幾個長老見沈詣修沒那麽抗拒,相視一看,不禁喜上眉梢。
陪嫁弟子好說,隻要肯嫁,沈詣修想要誰陪嫁都可以!
於是,柳長老溫柔地問道:“修兒你想要誰陪你嫁去合歡宗?大殿裏這些個內門弟子任你挑選。”
柳長老此言一出,站在旁邊的越城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他抱著自己的劍,不動聲色地往前挪了幾步。
沈詣修抬眼掃過去,便看見了越城期盼地望著自己,沈詣修感動極了,越城他真的是天使,龍潭虎穴都願意陪自己深入。
不過不行。
他靈氣溢體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必須時刻守在藺以澤的身邊,找機會得到秦楚嵐送他的寶貝法器才能活命。
沈詣修心中抹了把不舍的眼淚,毅然決然地將越城略了過去,看向了站在人群之外,正垂眸揉弄懷中兩隻黑白團子的藺美人。
“我想讓藺師弟陪嫁。”
話音剛落,越城眼中的光芒瞬間熄滅,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他想不通為什麽沈詣修會選擇藺師弟,但是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世人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初戀大都是無疾而終。
沈詣修硬著頭皮點藺以澤,本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隻是抬眸靜靜看了沈詣修一眼,便溫柔一笑,點頭同意了。
“好。”
柳長老十分欣喜,說道:“既然都無異議,那以澤你便隨大師兄去合.歡宗吧。在哪裏修煉不是修煉,更何況合.歡宗是大宗大派,資源靈石比上元宗豐富,去合.歡宗修行也是你的福緣。”
藺以澤雖然樣貌好看,但是他的修為在眾弟子中算不得拔尖,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內門弟子而已。柳長老十分慶幸,慶幸沈詣修選他而沒選越城。
“既然如此,那修兒你便早些回去收拾一番吧,待會兒溫婉長老便會親自來你府邸迎娶你。”柳長老想了想,對抬頭看向藺以澤道:“以澤,你先留下,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一番。”
離開議事大殿後,沈詣修是被幾名弟子護送回去的。
此時已是日落西山之時,天空將暗未暗,遠遠地,沈詣修便看見自己的屋子處處張燈結彩,一片紅火。長老們生怕他跑路,在把他叫去議事大殿的時候就已經差人布置這些。
他的府邸周圍,有許多上元宗弟子把守,可以看出來,長老們真的很怕他逃走。
門口站著的那兩名穿著紅衣的上元宗弟子,看見沈詣修回來,便將手中托舉著的喜服給他。
“大師兄,這衣服你換上。”
沈詣修黑著臉接過。
進屋後他先把藏在櫃子裏的五千張符紙拿出來,又找來兩套換洗的衣物,東西不多,很快沈詣修便收拾好了包袱。
等他換好一身大紅喜袍時,合.歡宗的迎親隊伍已經等在了他的門口,紅色大轎像是個放大版的骨灰盒——轎夫不是人,是四隻長著翅膀的敦實靈獸,似乎等得有些困頓了,正在那打嗬欠。
溫婉長老不在,沈詣修畢竟隻是個妾侍,沒必要走那麽多繁瑣流程,隻需要將他抬進合歡宗便可。
沈詣修捏緊手裏的包袱,硬著頭皮上了轎。
剛進去,沈詣修就發現,陪嫁的藺以澤早已坐在轎上等他。
沈詣修目光閃爍,訥訥道:“那個……藺師弟不要生氣,陪嫁的事情我可以解釋。”
藺以澤垂眸不語,隻是將懷中抱著的兩隻團子還給沈詣修,然後便閉上了眼睛開始調理生息。
很顯然,他不想聽沈詣修廢話。
小麒麟似乎是被藺以澤訓誡過了,躺在沈詣修的懷裏並沒有咬他,雖然沈詣修能感覺到它心情依舊有些不爽,但好歹算是安分了。
沈詣修抱著兩隻萌團子,不敢看藺以澤,於是目光落在了兩人顏色相似的衣裳上。乍一看上去,兩人倒像是穿了同色係情侶裝。
“藺師弟,我倆都穿的紅色,看起來好像是在一起嫁人啊哈哈哈哈。”沈詣修發出了做作的笑聲,試圖打破尷尬。
藺以澤羽睫微微顫動,然後輕抬眼瞼看向沈詣修,淡淡道:“大師兄,你知道為何娶親總是在黃昏時分麽?”
打破尷尬氛圍成功了。
沈詣修立即端坐起來,好奇地看向藺以澤:“為什麽?”
藺以澤道:“是為了方便入洞房。”
沈詣修僵住,他伸手掀起轎簾,看了外麵一眼——天色已然很黑了,估計到了合.歡宗等待他的便是入洞房爆體而亡。
收回手,沈詣修靠近了藺以澤幾分,十分嚴肅地盯著藺以澤的雙眸,說道:“藺師弟,平心而論,大師兄這些日子待你如何?”
藺以澤避開他的目光,淡聲道:“挺不錯。”
話落,便見沈詣修重重地握著了自己的手。
“所以藺師弟,你帶我逃婚吧!好不好?師兄不能和溫婉洞房,會鬧出人命的。”
黑發青年期翼的望著自己,眼底帶著十二萬分的懇求。
藺以澤抽回自己的手,涼涼道:“不好。”
沈詣修繼續說:“藺師弟,隻要你肯幫我,我願意給你做牛做馬報答你……”。
藺以澤:“不用。”
“那你想要什麽?隻要我有,都能給你。”沈詣修崩潰地看著他,一臉絕望。
藺以澤想了想,唇角彎起一個弧度,他緩緩開口道:“我什麽都不缺。”
沈詣修快哭了。
要不要這麽無欲無求啊摔!
在沈詣修“你好無情”的目光控訴中,藺以澤閉上了眼睛繼續閉目養神,一想到黑發青年的反應他就感覺心情格外的愉悅。
靈獸行動十分迅捷快速,似乎時間並沒有過多久,便已經跋涉了千萬裏之遠。
合.歡宗位於元靈大陸的東南方向,宗門修築在厄南峽口,修真大宗門裏唯一一個地理位置偏僻的宗門。
厄南峽口再往前深入,便是異常凶險的十萬大山,裏麵是妖族和強大靈獸的地盤。
沈詣修抵達合.歡宗的時候,已經是戌時。
沒有人來迎接沈詣修,他是被悄悄抬進溫婉長老後院的。
沈詣修下轎的時候,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壯漢正堵在轎子前,想要看看溫婉新納的妾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當看見下來的是兩個人時,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幾分驚訝,隨即便滿臉鄙夷:
“不是說隻有一人嗎?!怎麽來了倆……”
“就這身板,就算是兩個,也滿足不了我們婉婉。”
“你看旁邊那狐媚子似的家夥,比春樓那些姬子模樣都還要豔麗幾分。”
“長得也不怎麽樣嘛,娘們兮兮的,還沒哥哥們俊俏。”
……
有藺以澤朱玉在旁,熠熠閃光,沈詣修頓時變得沒那麽紮眼,溫婉的後院們更是直接把靶頭對準了藺以澤,酸溜溜的語氣,用詞極盡詆毀和侮辱。
七十幾個鴨子嘎嘎嘎地叫,你一言我一語,吵得沈詣修煩躁不已。
這群傻.逼知道他們在辱罵的人是誰麽?
是修仙文的主角,是未來的仙域之主,是你們這群沙雕飛升之後的上位麵的神!
“你們不要說了!”沈詣修打斷他們的議論,說:“你們認錯人了,他隻是我的陪嫁,我才是溫婉長老新納的妾。”
他說著,不動聲色地站到藺以澤的身前,試圖擋住他們看藺以澤臉時惡意的視線,然而他忘記自己個子比藺以澤矮了大半個頭,根本就擋不住藺以澤。
那些壯漢聽見沈詣修的話,先是愣了愣,然後便哄然大笑起來,“他是陪嫁?你是陪嫁還差不多吧?!”
看著這群笑得前俯後仰的男人,沈詣修生氣了。
“什麽叫我是陪嫁還差不多?!”
那笑得最大聲的壯漢說:“什麽叫你是陪嫁還差不多?你說呢?你心裏沒點筆數嗎?哈哈哈!!!”
正在這時,有下人進來,恭敬地喊道:“新夫郎到了麽?溫婉長老為您準備了院子,請隨奴前去休息。”
“有勞了。”沈詣修黑著臉不欲與他們多說,拉著藺以澤便走。
等到了為沈詣修準備的院子之後,那下人說道:“溫婉長老還在向宗門回稟宗門事務,夜還長,夫郎你暫時休息片刻,屋內熱茶點心已備妥當。”
說完,下人便告退下去。
沈詣修帶著藺以澤進屋後,一邊罵罵咧咧地轉身將門關上,一邊說:“藺師弟,你不要在意他們的話,那群癩蛤.□□就是嫉妒你頂好的樣貌。”
藺以澤站在原地,出神地看了會兒自己的手,然後唇角微彎,輕輕“嗯”了一聲。
沈詣修沒管藺以澤什麽反應,他站在門口糾結。過了許久,他還是覺得委屈,於是扭頭問藺以澤:“藺師弟,我長得不好麽?”
憑什麽他就該是陪嫁。
藺以澤定睛看沈詣修,認真道:“很好。”
藺以澤生的極美,眼睛尤其好看,當他注視一個人的時候,深沉漆黑的眸子裏宛如藏了整片深邃的宇宙,就連眼下那顆的朱紅色淚痣也變得熠熠生輝起來。
沈詣修頓時感到深深地鬱結了。
“算了,和你比起來,我確實就該是個陪嫁。”
藺以澤忍不住微微彎了彎眼睛,他走到桌前,為二人斟了兩杯茶水。
“大師兄,喝茶。”
“我不渴。”趕走腦子裏因為攀比後產生的挫敗感,沈詣修開始考慮自己目前的處境。再過一會兒他就要被溫婉長老強上了,腦子裏不停地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了,這院子附近把守的弟子眾多,他一個什麽都不會的普通人,根本就逃不出去。沈詣修不想這麽快就死,一想到溫婉待會要對自己這樣那樣,他便焦灼得不行,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裏來回打轉。
藺以澤坐在屋裏喝茶。
等休息夠了,他才看向轉圈圈轉累了,蹲在牆角歎氣的頹喪青年,淡笑著問道:“大師兄,跑路麽?”
沈詣修扭頭,像是聽錯了一般看向他,訥訥道:“藺師弟,你說什麽?”
藺以澤彎彎眼睛,“我說,要跟我一起走麽?”
沈詣修:“走!”
沈詣修一掃頹喪之氣,重新活了過來。他將放在桌上的包袱拿起來,背在肩膀上,來到藺以澤麵前,眼睛亮亮的看著藺以澤。
“藺師弟,我們快些走。”
趁著溫婉還沒有回來,他們早走為妙。
然而天總是不遂人意,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吵鬧聲,很快,房門便被人大力推開。
“聽說溫婉帶了新的美人回來,我既然身為長姐,理應來看看新夫郎才對。”
門外,站著一個長相清純卻生了一嘴齙牙的女人,在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身穿青衫的女弟子
那齙牙女先是看見沈詣修,不禁點了點頭,“弟弟總算是摸準了一次做姐姐的口味。”然而下一秒,齙牙女便被坐在桌前的藺以澤吸引了目光,不禁眼睛一亮,喃喃道:“尤物。”
藺以澤聞聲抬頭,看了眼二人修為。
元嬰巔峰、金丹初期。
不足為懼。
“真漂亮。”齙牙女的目光十分直接赤.裸,像是恨不得將人當場剝了衣服就地正法。
沈詣修一個旁人都看不下去了,藺以澤卻依舊平靜地低垂著眸子喝茶,像是沒感覺一般。
沈詣修不禁心中佩服:夠淡定,不愧是見證過以自己為主角的NP愛情武打戲的男人。
齙牙女緩步上前,伸手撫過藺以澤的肩膀,頗具誘惑意味地說道:“卿卿,今夜溫婉無空,我便替他好好疼愛你可好。”
見這齙牙女的舉動,沈詣修忍不住心中感歎。
姐妹,你怕是沒死過。
沈詣修盯著齙牙女作死,本以為藺以澤會當場扭斷這女人的手,沒想到他第一反應卻是抬眼看向了自己。
沈詣修納悶:“怎麽還不動手?”
藺以澤本就想到了沈詣修那違背人倫的怪癖,再聽他這迫不及待的語氣,臉色更是黑成了鍋底。
“你很期待?”
沈詣修聞言,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其實也不是很期待,一點點吧。”
畢竟生在法治社會,對於這種強者為尊,動輒殺人越寶、斷手斷腳的新世界,與其說期待,倒是不安和緊張更多一些。
但是他終歸是要適應這個恃強淩弱的世界才行。
就從看人斷手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