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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坦白

  柳政澤和柳曜回到了原來住的地方。蘇小青和李娜都入土為安,隻不過都是衣冠塚。


  柳政澤另找了個環境優美僻靜的地方蓋了一棟新別墅,緊挨著盛源家。


  尹逸辰還在柳政澤家裏當管家,趙姨、高醫生、司機也都跟過來了。尹禦現在是柳政澤的私人保鏢。


  “爸,能聊聊麽?”柳政澤坐在露台上泡茶,柳曜坐到了茶桌旁邊的搖椅上。


  “當然能了,其實在監獄裏沒事的時候,我都會想你和小青。那時候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倆說,隻是不知道我這輩子還能不能有這個機會。現在我被放出來了,想抓緊時間跟你說。”


  “爸,時間有的是,留著以後慢慢說吧。”柳曜給柳政澤倒上了一杯茶。


  “爸爸對不起你,爸爸讓你遭罪了。”柳政澤聽盛源講柳曜的那些經曆,得知他被薛建害的重度抑鬱的時候,簡直像拿刀子剜他的心。


  “爸爸,如果說我的日子像一片混沌,那我曾有幸在這片混沌裏遇到了一顆願意與我為伴的星星。”


  “我很愛他,我想跟他有一個長遠的未來。”


  “哪天領家裏來讓我見見。讓我看看哪個心地善良的小丫頭值得你這麽動心。”


  “如果他不是小丫頭呢?”柳曜有些不敢跟柳政澤對視。


  “你有話直說。”柳政澤放下茶杯,眼睛看著柳曜。


  “爸,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


  話音剛落,茶杯掉地,瓷白的釉質碎了一地。


  “我看你是昏了頭!”柳政澤起身進了書房把門關上了。


  柳曜愣在那裏,蹲下撿地上的碎瓷片。眼淚一顆一顆落在地上,心裏很酸。一個正常平凡的家庭遇到這種事情可能都會像柳政澤一樣吧。跟家長坦白這種事情,孩子和父母的內心都是一樣的悲傷。


  柳曜自知柳政澤一定不會輕易接受。但是柳曜也並沒有做錯,愛一個人而已,不以生育為目的,隻是兩個發光的靈魂彼此救贖。


  柳曜走到書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爸。”


  安靜了好一會,裏麵才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進。”


  柳政澤背對著門坐在皮椅上,高大的皮椅擋住了柳政澤的身形,隻露出兩條穿著襯衫的胳膊架在扶手上。那雙手緊緊扣著扶手上的軟墊,柳曜甚至能看見柳政澤僵硬的胳膊裏流著叫囂的血液。


  “爸,我是認真的。”柳曜站在門口輕聲說。


  “柳曜啊,我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漂亮的女孩讓你去喜歡,你就偏偏要找一個男生呢?我就想不明白了!”柳政澤聲音沙啞,語氣裏盡是低低的怒吼。


  “爸。我覺得男孩子可以跟穿白婚紗的女生在一起,也可以跟穿白色西裝的人在一起。性別並不是愛一個人的前提。愛一個人,是喜歡他發光的靈魂,而不是看他體內是xx染色體還是xy染色體。”


  “閉嘴!你就是年紀小,總把什麽愛呀恨呀什麽永遠啊未來啊掛在嘴邊。你將來要是和一個男的在一起,你倆是不被法律承認的!沒有任何一條法律會保護你倆!沒有結婚證的兩個人怎麽可能會長長久久。本來相約要坐火車去看遠方,早晚會有一個人先下車。”柳政澤說道。柳曜不知道柳政澤現在的表情,但一定是痛苦不堪。


  “爸……我曾品嚐過愛而不得的滋味,這些話我都懂。什麽海誓山盟的話我也不想再說。我隻知道,我可以一直愛他,他也會一直愛我。我們會很幸福。”


  柳曜的語氣很柔和,像是跟一個老友互訴衷腸。


  屋子裏突然變得很安靜。能聽清座鍾擺動的韻律。


  “柳曜啊,你知道為什麽我很少跟你提你爺爺麽?”柳政澤轉過身。柳曜抬頭,愣了一下,然後是緊密的心痛。柳政澤的臉上此刻已經掛滿了淚水。


  他從未見過柳政澤哭過。那樣堅毅剛強的男人,從來沒有展現過如此脆弱的一麵。


  “你爺爺,其實是個同性戀。在他小的時候,他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爺爺奶奶也不同意他跟一個男的在一起。在各種外界壓力下,他最後和你奶奶結了婚,有了我。可是我剛出生,就變成了沒爸的孩子。他在我出生之後跳樓自殺了。”柳政澤從未見跟柳曜說過這些。講這些話的時候,柳曜能看出柳政澤的內心是如何的掙紮如何的痛苦。就像是一隻親眼看見自己的孩子中槍的老虎。


  “我能理解我爸當時內心的痛苦,這個世界沒有人真正理解他。在他選擇和一個女人結婚之後,他的靈魂已經髒了。他既無法愛上跟他結婚的女人,也再也不會出現在他愛人的麵前。因為一紙婚約,破碎了他的人格。就像回族人吃了豬肉,他在這世界上永遠抬不起頭。”


  “我沒有怪過他,隻能怪當時他的妥協。他害了自己,也害了你奶奶。我不想讓這樣的事情在你身上再發生一遍。我有知道你是同性戀的權力,但我沒有接受你是同性戀的義務。你無法說服我,也請你好自為之。”


  談話暫時告一段落,但柳曜知道這絕不是最後一次談話。


  柳曜從來都是一個善良的人,他也懂得柳政澤的苦惱。他可以去和這個世界對抗,他可以背負著來自周圍環境所有的壓力與之抗衡。但是他做不到拉著柳政澤去對抗這個世界對他的偏見。


  這個社會對他不太包容,他可以接受,別人的冷言冷語他也不在乎。他怕的是柳政澤的親戚朋友商業對手瞅著他的脊梁骨說他生了個同性戀兒子。


  原來柳曜和司朗要想走在一起還是需要走很長的一段路。


  柳曜安靜地離開了,眼神裏藏著說不清的傷感。


  “少爺,你手怎麽了?”尹禦往這邊走來,拉起柳曜的右手。


  剛才撿碎瓷片的時候還沒有注意,柳曜的手上有一條淺淺的口子,正往外滲著血珠。


  “哥,能陪我去個地方麽?”尹禦拿創可貼簡單地包了一下傷口,跟著柳曜出去了。


  兩個人由司機開車送到了家族墓園。上次柳曜來的時候是三天前立蘇小青之墓的時候。靜謐的墓園在夕陽的掩映下並不陰森可怕,暖暖的鍍一層桔紅色的光影,唯願逝者安息。


  柳曜站在蘇小青碑前,清新的泥土氣味淡淡的漂在風裏。蘇小青笑的很好看,那時她的臉上看不出有愁苦,滿是豪門太太身上帶著的高雅的貴氣。好像還是幾年前站在花園裏的那個無憂無慮的她。


  媽媽我又來看你啦。


  今天跟爸爸聊了一會天,爸爸並不太支持我的想法。我並不埋怨他,我能理解他的苦處,我相信爸爸不是不愛我,他隻是怕我遭罪罷了。媽媽,你在天上是不是也看到了?司朗那個男孩子很好的。我願意和他一起分享今後的時光。有他在的時候,連他切開的麵包都比平常要更好吃些。


  媽媽,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爸爸能接受我的愛人。我把他放在心上,我希望我倆能夠得到爸爸媽媽的祝福。


  之後要走的路還有很長,我才十八歲,還有很多時間留給我去爭取。我要給他名分,我要讓他能光明正大的走在我身邊,以愛人的名義。


  媽媽,我很想你。


  媽媽,我愛你。


  尹禦站在遠處向蘇小青的墳鞠了個躬。


  柳曜瘦長的身影刀子一般的戳在那裏,遠處漫天彩霞披在他的身上,為他戴上王冠,為他披上戰甲。手裏揮著彩虹旗幟,沒有人能夠阻擋他追逐愛的權利。


  柳曜順著小路向前走,墓園幽靜,萬籟無聲。一排排墓碑潔白而肅穆,柳曜低頭認真地看著每一座碑,走到小路盡頭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又往回走了幾步。


  這個石碑上沒有逝者的照片,墓碑上刻著“柳言曦”。


  這座碑與其他的碑不同,其他的碑周圍都是滿滿的擺著柳氏家族最喜歡的木樨花,但偏偏是這座碑前多了一束熱烈的紅玫瑰。


  那紅玫瑰雖已枯敗,但那種殘破的美感還是讓人忍不住去回想它剛被采擷時的那嬌豔欲滴的樣子。


  柳曜慢慢走過去在那束玫瑰花前蹲下身來,伸出細長的手指從玫瑰花束中夾出一張泛黃但依然能依稀看得清的照片。


  那是兩個帥氣的少年親密的靠在一起碰酒杯的照片。


  昏黃的燈盞下,許爺爺帶著老花鏡細細研讀著手裏的《家常小炒一本全》,時不時嘴裏還小聲評論兩句:“這道菜工序太複雜了,牛骨湯還得熬九個小時以上……這種蘑菇現在市場上都買不到了,記得之前我還經常買回來熬蘑菇湯,你還誇我手藝好呢……”


  四十年了,他空有一手好廚藝,當年他向那個少年許諾說會給他做一輩子的飯。杯盞倒滿了美酒,佳肴珍饈端上了桌,碗筷成雙,那個吃飯的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沒有你在我身邊,柴米油鹽釀不出人間煙火。


  【作者有話說】:祝大家今天也開心!


  明天520了哈哈哈哈寶寶們都準備怎麽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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