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爺孫見麵
“幾個月沒見,回來給我帶兩個外國小孩當見麵禮?”柳政澤、盛源和司康曼坐在露台上喝茶,柳曜一家四口換了鞋子進屋,趙姨還特地準備了兩雙兒童拖鞋。
“爸。”司朗領著紮哈和辛加進到屋子裏,兩個小孩抱著司朗的大腿看著屋裏的人有些害羞,躲在司朗的西褲後麵不敢出聲。
“我這可是給你撿來倆寶貝。”柳曜笑嘻嘻嘻的抱起小和尚,司朗抱起辛加,“這兩個孩子很聽話的。”
“光會聽話有什麽用?將來能繼承公司麽?”柳政澤雖然語氣上稍微有些刁鑽,但心裏還是忍不住喜歡這兩個小娃娃,伸手就想抱。
“來,叫爺爺。”柳曜把孩子送到柳政澤眼前。上了年紀的老人都喜歡小孩,屋裏幾個人除了柳曜和司朗都差不多屬於老年人的行列了。
盛源、趙姨、尹逸辰、柳政澤給兩個孩子圍了個圈,伸手摸摸兩個孩子的臉蛋和小手。
“這是紮哈,這是辛加。”柳曜向大家介紹。
“爺爺奶奶過年好。”小和尚滿臉通紅,低低的說了一聲。
眾人看見這小娃娃說了話,更是覺得驚喜連連:“這離過年還有好幾個月呢?怎麽這麽早就拜上了?”盛叔打趣道,引起周圍人一頓哄笑。
“這不今天來的路上,順便教了幾句中國話,沒想到者就用上了。”司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解釋道。
趙姨帶著兩個小孩去屋外的花園裏玩,柳政澤把目光從紮哈和辛加身上收了回來:“這兩個孩子既然進了咱們中國人的家門,就起個中國人的名字。”
“行,聽爸的。他倆之前還問我要一個中文名字,我還沒想好。今天你就給他倆起個名字吧。”
“親家,你起一個,我起一個。如何?”柳政澤舉起茶杯向司康曼舉了舉。
“行啊。”司康曼笑著回答,眼睛望向落地窗的外麵,兩個小孩正蹲在樹坑地下摘花玩。
“這孩子是你人生走到半程憑緣分遇上的,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柳政澤思襯到。
“就叫‘柳半安’如何?”柳政澤手持一柄雕花漆木梨花扇,遠遠地指了指紮哈小和尚。
柳半安。名字正如這個小和尚一樣:溫婉,帶著一種大智若愚又如神眷顧的感覺,再適合不過了。
“那另一個,就叫‘司念平’吧。”司康曼說道,“另外那孩子看著格外的成熟,就像是有什麽事情壓到這個孩子身上,始終被一種執念纏繞。”
“隻願他在新的生活環境裏能擺脫執念,重新做回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來。”
司朗和柳曜相視一笑,心裏是無比的慰藉。緣分讓這兩個孩子與這個家庭相遇,願他們能在這裏重新做回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孩,放下戰爭給他們帶來的迫害與那些勿看回收的往事。
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以後培養這兩個孩子,恐怕是要費一番功夫了。”柳政澤抿了一口茶水,“這兩個孩子天生沒有什麽優越的資質,將來想要繼承咱們柳氏的企業,怕是要好好抓起。”
柳政澤說的話確實不錯,兩個孩子十多歲了都沒怎麽上過學。柳半安還好說,雖然識字,但跟著他爸爸到處流動賣貨,根本就沒受過什麽係統性的教育。
至於司念平就更不用說了,平民窟跑出來的街頭小混混,走在大街上江湖氣息甚是濃重,一個眼神過去,流浪狗都被他嚇得夾著尾巴跑走了。
尹逸辰和尹逸站在門口,看著兩個孩子把柳政澤精心打理過的一小片花園直接變成了秘密基地,不知從哪裏弄來的樹枝子和樹葉稍微一搭,一個簡易小窩棚就做好了。兩個人鑽進去,也是一個挺舒服的小窩。
和這輝煌氣派的別墅比鄰,還真的有點……一言難盡。
趙姨在廚房忙活著,半個小時的時間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都不用招呼大家上桌,光是那香味就能把窩棚裏的兩個小朋友吸引過來。
“開飯開飯!
眾人坐下,兩個孩子的杯子倒上柳政澤從澳大利亞空運過來的熱帶果汁,其餘人的杯子裏斟上從法國訂購的頂級葡萄酒。”
這頓飯是兩個孩子和他們的親人吃的第一頓飯,趙姨格外做的美味又豐盛,就連菜肴也考慮兩個孩子是從阿富汗來的,怕吃不慣中國餐,特意加了阿富汗特色。
“還希望你倆將來能健健康康的在我們身邊長大,相逢是緣分。之前的遺憾,我們來彌補;以後的日子,我們一起幸福的度過。”柳政澤舉起自己的酒杯衝兩個孩子說道。
眾人起身,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的聲音,悅耳,在燈光下震顫著和諧的光輝。
是一把小小的鑰匙插進鎖孔裏發出的一聲圓滿。
柳半安和司念平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眾人圍坐在一起一起熱乎乎的飯菜的感覺了,兩個人笨拙的拿著筷子,看著自己眼前被周圍人拿各種佳肴填滿的飯碗,隻覺得眼睛有些發酸。
“今天是開心的日子,不能哭。”柳半安藏在桌子底下的一隻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角,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眼淚在他的眼眶裏轉圈,他把臉埋在碗裏,不讓眾人察覺到從心裏漾出來的那抹激動。
可是這些小舉動,都被司念平看在眼裏。他輕輕地握住柳半安那隻因用力而關節有些發白的小手,一根一根掰開攥住衣角的手指,放在自己手掌心上輕輕地握住。
柳半安不敢扭頭去看司念平,隻怕自己眼眶裏好不容易憋住的淚水奪眶而出。那縷溫存,是他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的溫度。像是炙熱的月色,溫暖又平靜。
“半安、念平。”趙姨輕輕叫了一聲。
“這飯菜還吃的習慣麽?”
兩個小孩嘴裏塞的全是鍋包肉的糖汁,搗蒜似的點頭,“這是我吃過的最最最好吃的菜了!”
趙姨看著這兩個小孩,隻覺得心裏喜歡得不得了,看著他倆吃的這麽香,自己肚子也飽了似的。眼裏心裏都是對這兩個孩子的喜歡。
大家吃完了飯,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鍾了,司朗和柳曜稍微待了一會,就帶著兩個孩子回家了。
家裏已經布置好了兩個人的兒童房,屋子裏擺著兩張單人床,中間隔著一張雙人書桌。柳曜和司朗幫半安和念平洗漱換衣服,然後放到床上開始講睡前故事。
臥房裏隻留一盞月亮形的壁燈,燈光不晃眼,溫馨的讓人說話聲音都不用自主的變小了。司朗合衣坐在書桌前,“今天講一個花匠和蜜蜂的故事好麽?”
“我想聽埃及金字塔之謎。”念平在被子底下蛄蛹了一下。
司朗哭笑不得,給兩個孩子睡覺前講法老墓,實在是有點不按套路出牌啊。不過一家人有一家人的過法,兩個孩子白天在花園裏玩的實在太瘋了,晚上也吃了不少,很快就睡了。
司朗給兩個孩子蓋好被子,關了燈輕輕走了出去。
“睡了?”
“嗯。睡了。”
柳曜站在廚房裏將剛刷完的牛奶杯放進消毒櫃裏。司朗走進廚房,將柳曜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咱倆也睡覺唄?”
柳曜扭過頭,伸手點了點司朗的鼻尖:“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沒個正經樣。”
“在你麵前要什麽正經樣。”司朗都不留給柳曜一點思考的時間,直接扛著柳曜上了樓。
司朗倒也沒打算做什麽,這兩天安排兩個小孩上學的事,兩個人都沒少折騰,隻想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
“倆孩子的班主任前幾天還給我打電話呢,說兩個孩子在班級上有點不愛說話,讓咱倆多做做心理建設。”柳曜靠在床頭,一臉擔憂的樣子。
“沒事,等兩個孩子適應了就好了。”司朗不以為意的說道,“十多歲的小孩現在才上一年級,周圍的同齡人估計也是對他倆好奇。我剛上小學我也緊張,後來慢慢就好了。”
“也是。”柳曜伸手關了燈,屋子裏陷入一片漆黑當中。
“你說將來兩個孩子要是知道了將來要繼承咱爸的產業,會不會恨咱倆?”柳曜開口問道。
“為什麽?”
“如果兩個孩子將來想當個畫家或者是想幹點別的之類的,卻不得不放棄自己的理想來承擔家業。想著也覺得對孩子來說有點不公平。”
柳曜自從升級為人父之後,就一下子變成了操心奶爸,什麽大事小請都考慮到位,進入角色的速度讓司朗歎為觀止。
“人生啊,哪有那麽多完美。”司朗淺笑。
“而且,這暫且也不能叫做剝奪。喜歡的事情,有的是時間留給他去做呀。”
“嗯,也是。”
“快睡吧,時間不早了,明天你還要去上班呢。”
“好。晚安,老公。
“晚安,寶貝。”
兩個人沉沉的睡去。生活中多了兩個孩子,是挑戰,也不失為一種樂趣。初為人父的兩個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司朗抱著柳曜沉沉的睡去,明天又是一個嶄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