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邊渡給周縈打電話的時候她還沒有睡醒。
前一天晚上周縈看邊渡工作室的資料看到大半夜, 她本是好奇邊渡這幾年的工作安排到底是什麽樣的，結果沒控製住自己。
邊渡三年來接連不斷的工作，休息的時間十分有限。周縈甚至驚奇的發現休息的時間他竟然都回家了。
周縈記得去年的時候邊渡回來還給她打過電話, 她當時在國外看時裝秀，根本就沒有多想，甚至還在國外多玩了兩天, 等她回來邊渡已經走了。
遲來的內疚讓周縈有些睡不著，翻來覆去很久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接到邊渡的電話以後再化妝已經有些遲了。周縈自己去得早晚倒是無所謂, 主要是邊渡卻是不能缺席的。
深秋裏, 早上的陽光已經不再熱烈。小區內的楓樹已經紅了大片，隨著風搖搖擺擺。
周縈風風火火從樓上下來，她今天沒有化妝, 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長外套, 白淨的臉在陽光下顯得更加透亮，清新自然。
周縈看到邊渡的眉眼間都溢滿笑意，她拉開車門坐進去，先扭過頭來讓邊渡看：“我這樣子看著是不是看上去不太好？”
邊渡認真看了周縈一眼說：“和平時一樣。”
周縈：“……平時化妝了。”
所以她平時化的妝都是白化了嗎？怎麽就能是一樣？還是說邊渡平時就沒有好好看過她？
周縈拉下車上的小鏡子, 仔細看了看, 覺得不化妝還是不夠有精神。她起初隻是塗一個口紅，接著又打了一個CC……
一路上就對著自己的臉研究。邊渡終於開口：“你今天比平時要好看。”
“所以我平時不好看的嗎？”周縈扭頭問邊渡。
邊渡：“……”
“沒關係, 就算你覺得我不好看我也原諒你了。”周縈從包裏拿出一個羊角麵包來，說：“甚至還會請你吃早餐。你覺得我大度嗎？”
“我隻是覺得你一天比一天好看。”邊渡含笑說道, “不過你確實心胸寬廣。”
周縈：“……”這不是她預想的發展。
“那個, 你是不是有一次回來我沒在家。你還給我打了電話？”周縈一邊問一邊觀察邊渡的表情，不知道他當時是什麽樣的心情。
邊渡的笑意漸漸收斂，說：“嗯，那次是我沒有提前告訴你我要回來。”
其實他們兩個人心裏都清楚無論是否提前告訴周縈, 她大概率還是回去看時裝秀。
兩個人沉默半晌，周縈又問：“你為什麽不早點說呢？你其實從結婚的時候就喜歡我？”
不是喜歡，是愛。
為什麽不說呢？他其實有很多次都想說，隻是害怕，怕會打破兩個人原本應有的關係。
當你不知道前方是什麽的時候，總是會變得小心翼翼，那種恐懼會無限的放大，仿佛那一步走出去就是萬劫不複。
可是這些他無法對周縈說出來，他可以看出她已經足夠內疚過往的事情不需要再翻出來，先愛上的必然會比較卑微。
邊渡說：“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間說。”
他看周縈一眼，笑起來：“如果知道你喜歡我，我就早一點說。”
周縈感覺自己都要被邊渡吃死了，她心裏有一種感覺，不管他什麽時候說，隻要她越了解他就會越喜歡他，心裏都要被他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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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傳片的拍攝現場人基本上已經到齊，隻有白小純沒有來。因為第一期本身就是試播，所以合同上也是簽了一期，後續看情況再續約。
早在前兩天周縈就已經得知白小純要退出的消息。白小純的經紀人給出的理由是她不適應綜藝節目。
周縈心裏卻清楚大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邊渡。她無法去指責她什麽，畢竟邊渡並沒有公開結婚的消息。可是周縈更不能去挽留，所以和白小純這邊的合作解除的也十分迅速。
周縈是在邊渡後麵進來的，她下了車先去買了一杯咖啡，由於人多還耽擱了不少時間。這會邊渡已經開始拍照了。
負責攝像的姓趙，在業界很有名氣，微博上也有一百來萬的粉絲。一般這樣的攝像師都十分有想法，作品頗具個人特點，要求也比較嚴格。
周縈之前也看過他拍的照片，以清新自然為主，色彩也很明亮，和節目的主旨十分契合。
整個拍攝場地在他開始拍照的時候已經完全成了他的主場，造型要怎麽做，動作要怎麽擺，甚至臨時要來個動態的。有的看上去略俗氣，但是通過電腦去看的時候卻又奇異的有一種煙火氣的美麗。
周縈看著電腦屏幕有些入迷。尤其是邊渡，即使同樣的站在那裏，可他還是最打眼的一個，氣質斐然。
“你。”趙攝影師突然對周縈說，“去幫邊渡把衣袖挽一下。”
周縈愣了一下，確定趙攝影師是在對她說才應一聲：“哦。”
“哎。”趙攝影師歎一口氣，“怎麽這麽遲鈍？”
旁邊立刻有人說：“錯了，她是……”
“沒關係。”周縈把手裏的咖啡放到那人手裏，“挽個袖子而已。”
說的輕鬆，可是當她走到邊渡跟前時卻有些後悔。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看過來，好像她在完成什麽偉大的壯舉一般。
當然也可能是她心虛，覺得別人的眼睛裏似乎有什麽別的韻味，其實也許大家隻是無聊所以看她給邊渡挽袖子打發時間。
邊渡把胳膊伸出來，微微低頭看她。周縈伸手拉住他的袖口。
“折三下就行。”趙攝影師喊道，“折得漂亮些。”
周縈應一聲，把邊渡的袖子又拉了拉。邊渡低聲問：“知道怎麽折嗎？先對折一下……”
“知道。”周縈同樣低聲說，“說的我好像笨的連衣袖都不會挽。”
邊渡淡淡的笑起來，眼睛是柔和充滿寵溺的。他小小的用胳膊撞了周縈一下，如果不是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站在不遠處的杜彭澤眼底沉了下來。他的目光在邊渡和周縈之間來回看了幾眼才移開。
周縈也很快幫邊渡挽好袖子離開。副導見她過來衝她眨眨眼。
周縈把自己的咖啡拿過來，問他：“怎麽了你？眼睛抽筋了？”
“嘿，一點默契也沒有。”副導樂起來，“早就說要去唱歌了，今天正好有空，去不去？”
“你請客嗎？”周縈問道。
副導哀歎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有錢的人越有錢，窮人越窮了。你這個富二代上來就先問誰請客。”
周縈笑起來：“有你這個大款在我也不好意思請客。”
兩個人平時在工作中挺聊得來的。副導不像宋導一般無論怎麽都讓人有距離感，他人隨和也很瀟灑大方，常常給人一種朋友遍布天下的感覺。
周縈和他開起玩笑來沒壓力。
副導說：“那我隻能充一次大款了。那誰那邊你看著叫。”
語氣欠欠的，周縈沒搭理他，不用猜都知道他說的是邊渡。
副導很快晃到其他地方去了，周縈拿出手機來給邊渡發信息，問他去不去唱歌。
邊渡下午確實沒有什麽事，他這一天都空了出來，說是為了拍宣傳照，其實哪裏用的了那麽久，他甚至都沒帶林小樓。
見周縈要去唱歌，邊渡也答應下來。其實算下來兩個人甚至都沒怎麽單獨出去吃過飯，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拍攝結束以後，大家相約從樓裏出來。周縈這才發現人不少，不愧是“交際花”副導，甚至趙攝影師都跟著出來，她一直覺得他別雖然對藝術充滿激情，人其實挺高冷的，沒想到他會跟來。
同行的還有徐老師和杜彭澤，他們和邊渡走在一起，低聲交談著，周縈隻聽到“什麽時候走”之類的，具體也弄不清，畢竟她也不好意思湊到人家旁邊去偷聽。
下午的KTV人很少，副導定了一個豪華包廂，他偷偷跟周縈說：“這裏隔音特別好，你唱歌再怎麽難聽外麵都聽不到，真的。”
“好像在裏麵的人麵前我不要麵子一樣。”周縈說，“我還是不一展歌喉了。”
副導說：“怕什麽？你唱不好不是還有邊渡呢嗎？”
周縈：“……”
她本來就沒想要唱歌，不是唱得不好，是周縈自己覺得她喜歡的歌不適合KTV，太舒緩，容易把熱烈的氣氛給瞬間降下去。
進了包廂裏麵，周縈第一時間找了個小角落。喜歡唱歌的人第一時間是去點歌，幾個人聚在點歌器旁邊，周縈也沒有仔細看是誰。
邊渡是跟在徐老師後麵最後一個進來的，他站在門口向周縈那邊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並未向她那邊走。
周縈無意識的抬頭向門口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邊渡走到了另外一邊。
這時已經開始有人唱歌了，選得是一首節奏感十足的快歌，氣氛一下子就被點燃了起來。
周縈給邊渡發信息過去：“你唱歌嗎？”
[邊渡]：“你想讓我唱嗎？”
[周縈]：“我讓你唱你就唱嗎？”
酒一紮一紮的拿上來，徐老師邀邊渡喝酒，他沒有聽見，隻是低著頭發信息：“嗯，你想讓我唱什麽？”
[周縈]：“今天不宜點歌，便宜了別人。”
杜彭澤伸手碰了碰邊渡，邊渡抬頭看他，他舉起酒來向前遞了下說：“喝酒？”
邊渡說：“今天算了，要開車。”
“誰沒開車？”杜彭澤說，“你反正有人送。”
話怎麽都聽著不對味。邊渡看著杜彭澤，KTV的光太過暗淡看不清表情。
“怎麽了？”杜彭澤又說，“不給個麵子嗎？還是覺得我不配和你喝？”
挑釁的口吻。邊渡拿了一瓶酒和杜彭澤碰了一下，也沒說話，仰頭把酒喝了。
杜彭澤也不再言語，也是對著酒瓶十分幹脆的一瓶喝下去。
倆個人接著又是一瓶，停歇片刻又是一瓶。徐老師本來也覺得話說得怪，現在又看到這個架勢更是察覺到不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