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兩個人約的地方是鄭思思常去的私家坊, 周縈以前去過兩次,距離她住得地方不算近。
周縈到地方的時候,鄭思思已經等在那裏。她透過窗子看到鄭思思十分熱情地揮了揮手。
周縈心下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鄭思思原來是想把她當槍使,自己躲在背後撿便宜。
周縈剛落座,鄭思思便把菜單遞過來說:“想吃什麽?”
周縈接過菜單隨意地掃了一眼便合上了, 微微笑了下說:“每一樣都來一份,最近沒有什麽胃口。”
兩個人各有心思, 周縈雖然知道鄭思思不差這點錢, 可是她不痛快就要發泄一下。不過又念在自己也欠著鄭鄭思思人情,所以可以坐在一起吃這麽一頓飯。
鄭思思也知道自己事情辦得不地道,所以十分忍讓, 甚至不用服務員, 自己去給周縈拿了果汁。
“我們倆認識有多少年了?”周縈喝一口果汁突然問道。
“我哪記得清。”鄭思思想了想說,“但凡咱們兩個人有一個是男的,怎麽也能算是青梅竹馬了。”
她笑著撩了下頭發,風情性感。周縈突然就有些想笑, 鄭思思就是時時刻刻想展示一下魅力, 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你弟弟本就比不上你,幹什麽要這麽折騰, 圖一樂嗎?”周縈把“弟弟”兩個字咬的極重,她知道鄭思思最煩別人這麽稱呼鄭新宇。
鄭思思倒是沒生氣, 她總得讓周縈發發火的。她反而笑了下說:“挺沒意思的, 可誰讓我家老爺子偏心呢。”
“你們家裏內鬥就不必拉我這個外人吧?”周縈看著鋪了滿桌的菜肴說,“你家老爺子也不分家產給我。”
“可惜你入局比我還要早。”鄭思思撐著下巴說,“有人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周縈沒接腔,拿起筷子吃菜。
鄭思思等了一會, 見周縈沒有說話的欲望,便又道:“我們公司捧出了幾個比較有知名度的歌手,你知道吧?”
她說得比較謙虛,周縈心裏十分清楚鄭家的公司有什麽。國內頂尖的音樂製作團隊,如果能和他們合作,以後他們的工作室的發展將會有更廣闊的選擇。
周縈既然回來赴約,當然也是有可以談判的空間的。她放下筷子說:“還是先說說關於我,趙流雲知道些什麽。”
鄭思思之前確實是找了趙流雲,她也不否認。隻是她去之前並沒有想要把周縈來進來,倒是趙流雲先提及了周縈。
鄭思思多精明一個人,順著趙流雲的話聊了兩句就能把她心裏的小九九摸個七七八八。
她話不用說得太明,隻是暗示了鄭新宇曾經多迷戀周縈,甚至曾誓言非她不娶。周縈本人雖然並沒有什麽背景,人倒是格外的聰明,就算是結婚了也能利用鄭新宇把自己手下的藝人送進來。
鄭思思自然知道什麽樣的餌才能讓魚上鉤,隱晦的說出家裏的老爺子年事已高,心裏總是盼著鄭新宇早日結婚,女方什麽家世背景都可,隻要鄭新宇願意就行。
周縈聽著便覺得荒謬,她問:“這她也能信?”
“隻要她的野心足夠強烈,為什麽不能信?”鄭思思笑道,“就算不信我也沒什麽損失不是嗎?”
“確實你沒什麽損失。”周縈似笑非笑的抬眼看她,“我的名譽你覺得有什麽樣的價值?”
鄭思思的目標明確,就是家裏的繼承權。可是她這個弟弟不管有多混,家裏的老爺子都是向著他的。她現在要的就是讓老爺子想保都沒有辦法保他,同時又能讓自己顯得置身事外。
她手裏本來就有一些鄭思思的把柄,可惜並沒有什麽影響力。當趙流雲跳出來的時候,鄭思思意識到機會終於來了。趙流雲的名氣是其次,這個節目卻足以把事件推起來。
而能把事情牽連起來的□□,鄭思思也沒有想到竟然就在周縈查過的趙流雲的前隊友那裏。
周縈畢竟不像鄭思思那麽苦大仇深,她聯係幾次無果便也作罷。鄭思思卻是花了大力氣,許諾了給程穗投資她的服裝設計公司才挖出了有價值的東西。
如果再有周縈忙個小忙的話這事鄭思思也就十拿九穩了,沒什麽條件是不能答應的。
鄭思思笑了下說:“你來提,隻要我能拿得出來。而且之後隻要把程穗推出來,你幫忙聯係幾個熟識的營銷號,絕對不會對你有傷害。”
周縈沒有別的什麽要求,她就要一個合作的合同,要一些音樂方麵的資源,不止是簽給她個人或者錢彤彤的,而是簽給邊渡工作室的。誰知道以後他們的工作室會不會再簽幾個有才華的新人呢?
兩個人把具體合作的合同簽訂以後,鄭思思這才把她的計劃完整的告訴周縈。
兩天之後,網絡上有幾個營銷號針對前幾天趙流雲粉絲和錢彤彤粉絲吵架的事情集體發文,為趙流雲正名,表示她絕對不可能霸淩錢彤彤,因為她自己曾經被霸淩過。
文章引用了之前一些新聞稿的內容,把前隊友挨個拉出來討論了一番。這篇文章開始時引起的關注度不算特別廣泛,趙流雲的粉絲倒是在賣力的轉發推送,甚至給送上了熱搜。
趙流雲的經紀人見趙流雲上熱搜有些詫異,但是看了內容對趙流雲十分的有力,便沒有太過在意。
這幾天她心氣也不怎麽順,上次她發微博懟了周縈以後,反而被趙流雲的粉絲罵慘了,吵著鬧著要讓公司給趙流雲換經紀人,讓她心力交瘁,無暇顧及其他。
趙流雲的名字在熱搜上掛了整整一天,原本沒太大熱度的事情一時間也引來了不少並不關注節目的網友關注,甚至有人開始到程穗的微博下謾罵指責。
程穗粉絲不少,但是比起趙流雲的粉絲群來說差距還是有些大的,再加上吃瓜的路人,從內容來看並不站道德優勢,她的微博下幾乎是被屠版。
到了晚上八點的時候,程穗終於忍不住出來說話了。她並沒有過多解釋,隻是主動艾特了趙流雲,希望她能夠站出來把當年的真相,是非曲直和大家解釋清楚。
微博下有在繼續謾罵的,有抱著吃瓜的態度拱火等著兩方對線的,也有程穗的粉絲心疼自己偶像拚命想要控評。
不管如何熱度似乎已經有些起來了,趙流雲卻左等右等不見出來。有人開始解釋她在錄節目,哪裏會有時間來上網。
可是好巧不巧,節目組偏偏給學員們放了三天假,今天正好是放假的第一天,還有粉絲拍到了趙流雲去機場的照片。
將近十一點的時候,趙流雲終於回應。內容像是一個長長地流水帳。
她在微博中含糊表達自己當年入團的時候也並不成熟,所以偶爾會有一些小摩擦,卻並不能完美的處理,如今看來也許並不是什麽大事,自己忍讓一些便能過去。
現在的她會時常懷念那時一起努力的時光,卻又不敢和曾經的隊友聯係,怕讓彼此傷心難過,畢竟留有許多的遺憾,最後希望各自安好。
一番話像是說了什麽又什麽都沒有說,反而又顯得自己很大度,程穗咄咄逼人。
程穗一直等著趙流雲,在她的回應微博發布後不久便再次發微博列出新聞中提到的所謂“冷暴力”,“翻趙流雲東西”,“背後說趙流雲壞話”種種問題並做解釋。
其中都很詳盡的講述了兩個人本來關係很好,但是經過某些事情之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出現裂痕。
所謂的冷暴力是因為受到傷害無法原諒,所以才會在後期出現冷臉等情緒。她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在等趙流雲向她道歉,對方卻始終沒有任何愧疚。
話至此,事情顯然已經變得撲朔迷離,本來一場所謂的“霸淩”事件還牽扯出了另一件似乎更嚴重的事情。
輿論持續發酵,從選秀的圈內已經走進多數網友的視野中。趙流雲卻一下子沒了動靜,看樣子是希望事情能夠被冷處理。
與此同時,趙流雲的經紀人各方麵聯係程穗,試圖威逼利誘,要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可惜程穗卻根本拒絕和趙流雲的經紀人談判。
趙流雲並沒有具體告訴她的經紀人什麽事情,但是根據她含糊的措辭,經紀人也猜到這件事中想必是涉及了幾個比較有背景的人物。
趙流雲雖然有些慌,但她還是堅持程穗不敢說什麽,就是想靠她的名氣撈些好處而已。
趙流雲的經紀人卻沒趙流雲那麽樂觀,程穗態度這麽強硬,又在這個時間點,怎麽看這背後也必定有推手。
可惜她本就隻帶過些十八線演員,人脈也隻是一些不怎麽有名氣的雜誌社,小型的采訪間負責人等,這背後的推手她又怎麽查得出來?
事情就這樣僵持在了這裏。鄭新宇本來也沒有用心管理這個經紀公司,所以內部十分鬆散,這麽大的事情竟然就變成了無人問津。
當第二天程穗把重磅消息放出來的時候,趙流雲都是懵的,她的經紀人一直說在接觸中,沒想到對方給她來了個措手不及。
程穗在微博中詳細的把時間和地點事件描述了一遍。在團隊解散的兩個月前,團成員其實已經和原本的公司有了問題,有了一起離開公司的想法。
趙流雲跟程穗講,她認識些人手裏有些資源,也許可以去談一談,程穗欣然同意。
她去之前和男友談過,男友讓她當心一些,她出於對趙流雲的信任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去之前還是一直開著定位讓男友放心。
當天傍晚程穗和趙流雲一起赴約,先是和幾個人一起吃了晚餐,接著對方又提議去唱歌。程穗覺得談了很久,也沒有什麽實質內容,並不想去,趙流雲卻極力的勸她。
程穗勉強答應下來,和趙流雲一起隨對方幾個人到一家KTV去唱歌,地點有些偏僻,她當時心裏就有些慌張,便給男友發了信息,讓他來接自己。
到了KTV之後,大家開始唱歌。程穗被要求唱了大約有三四首,才坐下來。
很快就有人來勸程穗喝酒,她心裏忐忑並不敢喝,便借口去洗手間拒絕了。程穗到了外麵等了片刻,又擔心趙流雲一個人便返回了包廂。
此時趙流雲正在唱歌,程穗鬆了一口氣,坐回到原位等待男友來接。這時剛剛那個人又來勸程穗喝酒,程穗搖搖頭正要說話,對方去突然惱了,直接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臉上,嘴裏道:“什麽東西!”
程穗沒有防備被這一下打得腦子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時對方又更加暴力的對待她,甚至試圖性侵。
程穗回憶當時自己被打了幾下以後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耳邊聽到起哄聲,餘光看到趙流雲站在一旁,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怎麽回事一直沒有動。
當她男朋友趕到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爛,臉的一側腫起,身體還有幾處被毆打過的痕跡,直到現在她還能記得對方把手掐在她脖子上時那種可怕的感覺。
這件事之後,程穗曾經想過要報警,趙流雲勸她息事寧人,那幾個人在娛樂圈人脈廣泛,這樣會葬送她們的前程,況且程穗沒有被實質侵犯,且沒有證據。
彼時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十分尷尬,程穗心裏怨趙流雲當時不站出來幫自己,同時又想要相信她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直到後來,團隊解散,成員被黑,她們想要澄清卻又無能為力,鋪天蓋地的報道讓程穗意識到這不是趙流雲一個人可以做到的。
程穗說她隻是一個小人物,隨著時間的推移本想將事情遺忘,可是有些人卻總是要咄咄逼人。既然這樣索性把當年的事情說開,趙流雲如果問心無愧,她希望她能把那個幾個人的名字公開出來。
這條微博發出去以後在網絡上引起軒然大波,這不僅僅是曾經的隊內互相看不上那麽簡單,已經上升到了社會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