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 48
千金允你
文/桃晚晚
chapter 48
回去的路上，唐勤打開駕駛室的門示意，“試試？”
南茵擺著雙手，“不敢不敢。今天萬一把誰掛蹭了，開車門咱倆就得上熱搜。”
唐勤笑，坐在駕駛室上係了安全帶，“什麽時候去看洪姨？”
“周五，買好機票啦。”
“買好機票了？”唐勤準備發動的步子放下，側頭看看南茵，“不和我一起去？”
語氣自然地仿佛他們本該就是什麽都一起做的小情侶一樣。
南茵摸摸頭發，“啊，那也行。正好椿姐去不了，讓娜娜和小米跟我去。”
唐勤點點頭，“我和你去就行了。”
南茵再次摸摸頭發，“好啊。”
金苑附近的狗仔不知道被唐勤使了什麽法子清理的一幹二淨，最近在周邊出入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南茵和唐勤上了十一樓，見唐勤不去開1102的門，一臉疑惑，“怎麽了？”
唐勤再度理所應當地站在1101門前，“忘了嗎？你說今天喝櫻桃酒。”
“啊！”南茵一拍腦袋，“可以喝了！”
門一打開，唐勤熟練地提起在門口徘徊的金元寶。
“小心它掉毛。”南茵提醒，看到唐勤沒有抱起金元寶，隻是關上門後把它放下，引來金大爺不滿地喵喵聲。
“想吃什麽？”
唐勤進洗手間洗了洗手，聲音溫和，“你休息吧，我來。”
南茵一臉詫異，“你會做飯？”
唐勤揚揚下巴，“學會了。”
南茵就半信半疑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想起有一陣子沒給洪姨打電話，告訴她一聲要過去的事情。
“喂，茵茵？”電話那頭的聲音蒼老低沉，帶著些遲暮感，每每都聽得南茵鼻子一酸。
“洪姨，我是茵茵。”南茵吸吸鼻子，洪姨耳朵不太好，於是聲音放大，“我周五去看你啊！”
“周五？”那邊老人遲鈍的聲音。
“對！”南茵聲音喊出來，引得唐勤在廚房門口看了一眼，“周五！我回來！回來看你！”
“啊。”洪姨聽清楚了，“好，好。”
簡單說了幾句，很難在電話裏講清楚讓洪姨聽見。南茵吸吸鼻子，盤算著這次就去把洪姨接回來照顧。
飯菜上桌，南茵一看，是香氣逼人的魚火鍋，咕嘟咕嘟地翻騰著鮮香的氣息。
“不錯啊！”
唐大佬眉目舒展開，眼裏帶了笑意。這種加底料的飯菜簡直沒有一點難度。
“洪姨怎麽樣？”
南茵把玻璃瓶裏晶瑩的櫻桃酒倒出來，“年紀大了，耳背很嚴重的。”
“這次一起接回國吧。”
南茵點點頭，又歎氣，“洪姨年輕時候丟了孩子的，在海外紮根找了一輩子也沒找到，以前我就想接她回來，她沒找到兒子，說什麽也不走。”
“這次我也擔心接不回來啊。”
唐勤沉默，點點頭，“盡力試試吧。”
私人保密行程，盧椿千叮嚀萬囑咐送走了南茵。漫長的十六個小時過去後，南茵從六歲以後第二次踏足這片土地。
這片記載著她生命最初六年的地方，她學習吃飯走路說話的地方，和有洪姨在的地方。
十七年未見，太陌生了。
唐勤在這裏讀過大學，相比起六歲就離開的南茵明顯熟門熟路很多。看著南茵的頗多感慨，拉了拉她遮陽的花邊帽簷，“十七年了？”
南茵點點頭，“我都不認識這裏了。”
轉而又吸吸鼻子，嗡嗡道，“有錢真好。”
唐勤本來還跟著南茵一起有些心下戚戚，突然被她這一句溫溫軟軟的好笑感慨紮了一下，看著這水靈靈的小姑娘越發可愛。
“帽子戴好。走吧。”
明日之花在城區邊，南茵一路無心風土人情，和唐勤直接打車到了明日之花門口。
洪姨顯然沒記住南茵在電話裏說了什麽，南茵到的時候隻看到老太太悠哉遊哉地拿了把大剪刀顫巍巍地慢慢修剪枝丫，周圍草坪上蹲著幾個小孩子埋頭捉瓢蟲。
洪姨還年輕的時候，電話和視頻南茵還經常打，漸漸洪姨也上了年紀，南茵也長成年。再一次見到洪姨已經銀白的發絲，麵容很熟悉，但皺紋又太陌生。
唐勤看見南茵站在一旁不動，側頭發現她的眼淚已經一顆一顆砸在地上。
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不哭了。”
幾個小孩看過來，目光裏帶著疑惑。南茵走向洪姨身後，輕輕軟軟地帶著點委屈的哭腔。
“洪姨。”
老太太沒聽見，嘴巴裏麵還哼唱著什麽詞兒，南茵又想哭又好笑，放大聲音，“洪姨！”
洪姨轉頭，看到南茵的臉，呆了一會兒，又仔細看了看，把剪刀一把放在架子上，兩手攬住了南茵的肩膀。
“茵茵？茵茵啊。”
南茵使勁點頭，看到洪姨的眼睛裏淚水也撲簌簌落下，嘴裏麵念念有詞，“兒子沒找到，女兒回來了，好啊。”
南茵眼淚一下控製不住地像開閘的水龍頭，嚶嚶地抱住洪姨，“洪姨，我有錢了，我要接你回去！”
洪姨反應有些遲鈍，想了一下，“不回。我不回。”
南茵急了，“我會幫你找的！”
洪姨沒聽清，看著身邊的唐勤，眼睛裏露出迷惑，“這是女婿？好啊！”拉過唐勤的手拍一拍，讚不絕口“好啊。”
南茵好笑，“洪姨！不是的啊。”
洪姨耳背，時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笑眯眯看著南茵，“好啊。帥。”一手拉了南茵和唐勤，力道還挺大，“走，我做飯去。”
院裏的人來一看，知道這是唐勤，一個個畢恭畢敬，極有眼色地跑去整理南茵的童年照片。
洪姨麵上笑意滿滿，忙著在廚房做頓中餐招呼兩人。南茵圍著洪姨東問西問，洪姨一直是答非所問，鬧得南茵的悲傷都被越老越可愛的洪老太太笑沒了。
唐勤看著兩人，神色溫和，斜斜靠在門框邊聽她們聊天。
“洪姨，我還想吃陽春麵！”
“吃，得吃飯！不吃不行！你看你瘦得！”
“洪姨，我說麵！陽春麵！我來給你做陽春麵吧！”
“麵和好了，好了，茵茵不急嗷。”
南茵笑得肚子疼，愣是找不到一句對上的話，“洪姨，咱們明天回去吧！”
洪姨這次聽清了，沒吭聲，手底下拌著調料。
南茵沒得到回應，回頭看一眼唐勤：這是聽到沒聽到？
南茵和洪姨呆在樓上房間，唐勤去和院長交流了一下分部的情況。
臨走前，唐勤捏了捏手指，沉聲道，“南茵的相冊，我帶走了。”
院長愣了一下，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
停留的時間短暫，南茵敘舊的時間不多，得帶著洪姨今晚就去機場附近住下。唐勤正在院子裏看著斜斜而下的太陽，擔心著一會兒不肯回去的洪姨會讓南茵又傷心一遍。
咕嚕嚕地行李輪子聲響起，唐勤一回頭，看到南茵笑吟吟拉著戴了頂四季帽的洪姨站在門口。
“咱們走吧。”
洪姨雙目還有些泛紅，坐在車內默默地偏頭看著窗外不斷閃過的景色。
南茵歎口氣，“洪姨這次回去，就很難再回來了。”
唐勤疑惑，“怎麽答應回去的？”
“時間太久了……找不到兒子的。”南茵吸吸鼻子，“就跟我找不到爹媽一樣。”
“我說，不想回家鄉看看嗎？……而且，我很需要她。”
“洪姨這次願意跟我回去，是默認了這輩子找不到孩子的事實了。”
南茵聲音有點哽咽，心疼這個在外風雨飄搖失去丈夫又失去孩子的女人。
世界人海茫茫，上到億萬富豪下到平民百姓，那樣小的孩子，一個不慎沒入人海，常常是一生也找不到的遺憾。
唐勤沉默，良久，“別擔心，你就是她的女兒。”
南茵帶著淚花笑笑，“嗯呐。”
洪姨聽不清兩人的說話內容，隻是回過頭來慈愛地看著南茵和唐勤。
唐勤從後視鏡看到洪姨的狀態，微微放下心來，“回去之後檢查耳朵吧，看看能否有治愈的可能。”
南茵“嗯”一聲，“十幾年沒見，洪姨成了老太太像小孩一樣可愛。”
唐勤笑笑，“你也挺可愛的。”
南茵：？
到達機場酒店，南茵和洪姨一間，唐勤一間。洪姨看著女婿跑到隔壁房間，看著南茵疑惑，“茵茵，他去哪裏啊？”
南茵哭笑不得，“姨，咱們兩個住一塊！”
“你跟我！”
洪姨嘟嘟囔囔進門，“老婆子自己一間就行，你出去，出去。”轉手把門關了起來。
南茵訝然，看著門口還沒進去的行李箱好笑，唐勤放下箱子出來，看到南茵站在門口，“怎麽了？”
南茵笑，“洪姨把我關門外了，讓我跟你住。”
唐勤一愣，笑笑，“稍等，我去拿卡。”
刷開大門，洪姨正在洗手間裏搓洗著紗巾，南茵保住洪姨撒嬌，“怎麽關我啊！”
洪姨一邊搓一遍嘮叨，“小兩口，多呆呆。我好抱個大外孫。”
南茵“啊呀”一聲，看了一眼身後麵帶笑意的唐勤，推了推他，“你先回去啊先回去！”
“洪姨！”南茵轉過身，“不是小兩口！”
洪姨點點頭，“小兩口挺好。”
收拾完畢，吃了酒店送來的晚餐，南茵和洪姨坐在沙發上調了國外綜藝來看，洪姨耳朵不好使，眼睛看著屏幕的字幕倒也津津有味。
“洪姨，我有大房子住了。以後咱們想吃多少牛排就吃多少牛排！”
洪姨沒答複，顯然是沒聽見，看著電視屏幕，嘴巴裏慢慢嚼著軟餅幹，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我也能上電視呢。”南茵繼續自言自語跟洪姨叨叨，“等會去就能在電視上看到我了啊。”
“洪姨，我超想你的。”
“雖然有椿姐，有金金，……有唐勤。哎呀，我遇到的朋友還挺多。”
“洪姨。”南茵聲音低下去，默默靠在沙發背上，悄悄對自己說。
“要是小兩口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會的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