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仇得報
星一在人群中看著躁動的一點即燃的村民們，加上這短短一天的觀察，估計要不是村長和村裏的長輩在，他們一個照麵應該就輪扁擔上了，絕對是內種打架就認認真真的打架，一些互相報名號啊，找下手借口的繁文禮節都免了。
和星一想的差不多，村長還沒站出來說話，大家索性也就邊等邊閑聊了起來。星一聽著老七和旁邊鄰居的談話：“老五你看他們內衣服不錯啊，看著就吸水，還是黑色的，不顯髒。雖然沒有咱們的好看不過一會打完了挑件幹淨的拿回家給我老婆當抹布用還可以，昨個他還說要換一塊呢。”
“唉，你這麽一說還真是，回頭我也弄一身。不過我還是喜歡他們腰間挎的內把劍，雖然材質不怎麽樣，但樣式很好看。”那個叫老五的和老七聊著。
老七“你可拉倒吧，什麽破玩意啊，花裏胡哨的，種地都用不了，切肉又太費勁，拿回來還得讓鐵匠重新打一下。”
星一插嘴：“劍的材質是南楚進貢的玄鐵打造，雖不是什麽獨一無二，在這世間，也算的是上品了。”
“哦哦，那按您這麽說的話拿回去給我們家二丫當玩具玩。”
“那你別拿了，我拿家去，讓我們家狗剩子送給二丫，給我內熊孩子創造點機會。”
“你滾，二丫我們家鐵蛋早就訂好了。我也挺喜歡的，一看就是好媳婦。將來能生兒子。老五，你相中什麽你跟我說，一會我都給你搶來就當聘禮送給你。”站在旁邊的另一個人說道。
“你倆都給我滾，我的寶貝女兒誰也不嫁。我自己養著。才多大，就跟我說能生兒子，你欠揍是吧。”
“三歲看到老嘛，相信我的眼光沒錯，一定是個好兒媳婦。”
“滾滾滾，都給我滾。老子誰也不給。”
星一：。。。。。
其餘人的聊天也都差不多。有的說戰馬太瘦了，還有的說要他們靴子的，總之仗還沒打，瓜分戰利品的的事已經在這次小型討論會中解決完了。
領頭的等了一會，發現自己美好的設想，並沒有按照應有的順序發展著。隻是看人群裏一句一句的議論著。說什麽自己確是聽不清。便也失去了耐性，在一群鄉野村夫中丟了麵子讓他更加的憤怒。準備不再顧忌形象拔劍開始一場屠殺，隻有用暴力解決，把所有人都殺掉，也就不會有不好的形象傳出去。
人死了也就不會在乎失了麵子，沒有人會跟死人計較，手下也不會覺得自己失了威信。接著他又開始後悔為什麽叫停隊伍了，耽誤了時間不說，最主要的是屁用都沒有。
深感後悔的同時，動作卻絲毫未曾停止，他要用這群無知村民的鮮血來洗刷自己的恥辱。劍剛剛出鞘一寸，領頭的停住了。這次不是自己的思想又換了，而是被一股強大的氣機壓住了。
周圍的空氣變得粘稠，壓住了周身，無法動彈分毫。這才知道有高手在，而且還是自己無法企及的高手，隻是一個眼神便讓自己周身空氣凝結壓住自己行動力。
領頭人的眼神奔著這股氣機的源頭望去，道旁樹蔭下坐著兩個老人，順著氣機目光正好對上了剛剛還在談笑間，現在眼神看著自己的老人。
領頭的怕了，真的怕了。一種從內心深處散發的恐懼。仿佛受了傷已無路可走的野兔麵對未曾進食的猛虎。力量的懸殊，天差地別。額頭，後背冒出的冷汗附著在皮膚上，因為老人氣機的鎖定而無法留下。
恐懼，一種對死亡的恐懼，油然而生。下體的新陳代謝不自覺的排出。還好因為所穿衣物而掩蓋，不被發現。事實也證明了老七感覺沒錯，布料的確很吸水。氣味也因為周遭空氣的凝結並沒有揮發擴散。
手下們傻眼了，大家看見首領準備拔劍，這是即將開戰的手勢啊？以前都是行雲流水一般拔出佩劍，劍指敵人，高喊一聲“殺”之後我們開始對前麵的一群草芥砍瓜切菜一般實施自己過後絕對不會承認的暴行。
這次首領怎麽猶豫了？拔了一半的劍既不抽出也不按回，讓手下人無法領會其中的深意。手快的看見首領的動作，已經把劍拔了出來。看見首領現在的舉動，又偷偷把劍按了回去。生怕被首領看見而誤會。哪裏知道連話都無法說出來的首領現在的苦衷。
村長看見了七叔出手，不對，是出眼。趕緊站起來對村裏的人喊道：“你們特麽的傻了啊，一個個的都給我站那幹啥呢？我領你們出來站軍姿來了啊。幹他們啊。杵在那給我丟人。全特麽的給我上啊。以前我怎麽欺負你們的，就按內套路給我狠狠地欺負他們。真愁人，出來欺負人不上手，站那跟我聊天。聊你大爺。”
聊你大爺一出口，想想又不對。村裏都是一家，這裏有些人我就是他們大爺啊，以後得注意了，不能隨便亂罵了，星一內貨在呢，不能讓他聽出來我沒文化，罵別人把自己給罵了，內孩子我還要接手過來教他當村長呢。不能讓這老家夥以為我文化水平不行，教不了孩子。村長越想越氣，要不是七叔在旁邊自己早就上去揍這群傻缺了。
雙方聽見了村長的話都充滿了怒火，拿起了家夥朝對方衝了上去。場上隻有四個人沒有動。霧雨領頭的沒動，因為他動不了，氣機還鎖定著自己。他聽見手下拔劍聲，馬蹄前進聲以及因為剛才的話憤怒的喊殺聲。這個氣啊，一群飯桶難道沒看出來形式不對嗎？還不趕緊尋機會撤退。這哪是爾等能對付的了得。
村長和七叔沒動，因為兩人不需要動。
星一也未動，卻是震驚的沒有動，眼神望著坐在樹下乘涼的老者，煉氣高手，連自己都無法看出實力的深淺。身為繁星之首，星雨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主掌江湖勢力。自己已是江湖上頂尖高手，因工作關係更是見過無數世外高人，卻從未見過實力如此深不可測之人，讓自己連與之對敵的念頭都無法生出。
星一現在才真正知道主上為何一定要將這個孩子送到這裏。以及這個村子為何如此傲慢。不是驕傲自大，是他們真的有傲慢的本錢。在自己的認知裏恐怕隻有亡故的主上能與之對敵。
星一呆了一會，也開始動了起來。震驚之餘，心裏還有著憤怒，對這些狼心狗肺之人的憤怒。這憤怒轉化為力量，抽出腰間佩劍朝對麵殺去。此刻的憤怒注入手中軟劍，抖動起來如靈蛇探路，招招致命。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在人群中穿梭，留下一行行血淚。血是敵人的血，淚是自己的淚。為了那些不惜性命保護自己突圍的生死兄弟。
曾幾何時，他們也曾是自己的同僚，雖各司其職，也曾舉杯投著，觥籌交錯。但當他們拔劍相向，不問青紅皂白，不死不休的追殺時，星一的心已死了，不在對其有半分的憐憫之情，不留絲毫餘地。
坐在樹下剛剛聽村長講述完二人經曆的七叔，眼神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說什麽隨他去了。自顧自的念起了心經超度這些無辜亡靈。
兩方人馬交匯時，領頭的也動了，七叔收回了氣機，在收回自己身體控製權的第一刻。便要下命令撤退。隻是剛剛張開嘴，撤字還未出口，又一次失去了控製權，這一次卻是永久的失去了。
劍輕輕劃過了自己的咽喉，生命隨著內道細細的傷口噴灑而出的血花在快速的流逝著。他看見了自己的任務目標。卻隻是匆匆的一憋，星一踩的碎星步快若閃電，如流星劃過，轉瞬即逝，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從他拿起手裏的佩劍的那一天，便已經殺過無數的人。他不知道死者的名字，更記不住逝者的麵容。隻是機械性的完成上頭交付的任務。在這些無數個自己劍下的亡靈中，自己走到了今天的地位。就在即將平步青雲之時，自己的生命卻終結了。
有時執行完任務也會好奇死者離世前未閉上的眼睛是在看什麽？時間久了也就不會再去糾結這無聊的問題。他的所過之處，群雄退讓，諸侯躲避的名聲，是組織一劍一劍殺出來的，其中就有他自己無數次的揮劍，揮到了如今的位置。卻在此刻永遠的停留。
他看見自己鮮血快速的流逝，看見了以前殺過的人麵孔一張張的閃過。從入行以來困擾的問題終於解決了。可是誰又在乎？隻是功成時那萬骨枯的其中一粒罷了。
想通這一切又有何用呢，沒有人再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或許隻能把自己交給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