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高處不勝嚴寒
行了幾日，暮錦終於重新回到臨川了，而且還帶回了兩個脾氣怪異的江湖中人，赫赫有名的巫子炎和鬼麵殺手無影。
暮錦這一回來，沉浸了一段日子的暮家大院瞬間炸了，家奴們心想他們家這祖宗怎麽又回來了啊，就連臨川的百姓都人心惶惶，雖說這暮錦已經保證不再為惡，可是誰知道她什麽時候又心情不好就拿著刀砍人了呢？
不被臨川百姓看好，暮錦表示很無奈，不過仔細想想，如果是真的暮錦，要是被皇帝看上了的話，以她的性格，說不定就拿刀砍死皇上了呢。
她回到家，帶回來這兩個男子，無影倒是好相處，隻是這個巫子炎她就搞不懂了，無影跟在她的身邊是為了錢，聽說這個巫子炎貴為皇子，他什麽也不缺，真搞不懂為什麽要跟在她身邊，明明她已經把最喜歡的婢女靈兒都送給他了，怎麽還不放過她呢？這麽個危險人物，跟在她的身邊，她確實不放心啊。
在暮家花園的亭裏，暮錦和靈兒以及無影，巫子炎坐著聊天吃糕點水果。
“小姐，我們終於回來了，不過……抗旨不遵，可是大罪……小姐，你打算怎麽辦呢？”靈兒甚是擔憂，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她家小姐好好的皇妃不當。
暮錦拿了顆葡萄放進嘴裏，不耐煩說道：“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再叫我小姐。”對於小姐這個稱呼，她還是有點反感的，畢竟在她的年代，這是個貶義詞，她扭頭看了看巫子炎，語氣有些不悅，“我說巫子炎，我都已經把我這如花似玉的婢女送給你了，你怎麽還一直跟著我呢？”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也隻有你能接受我這容貌，我自是要待在你身邊。”巫子炎嘴角勾起一絲壞笑，跟著她身邊幾日，發現她真不是一個尋常女子，也難怪，連夙陵國的皇帝皇甫涵都想納她為妃，看來一定有她魅力所在。
“你開心就好。”暮錦對著巫子炎微微一笑，對方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些什麽呢，反正她有的是錢，他想在這裏待多久都可以，以她的財力，還是養得起這個大活人的。
“無影，這段時間，挺感謝你能留在我身邊保護我的，在臨川，我也算是土霸王，在這裏，你隨便吃，隨便玩，錢也不會少你的。”暮錦這麽對無影說。
“好，那我可要好好瀟灑一番了。”冰冷麵具下的無影輕輕地笑了。
“小姐，李涵公子來了。”這時許管家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對大家作揖行禮。
看著煞風景的老管家，暮錦起身，然後對靈兒說：“靈兒，你陪無影和巫子炎在這兒坐會聊聊天，我去見見李涵。”心想這個李涵消息也太靈通了吧，她前腳剛到家，後腳他就跑來了，看來得跟他好好聊聊了。
見暮錦跟著管家走了，巫子炎邪笑著對靈兒說道：“你家小姐在臨川的名聲似乎不太好。”
“那又怎樣？”靈兒冷漠地白了巫子炎一眼，對於巫子炎一開始她挺害怕的，畢竟她很討厭蟲子，而他又愛玩蟲子，相處了幾日後，她覺得他除了長相奇怪了一點吧，也沒什麽可怕的。
“死丫頭，那李涵是什麽人啊？你家小姐那麽重視。”無影問道。
靈兒笑嗬嗬道：“李涵公子是小姐的知己好友，要不是小姐要進宮為妃，說不定李涵公子會娶我家小姐為妻呢。”說實話靈兒挺看好李涵公子和她家小姐的。
“你家小姐名聲那麽不好，怎麽還會有知己好友？”巫子炎有些懷疑地說道：“一開始我不知你家小姐就是大名鼎鼎的暮錦，但她確實和傳聞中很不一樣，我很好奇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靈兒歎了口氣，“以前小姐雖然性格暴躁，但是非常癡情，她鍾情方玖逸方將軍，可是方公子卻不領情，還重傷了小姐，小姐醒後失去了記憶，性情大變，連功夫也全失，不過小姐脾氣變好以後，倒是結識了幾個好友，包括你們。”
無影和巫子炎對視一眼，沒想到啊，這暮錦經曆了這些。
“這方玖逸還真不是個東西，有這麽個大美人喜歡，還不領情。”巫子炎辱罵道，“要是我的話，早把人家納入後院了。”
“我家小姐才不會看上你呢。”靈兒白了巫子炎一眼，“小姐她從小到大就隻喜歡方公子，不過失憶以後，她對方公子的愛似乎放下了。”
巫子炎對靈兒溫和一笑，“我知道，就我這長相，還有哪個女人會喜歡，不過你家小姐已經把你送給了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啊，就乖乖接受我這怪物吧。”
靈兒皺眉，不悅道：“你瞎說什麽呢？要不是當時你拿蟲蠱威脅我們，小姐能把我送給你嗎？”
“要怪就怪你那不厚道的小姐咯。”巫子炎笑意不減，遇見靈兒這丫頭，他每天戲弄她幾下還蠻有意思的。
靈兒羞怒至極，“巫子炎！別以為我怕你的蟲蠱！是，小姐已經把我送給你了，可是在我心裏，小姐永遠是我的主人，你嘛，還不在我眼裏連屁都不是！”這巫子炎的蟲蠱雖然厲害，但是論武功的話，她也不在他之下。
一旁無影搖搖頭，歎氣道：“你啊，能不能斯文一點？”
巫子炎對無影說道：“無影兄，我怎麽看她都不像是個丫鬟，倒像是女土匪，你看看這滿口粗話，你能想象她家小姐以前是什麽樣子嗎？教了這樣秉性的丫鬟，難怪她家小姐現在不想要她了。”
“巫子炎！我跟你沒完！”靈兒運起內力，一拳向巫子炎打去，她可不是那種有耐心的女子，既然巫子炎說她的壞話，她就一定要好好懲治他一番才行。
看著兩人又要大打出手，無影有些無奈地搖頭，這幾日，隻要暮錦不在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總是會出手打架，他倆怎麽看都是一對歡喜冤家。
暮錦走到前堂見到了李涵，然後便吩咐下人離開，隻剩下她和李涵，李涵有些奇怪地看著她，然後問道：“錦兒，你不是去皇宮當皇妃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李兄你可知，皇宮那種地方並不適合我，我好好的在臨川當一個女霸王，吃喝不愁的，這樣挺好的，幹嘛要去皇宮遭罪呢。”
李涵有些苦澀地笑了，他不解地說：“錦兒認為去皇宮就是遭罪嗎？進了皇宮，你會被皇上專寵，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這難道是遭罪嗎？”
暮錦搖搖頭，笑了笑，然後說道：“李兄，我拿你當知心朋友，可你終究不知我心所想，帝王本無情，做帝王的女人，又能快樂到那裏去，光是深宮裏的勾心鬥角，我就受不了，更何況還要跟那麽多女人共享一個丈夫，原諒我做不到。”
李涵沉默了一會兒，“錦兒，你可知，抗旨可是重罪。”
“世人都說，當今皇上一代明君，以仁德治天下，何必跟一個女人僅僅計較呢。”暮錦看著李涵說道，“我想，我與那位皇上注定成不了夫妻，頂多成為朋友吧。”她暮錦不是傻子，有些事情早已看出來了，隻是不想點破。
李涵見暮錦語氣如此，不由問道：“錦兒……你知道了？”他掩飾的很好，為什麽暮錦還是看出來了，他就是當今皇上皇甫涵。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太確定，不過我現在可以肯定了。”暮錦對著李涵笑了，“這兩天我看了《國記》，知道當今太後姓李，再者，當今皇上的畫像與李兄還真不是一般的相似呢，而且這皇上名字也叫涵，李兄我想不知道也難了。”其實，她一開始就有些懷疑，為什麽那麽多人對李涵就是有些畢恭畢敬的樣子，就連郡主柳如煙也是客氣得很，當時她就想這李家兩兄弟的身份一定不簡單吧，再加上她莫名其妙的就被選入皇宮當妃子了，她就更加疑惑了，隻是當時來不及多想而已。
“既然錦兒已經知道我的身份，為何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李涵眼神有些失落，他不過是想寵愛她，給她幸福。
“李兄，我不是你，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我不想第二次當別人的替身了。”暮錦看著李涵一臉癡情漢的樣子，心裏冷笑，男人，都是一個德性，就連他也是如此，她接著說道：“我見過嵐夢皇後的畫像，知道我和你逝去的妻子嵐夢皇後很是相似，就因為我和她相似，你就要把我當成她的替身嗎？李兄，我不想成為第二個嵐夢皇後，我是暮錦，隻是暮錦。”
“錦兒，這些日子相處，我就不信對我沒有一點感情，難道你心裏還沒有放下方玖逸嗎？”李涵，不，現在應該叫他皇甫涵了，他有些痛苦地看著暮錦，“這天底下，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我隻求你，留在我的身邊。”
暮錦搖搖頭，認真地說道：“高處不勝寒，李兄，你不過是太孤單了，你把我留在身邊，隻是為了緬懷過去吧，而且，我真正要的，你給不起，我希望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不是弱水三千隻取一瓢，你並非愛我，隻是把我當成你過世的妻子，想把對她的虧欠彌補在我的身上罷了，我希望你能放過我，我不想當什麽德妃，我隻想當暮錦，隻想做我自己。”
高處不勝寒，好一個高處不勝寒，皇甫涵看了暮錦好一會兒，看她眼神堅定，那樣的眼神和他的夢兒一模一樣，她們都是那樣執著的人，從不屈服，他歎了口氣，“朕不該勉強你，即便是得到了你的人，可你終究不是她，朕也未必能擺脫失去心愛女人的傷痛。”
暮錦嗬嗬大笑兩聲以此化解尷尬，她拍了拍皇甫涵的肩膀，“李兄，哦不，皇上，我相信，在未來呢！你會遇到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子，我呢，永遠是你的知己好友。”
皇甫涵看著暮錦微微一笑，即便是她知道他的身份，還是拿他當從前一般，說話隨意，能跟他大說大笑，也許在她的眼裏，他根本就不是什麽皇上，而是她的李兄，她的知己好友吧，也許，這樣就足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