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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我娘很是感謝前段時間,你對我們家的照顧。這是我家剛釀好的酒,就先送一點過來,希望莫要嫌棄。這酒女子夜晚睡覺之前,喝上那麽一杯,能夠起到美容養顏的作用。”
杜伊完這話,便將裝好的一瓶酒拿了出來放在桌上,對著何曹氏微微點頭,拉著劉氏走了。
她對自己娘的葡萄酒極有信心,今日之所以來,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掉何曹氏這隻魚上門的。她不想現在就談下價格,至少得等她下午將酒賣出去再。
不知為何,她心裏總覺得那個叫弈城的男人,是不會虧待她的。等這家的價格確定好了,明她才能心裏有數的與何曹氏商談。
何曹氏看著眼前的一瓶酒,心裏還感歎這劉家的氣。不過基於好奇之心,她將就瓶塞剝開,頓時一股淡淡的水果香甜氣味撲鼻而來。在這香甜的氣味中又帶著一絲酒香,令人忍不住想要喝上一口。
待將酒倒入瓷碗裏,看到那酒的顏色,心中忍不住微微驚詫。端起碗,仿佛對待珍品一般,的抿了一口,入口的絲滑口感,令她這種品過眾多美酒的人,都要忍不住讚一聲好。
這酒,沒有厚膩的甜味,沒有刺喉的酒精,隻有幽幽的果香,淡淡的酸澀。隱約的酒力,紅釅的酒色,仿佛深不可測的海。
高貴優雅中透著冷豔,如同無邊冷雨蕭蕭下的黃昏時分憑欄獨處凝思的美麗女子,隻可遠遠地欣賞,怎忍驚醒那份寧靜?
再次喝上一口,閉上眼,讓紅酒的味道在嘴裏潤上一遍,其中的味道微微酸澀、淡淡果香、酒體醇厚、豐滿完整,飲後唇齒留香、餘味綿長、回味無窮。
“好!”何曹氏激動的站起來,一手拍在桌上,大叫一聲。隨即拎起桌中剩餘的葡萄酒,急匆匆的出門了。
許是過了一個時辰,劉氏的心情,也漸漸的平複下來。拉著杜伊,盡量的避開人群,省的被人撞了。
等買了布匹和日常要用的東西之後,便早早的雇了馬車,與村裏趕牛車的人了一聲,率先回去了。
回到家裏,剛好午時。兩人麵上不動聲色,將買來的東西,一一歸類好。
“伊伊,你給我接新的繡活了嗎?”桃花看到那顏色豔麗的布匹,心中蠢蠢欲動。
“接了,那些帕子什麽的銀子,都在娘那,我給你接了一些樣件比較大的回來了,一會兒給你拿。對了,這些布,是用來做冬衣的,回頭找時間,咱們一起做。”
杜伊現在的心思是想著要不要給孩子做衣衫的問題了。這個家,不能坐吃山空,如今麗娘嫂子有孕,她自己又有了身孕。這若是被村裏人發現,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
可她若不住在這村裏的話,一個人,又要去哪裏,又能去哪裏?家裏麗娘不能做活,離不了人。劉氏如果跟著她走,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在這裏生產的話,村裏那邊怎麽解決?將來孩子出生後,又不能委屈了孩子。家裏會有三個孩子,這花銷隻會越來越大。而她在生產和坐月子期間,什麽都做不了。原先所有的計劃,都隻能暫停。
杜伊盡管心裏著急,麵上也未顯露出來。
下午四輛馬車,從劉家村口,一路問到劉家。馬車的後麵,跟著一群好奇的人。大家都想知道,這些人來劉家,是做什麽用的。
二郎和劉大柱早已和鐵牛家談妥了山竹的價格,此時聽到有馬車到家裏,便急匆匆的往家裏跑。他們可都還記得,今日有人要買那酒的。
“姑娘,在家嗎?那葡萄酒可還在?”何曹氏率先下了馬車,嚷嚷開了。
她自從早上品了那酒之後,便跑回家,將剩餘的酒給了她的丈夫,何超。夫妻倆激動的在房間裏商量了半之後,急匆匆的往劉家村而來了。
幸好當初和杜伊簽合約的時候,有寫清楚地址。隻是沒成想到,在村裏路口的時候,碰上了同樣是來劉家買酒的兩輛馬車。
“杜姑娘,在下於子恒,昨日遞了帖子之人。我奉主子之命,前來與你商談這葡萄酒的價格。主子之前與你過,讓我過來直接與你談價格便是。”
這兩人的聲音,不大不,都落入了眾人的耳朵裏。頓時在人群裏炸開了鍋。敢情是這劉家有了好東西,人家特地前來購買的?
這劉家是要發財了嗎?這悍然大波,頓時在劉家村的人群裏,起了陣陣的漣漪。
“三位屋裏請!”
按道理杜伊這已經及笄的人,應該避諱的。隻是對於這酒,劉氏等劉家人的心裏沒有底,此時隻能陪在一旁,讓杜伊親自洽談。
原本這酒也是杜伊釀出來的,讓她來談,劉家人倒也沒有覺得什麽不合適。
桃花一早就燒了熱水,在一旁等候。此時拿出杜伊回來之前買回來的茶葉,泡好之後,斷了上去,便站在門口去。
劉家門外的人,都不願離去。各個都想得到第一消息,都想知道這劉家賺了多少的銀子。這已經進入十一月了,沒有銀子叫稅的人,馬上就要去服勞役。各個心裏都打著算盤,盤算著從劉家這邊借點銀子,先將賦稅交了再。去服勞役的話,不死也得脫層皮。
“姑娘,你這酒能夠讓在下品上一口,再來定奪價格?”於子恒隻是聽主子那酒著實美味,又得了命前來的,因而並不知道具體如何,對於價格,有些不好把握。
不過他家主子好,那必然是好的。他隻是怕價格出低了,回頭不好交代。主子話裏話外的意思,有讓自己幫襯這杜姑娘的意思。
杜伊點點頭,親自去取了一碗酒過來,又分成三碗,遞到何氏夫婦以及於子恒的麵前。
何曹氏知道今日想要用便宜的價格買走是不可能了。不過當看到葡萄酒的時候,眼睛再一次亮了。
今日既然前來了,無論如何也要買些回去,在鋪子裏去賣。
“這酒確實不錯,隻是不知道杜姑娘打算怎麽賣?”於子恒喝完眼睛一亮,心裏暗歎不愧是主子誇讚的。
“這美酒的價格,自古以來不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今日女子既然是要賣,不妨兩位自己可以接受的價格?”
杜伊將價格拋回給兩人。若是按照她的,一斤一兩百文,回頭人家能夠給到五百文,那她豈不是虧了?她才沒那麽傻。畢竟這主動權可是掌握在她的手裏。
“這葡萄酒不知道姑娘家還剩下多少?能夠拿出多少來賣?”這是於子恒關心的。其實不管她家出多少,他都能夠吃得下。
可眼前還有一個人等著分一半,他得好好琢磨一下。
“這酒總共也就五百斤左右,自家還得留下一點,所以能夠賣的不多。女子要先看情況,若是今年反應良好,明年會增加一些。”
自古以來,物以稀為貴,聽到這酒的量這樣少,在場的三人,腦子活泛開了。甚至已經想好了,要怎麽賣這些酒,又或者用這些美酒做人情,送人。
“既然這樣,於老弟,這酒咱們一人一半怎樣?”何超還沒價格,就直接和於子恒先商量對半分了。今日不管這酒價格如何,他務必要買下來,這是他們夫妻倆一路過來商談的結果。
“於某也不是那種不講理之人,隻要老哥吃得下那一半,於某自然是沒問題的。”
在於子恒的看來,那兩三百斤的葡萄酒,還不夠他家主子用,更別是對外售賣了。盡管心裏稍稍有些不樂意,但來之前主子就特意的交代過,凡事不能以權壓人。也曾暗示過,必須在暗中輔佐這個杜姐的意思。
“多謝老弟的相讓。”何超完,當下便拉低何曹氏的身子,低聲的商量起來了。
於子恒有意幫助杜伊,便率先開口道:“姑娘,你這酒我打算一斤六百文的價格購買,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陪坐在一旁的劉大柱雙手顫抖了下,黝黑的臉深怕泄露出自己的驚喜,深呼吸一口氣,端起碗,喝了一口茶,借以掩飾自己的激動。
劉氏是見過世麵的,心裏稍稍激動的她,麵色不顯。倒是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杜伊,看看她的反應。
二郎終究是年輕,曆練少。聽到這價格,想到杜伊的家裏大概有五百斤,粗粗一估算,能夠入賬上百兩後,雙眸一睜,麵色脹紅。
正在商量價格的和何超夫妻,聽到於子恒給出的價格,心裏一驚。不過好在價格也還在他們的預算之內,倒也沒有太大的為難。
“伊伊姑娘,既然於老弟出了六百文的價格,那我也不好往低了,價格就按他的,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杜伊原先聽米酒一斤十文的時候,心想著自己的酒能夠買到一百文,就已經算是價了。如今這給出的價格,一下子就六百文。難道這酒的銀子還有上升的空間不成?想到這,她不動聲色的用眼角的餘光,將那三人的表情納入眼底。
在眾人等待杜伊開口的同時,就見她低頭端起茶杯,低垂著眼眸,讓人摸不清,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莫非姑娘不滿意這價格?”等了半晌,未得到答案,何曹氏不禁有些焦急。難不成這姑娘還真的想要一斤一兩銀子?
杜伊掉夠了在場眾人的口味,這才抬起美眸,環顧一圈眾人的表情,道:“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這詩形容的便是這美酒,不知各位以為如何呢?”
何曹氏雖然是個商婦,但到底是個識字的,對於杜伊念的詩句,心裏暗暗叫苦。看來這姑娘不借此機會狠狠賺一筆是不罷休了。
“好詩,衝著姑娘這首詩,於某每斤多加五十文。”於子恒是存了心的要幫杜伊的,聽到杜伊這話,趕緊在何超夫婦開口之前,就出自己的價格。
何超夫婦聽到這話,兩人又交頭接耳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半。過了片刻,何曹氏抬起頭,咬咬牙,對杜伊道:“姑娘,於老弟出的六百五十文一斤,已經是我們家的極限了。若是再多,恐怕我們家也是無能為力了。”
杜伊嘴角微微上揚:“女子也不是那種不知所謂之人,這個價格自然是滿意。不知道兩位是現在就要拉走還是?”
桃花原本就站在門口那偷聽,當聽到六百文的時候,心髒噗通噗通狂跳。比以往不舒服的時候,跳得還要厲害。深怕杜伊不鬆口,那兩人反悔,恨不得衝進來,替杜伊答應。
隻是左等右等,都不見杜伊的回答。就在她想要借著加水的機會進來之時,沒想到杜伊念了一首詩,價格又加了五十文。她感覺自己都快要暈過去之時,終於敲定了價格。
鬆了一口氣的她,突然感覺有些呼吸不過來。她知道接下來,就沒有她的事了,便趕緊往麗娘的屋裏去了。
“桃花,你不舒服嗎?怎麽臉色這麽白,是不是又心痛了?你等著,別著急,嫂子讓你大哥去給你請大夫過來。”
麗娘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看到桃花犯病了,這會兒看到桃花麵色蒼白,呼吸急促,鬢角那還隱隱的冒著汗跡,便嚇一跳。她都快要忘了,桃花的身子有多嬌弱了。
桃花有些懊惱,明明知道情緒不能大起大落的,還非得去湊那熱鬧,現在嚇到了麗娘。緊咬貝齒,按照杜伊的方式,努力的吸氣呼氣,試圖平緩情緒。
“桃花,別嚇嫂子。”麗娘休息了一段日子了,這段時間好吃好喝的,感覺身體已經好了很多。
看到桃花這樣,連忙下床,將桃花扶到床上。又拿出自己的繡帕,將她額角上的汗跡拭去,匆匆出了房門。
“娘,娘!”
麗娘腳步有些淩亂,原本她以為已經好了的身子,這會兒完全使不上力氣。隻能站在自己的房門,有氣無力的叫喚著。
“麗娘,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叫你婆母?別擔心,我幫你去叫!”
大門外的人,有眼尖的看到麗娘不舒服的站在門口,又瞧見之前桃花臉色蒼白,額角冒汗,一臉犯病的樣子,連忙關心的上前,正好借此機會打探一下裏頭的情形如何。
這話才落,人就跑到了廳堂的門口,先是看了一圈,沒看到裏頭的人什麽,隻是看到劉家在場的人麵帶笑容,心裏暗道,一定是賺了大錢了。
“桃花娘,麗娘站在門口叫你呢,我看著好像身體不是很爽利。剛才我看那桃花一臉的蒼白,恐怕是又犯病了。”
原本處於極度興奮的劉氏,聽到這話,臉色頓時刷了下來,一臉憂心的朝麗娘的房間奔去。與此同時,還不忘吩咐二郎:“快,快去將車大夫請來!”
桃花這段時間,因為靈芝的關係,已經許久不曾犯過病了。平日裏臉色也是紅潤的,他們家的人,都快要忘了桃花那病秧子的身體了。
“噯,我這就去。爹,你和伊伊在這陪著各位大哥,我先走了。”二郎完,眼帶歉意的看了一眼在場的三人。
杜伊心急,想要知道桃花現在如何了。但也明白,她現在過去也沒用,隻能先將眼前這些人送走先。
便拉著劉大柱和在場的三個人,去了她存酒的地方。當初釀酒的甕子,她買的是一樣大的。每個甕子的酒都是一樣的高度,於子恒與何超夫婦很好分。。
而這兩人來的時候,已經考慮到劉家在鄉下,定然沒有大稱,因此來的時候,都將這些東西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