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中秋之事
放糧的事，對蘇家而言，並不是什麽大事，在話音落下後，蘇祁的目光就落到了林青歌身上，看自家女兒麵上沒有任何不滿，心頭感慨，還是雨兒這丫頭懂事。
林青歌自小就聰慧，做事有主見，唯一遺憾的是，不是兒子，否則，蘇家交到對方手裏，定然……
想著小心思，蘇祁的心思頓時就飄遠了。
“父親？”
眼看著自家父親看著自己的目光很怪異，林青歌頓時有點懵神，不明所以。
正準備聽你後話呢，這時候可不能走神。
“嗯？”
蘇祁回過神，心思格外複雜，不過還是正色道：“雨兒，中秋放糧之事，就交給你了，你看如何？”
“好。”
林青歌點頭，心頭鬆了口氣，她之前還擔心這事兒會輪不到她。
蘇家家大業大，但身為商人，本身地位就局限了，想要擁有更高的地位，就必須養名。
尤其是隨著蘇家商路的不斷發展擴張，早晚會成為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德不配位，這是商人的大忌。
也正因如此，她這些年不經意間不知多少次給蘇祁吹耳邊風了，好在蘇祁能將蘇家拉扯出這麽大的家業，自身也不傻。
尤其這兩日，因牽扯到朝堂的爭鬥，更讓蘇家明白，自身的地位有多尷尬。
放糧的事定下後，林青歌回到住處，思索一番，最終還是找來幾個家丁，紛附他們，統計如今京城中窮人的大致數量，免得到時候準備不足。
雖然這是好事，蘇家也不窮，但涉及到糧食，就不能馬虎，既不能太多，免得蘇家承受不住，也不能太少。
鬥米恩，升米仇，人心，永遠難測，所以，這是必須辦的漂亮。
“小姐，我們真要這樣救濟百姓嗎？”
小桃看著林青歌一回到屋裏，就忙活不停，有些無奈的扶額，心頭急得不行。
別人不知，可她清楚，糧食蘇家自然不缺，但這樣大肆的發放，也會傷筋動骨。
“既然說了，當然得辦到，怎麽，你還舍不得了，放心，就算敗光了，你的月俸也不會少。”
林青歌有些好笑的點了點小桃的額頭。
“我不是擔心我啦，小姐……”
“好了，這事已經定了，別扯了，給我弄點水，我洗了再睡一會。”
林青歌不以為意，說著還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好吧。”
小桃看她這樣，也是無奈地歎氣。
皇宮，禦書房。
皇上蕭元，如今已過知天命之年，雖精神不錯，可身體已經每況愈下。
如今天下三分，但西秦立國已久，外加蕭家先祖英明神武，到了如今，整個西秦已是一頭雄獅，逼迫的東平、安南隱約有聯盟的趨勢，以至於如今的西秦，日子並不好過。
紛亂的局麵，人心就騷動起來，以至於蕭元撐了這幾十年，已經心力憔悴。
順手將手中的一份奏折仍在案幾，他目光掃過下方端坐沉默的老人，不經意地道：“房卿，聽聞沈將軍收了個義女？”
“是，微臣這兩日也有所耳聞。”
房賢餘謹慎地開口。
在皇帝麵前，他話語很少，也從不多問，也正因如此，他備受蕭元器重。
“哦？此女何人？”
蕭元有些意外地挑眉。
沈月凡身為大將軍，統領邊關幾十萬大軍，能征善戰，對這樣的人，蕭元從來都沒小覷，更是格外關注。
“據微臣所知，應是富商蘇家的二女兒，庶出。”
房賢餘依舊不多話。
“蘇家……”
蕭元目光微眯，點了點頭道：“倒也合適。”
蘇家世代為商，又在天子腳下，蕭元自然有所耳聞。
而房賢餘聞言，心頭卻猛地一跳，隱約想到什麽，不過卻依舊神色不動。
蕭元眼看房賢餘不接口，似乎早有預料，輕笑道：“丞相對蘇家知曉多少？”
“世代經商，底蘊深厚。”
房賢餘斟酌一番，慎重的開口。
雖然摸不透皇帝的意圖，但也能猜出幾分，更不會亂說。
“你真是無趣，行了，你下去吧。”
蕭元見此，也懶得多說，揮手將房賢餘打法了。
等房賢餘離開了，蕭元才目光微沉，幽幽歎息：“蘇家，白家……”
……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當然，這對林青歌而言，隻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畢竟，對於放糧一事，她隻需統籌全局，餘下的，自然有蘇家下麵的店鋪來置辦。
唯一麻煩的，就是要掌握好一個度。
尤其隨著中秋將近，蘇家除了傳統的慶祝，還有太多的親友往來，這其中許多利益糾纏，方方麵麵都需要照顧，就簡單的送禮，也有不少的講究。
畢竟，就單單蘇祁，除了長房外，還有不少小妾，這些都是這些年為了穩固蘇家地位而結下的親，這之間的分寸，都需要掌握。
原本這些都是蘇祁在忙，但今年這次，因為前段時間莫名的降罪，讓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鋒芒畢露，反而顯得低調了很多，就是對各處生意的掌握，都變得鬆弛下來。
林青歌能理解蘇祁的想法，畢竟槍打出頭鳥，在如今的西秦，蘇家的財富已經足夠惹眼了，哪怕就此落敗，兒孫幾代，也吃喝不愁。
隻是，這種想法在林青歌看來，就顯得不夠。
畢竟，眼下時局已經不妙，從各地湧入京畿之地的流民數量來看，整個西秦已經有了亂象。
此時，蘇家如果再退，接下來隻會成為別人的盤中餐。
所以，蘇家哪怕再難，眼下也必須讓自己掌握主動權。
想著這些，林青歌仔細盤點著蘇家的家底，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必須抓緊時間了，以商克政麽，嗬……”
她輕笑，放下手中的賬本，眸子裏閃過一道殺意。
“二小姐，二小姐……”
恰在此時，小桃滴溜溜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開口，“小姐，公子回來了。”
“嗯？”
林青歌驚訝，道：“我哥回來了？”
“嗯，剛進門，還說待會有事跟小姐說。”
“好，我知道了。”
她眉頭微挑，心頭一陣疑惑，身為武將並不能輕易離開軍營，哪怕沈月凡也不好隨意讓他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