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誣陷之罪
天晟帝眉越收越緊,抿著的嘴終是道“去年禹州蝗蟲災害,整個州縣顆粒無收,民不聊生,百官想良策周濟,朕本是放心,怎料今年派往西部使臣半路途經禹州,不但數擔供奉被洗劫,且使臣均是隻穿褲衩回了京都。”
僅是一次,皇帝就會這般想法出了這試題,若是說給林遠山聽,估計黑的也能當白的看了,她林青歌可不認為是這樣,怕就怕還有類似的事發生在其中吧。
果然,天晟帝麵有異色,話是停了好些時間才道“朕曾派去年奉旨周濟的禦史再次下訪禹州,卻不想,他一家五口同去,卻是裸著被人一路牽著回了京都。”
若非地點不宜,林青歌怕是會笑出聲了,恐怕那禦史明著是奉旨前去,暗地怕是另有作為了,然而這話她倒是不會明說,她可不會忘記來這裏的目的。
“欒青鬥膽向皇上自薦。”林青歌雙膝一跪,掀唇一笑。
天晟帝挑眉,眸中起了一絲興味,嗬嗬笑了兩聲,揮手示意“朕剛剛在殿內聽得,你是進士,莫不是秋闈也有你的份。”
嘴邊笑容不變,眸中神采卻是閃過一絲精光,眉微微一揚,林青歌心道,看來若是沒有自己先進了秋闈,怕是這個皇帝也會在這些臣子麵前對自己剛剛的行為下了刑罰吧。
“即是能自薦,怕是另有謀略了,朕倒是想聽聽你的看法。”天晟帝見她神色毫不懼,抿唇一笑,道。
“草民遊曆四方,自是到過禹州,亦是嚐過百粒米煮的半鍋米水。皇上恐怕不知,禹州百姓雖說已過災患,卻是難抵年年賦稅高漲,皇上即是想到災害,難道就未曾想過減少稅收?”林青歌說道。
聞言,天晟帝麵色陡然一變,厲聲反駁道“胡說,朕就去年便下旨意快馬加鞭給了禹州就任知府縣衙,賦稅自是減半。”
“那周濟銀兩糧食卻為何僅過活不到百戶的百姓?”林青歌再次不怕死的問道。
聽罷,天晟帝臉色變得很難看,寬袖中的雙手緊握成全,忽的嘴中喚道“關林。”
簡單的兩個字卻是贏來了本是竊竊聲不斷的群臣一陣靜謐,繼而從最外邊處跌跌撞撞跑出了一人,不知是步子走得不穩當,還是什麽,那人在快到天晟帝身前時,卻是身子一傾斜,就這麽趴在了天晟帝的跟前。
曾任督查禦史的關林整個人匍匐在地,回道“臣在。”
天晟帝陰沉著臉,聲音中無所起伏,那般生硬卻是夾雜著滲人的寒意“朕記得,去年禹州蝗蟲災害,曾下旨命你開倉放糧護送到禹州,為什麽隻周濟不到百戶,為什麽糧食不足你卻不上報給朕?”
隨著兩句為什麽,天晟帝的聲調愈發往上而高,那聲聲帶著尖銳,字字就如同千斤的量,讓關林的身子伏得越低。
“是……”關林雙眼四處看了看,確實不敢抬頭看向天晟帝,忽的大呼道“皇上,臣冤枉啊,他根本就是憑空捏造,構陷臣的。”
“構陷。”天晟帝從牙縫中吐出兩字,眸光尖利如刃,寬袖一拂,抬腳便往他的身上一踹,怒聲道“若是假,為何禹州周邊蠻匪居多,卻是無人向朕上奏?若是假,為何朕本是得報山匪已剿,你下訪禹州卻是一家那般回京都?若是你沒另有所為,禹州為何如此待你?”語頓,他再是抬手對著林青歌一指,“再則,他與你何怨何仇?”
關林麵色煞白身子抖得跟篩糠般,顫聲呼著“臣冤枉,臣冤枉啊。”
看著這一幕,林青歌的心中一跳,看著天晟帝的目光中多一抹驚愕,原來禹州的事,這個皇帝心底是有另番計較的。
那麽秋闈的事,天晟帝也是有的,要不然對於元宇也不會那樣做了。
“來人,將這個欺君罔上,貪贓枉法之徒,摘了他的官帽,去了他的官袍,暫時收監,待事情查明,交付大理寺受審。”語畢,天晟帝似氣不過,憤然再次抬腿朝著關林便是一踹。
死寂,一片的死寂,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怒焰不散的天晟帝,不敢出半點聲音,隨後廉正揮手命人將關林帶下去。
對於皇帝這火氣,林青歌卻是覺得發得似乎有些過大了,心底不禁疑惑,抬眼望了望那一路被人拖著走呼著冤枉的關林,最終收回了視線。
怒氣一斂,天晟帝目光便看向仍然跪在那的林青歌,微皺的雙眉下,是一雙滿是精明光彩的眼,隨即道“欒青,即是你毛遂自薦,朕就給你個禮部外郎,受旨下訪禹州,若是這事辦不成,朕定要治你個殿前失儀之罪。”
他的話冷和生寒,透著餘怒未消的犀利和高亢。
林青歌心內一歎,這皇帝真是小氣,給了自己這麽一個五品官職,是想讓自己下禹州宰兔子嗎?
若非自己是去過禹州的,也是知道禹州知府是什麽官兒,她也不會對自己剛剛說的話那麽自信了,可是讓她一個五品小官去治一個二品知府,這皇帝簡直就是在為難自己啊。
心裏雖說是無奈,嘴上隻得應道“欒青接旨。”
得到她的回答,天晟帝的麵上浮起一絲滿意之色,略是點了點頭,笑嗬嗬了幾聲,大步便往著寺中而去。
看著他那臉上的神采,林青歌臉上強笑,訕訕的跟在群臣最後。
忽的,就在此時,從上方屋簷上飛越而下一人,手中劍刃揮下,鋒芒直逼行於人前的天晟帝。
天晟帝臉上一愕,步子連連往後退,尖聲喊道“來人,護駕護駕。”
聲音才起,廉正便揮劍而上。
鏘鏘劍鋒相撞聲中,伴隨著的是群臣驚慌奔走的腳步雜遝聲,呼喊聲,林青歌率先跑到天晟帝跟前,雙手扶住連連後退的他,扶著他往外圍走。
就在這時,忽的頭頂上方騰空而過一抹黑影,繼而是一角月白衣袂而過,林青歌急急扶著天晟帝站住,額頭滲出一把把的冷汗,目光呆呆的看著前頭另一方的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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