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瑾言沒有立刻回答林琳，把蘸著那絲暗紅的手指湊到鼻尖上聞了聞，又用拇指和食搓了搓，皺起了眉頭。
所有人的心髒頓時提了起來，安音急問：“怎麽樣？”
暮瑾言道：“就是霧，沒毒。”
這裏的人，除了容潯的兩個屬下和林琳，不是404的長住人口，就是熟客。
而容潯的兩個屬下雖然沒有進過404，但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容潯事先已經把收集到的與404有關的所有信息，都一早給了二人。
二人知道生死攸關，自然不敢有絲毫大意，老早就做了好功課。
可以，這裏的人，除了林琳對404懵懵懂懂，其他人對404都十分熟悉。
可是他們從來沒見過和聽過這樣的霧。
因此暮瑾言出這話，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有些不可質信。
林琳對暮瑾言是無條件地信任，也覺得暮瑾言的答案不可思議，問道：“霧怎麽會是紅色的，而且這麽粘稠。”
暮瑾言起身，拿出消毒紙巾擦手，道：“更深露重，這裏和外麵一樣，到了傍晚，就開始起露水。越到晚上，露水也就越重，這些霧氣就是地下泛上來的濕氣，確實隻是普通的霧氣。至於顏色，以前粘稠，是因為這段時間死了太多人，或者其他什麽，血在地下漫開。”
“就是，這下麵的土地都浸了土，所以從地下升起來的露水，沾了血，所以才會變成紅色，而且粘稠，帶著血腥的味道？”林琳一點就明。
暮瑾言點了下頭，腳尖輕點地麵：“恐怕這下麵，隨便挖一鏟子，下麵的土都是紅的。”
秦戩和容潯等人對暮瑾言的為人十分了解，知道他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輕易下結論的人，他既然給出了答案，那麽這事也就八九不離十。
但容潯的兩個屬下對暮瑾言不了解，覺得暮瑾言的話太玄幻了。
就算古代打一仗，基本就整遍的屍骨，血流成河，也沒見哪本史記裏過有血霧的事。
他們心存疑慮，卻也情不自禁地想要證實暮瑾言的法。
彎腰，機械手的手掌直接插II向地麵，五指手指沒入地下，把地麵掀起一塊。
404沒有人修路，地麵不是土就是碎石塊，而這一帶的植被很淺，隻有貼著地麵的一層黃褐色的植物。
把這層植被掀開，立刻露出下麵泥土。
被機甲的機械手掌帶出的泥土，越往下，顏色越加暗紅，而且腥味越重，土壤也越潮濕。
晉鵬蹲下身，抓了一把暗紅色的泥土，也放到鼻下聞了聞：“哥，真是血腥味，新血和舊血的味道混在一起，難聞得很。”
容潯的兩個屬下為了看了暮瑾言和晉鵬一眼，沒話，取了一隻從外麵帶進來的白老鼠，在食物裏混了些暗紅色的泥土，喂給白老鼠吃。
如果這些東西被他們疏忽的毒，沒有事先防備，後麵會很麻煩。
弄不好得全軍覆沒。
見屬下取白老鼠，這種行為顯示著對暮瑾言的不信任。
但容潯為了保險，沒有阻止屬下。
暮瑾言臉色平靜，沒有絲毫不悅。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但能再測試一下，也是好的。
一來避免他誤斷，二來如果真像他的，也能讓眾人安心。
畢竟在這種地方，多一份顧忌和猜疑，不能同心協力，他們的力量就弱了不一點半點。
這些白老鼠是用來試毒的，為了隨時可用，平時不會喂飽，白老鼠見到能吃的東西，立刻撲了上去，把混著暗紅泥土的食物吃得幹幹淨淨。
眾人等了一下，白老鼠活蹦亂跳的，屁事沒有，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也沒有其他不正常的反應。
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他們聽過暮瑾言厲害，沒想到竟厲害到看一看，聞一聞，就能分辯出這地下的土壤情況。
安音看著地上掘出來的坑，道：“能不能把這坑再挖深一些？”
用機械手挖土，輕輕鬆鬆。
那人立刻又往下挖了幾下，越往下，土壤越潮濕，而且都是暗紅色的，土壤裏雖然捏不出血水，但丟掉手裏土壤以後，機械手的手掌心卻留下一片濕意。
安音道：“換個地方再挖挖。”
那人二話不的換了個地方，繼續挖坑，而另一個操控機甲的人，也在不同的位置上挖坑。
挖開的地麵，和每一個坑一樣，掀起地皮，下麵的土壤就是事著血腥之氣的暗紅色。
晉鵬叫了一聲：“靠，這得死多人，才能這土才能成這樣。”
花羽想著離開月亮宮前失蹤的族人，臉色瞬間慘白。
她在周圍突然靜下來的時候，就開始不安。
這時看著被血完全滲透的土壤，心裏的不安，漸漸變成了她不願意去想，更不願意承認的猜測。
而那個猜測是留下的人真的全死了。
一二三四部的人也沒能剩下。
四部的人主要是收集者，他們在404裏搜尋有價值的東西，然後交給三部。
另外，五六七八部做出來的東西，也要上交給三部。
三部再將這些東西按需分配，留下往上供給的，多出來的拿出去和其他種族交換。
按外麵的法，三部就是商人。
他們地位雖然不高，卻起著極重的作用。
如果沒了三部，影族的各方麵的供給都會出現問題。
而二部基本是侍衛和戰士的家屬。
戰士以性命保護著家園，要穩住軍心，就得善待他們的家人。
一部的人分成兩類，一類是在影族擔任著要職的人，而另一類是他們的家屬。
這些人都是影族的貴族。
就連主人的娘家人也在一部。
這麽多年來，姬月對這幾部都非常看重，為了安撫民心，還不時去這四部走訪。
因此，她才隻通知了自己娘家那部逃走。
和六部一起連逃走的另外兩部，都是在影族低層的人。
那時她想，如果主人用族人喂那怪物，隻會用五部以後的人，而不會動前麵四部。
如果沒了可喂的低等族人，主人應該會消停，或者另外想辦法。
畢竟，外麵還有那麽多沒有開靈智的妖獸。。
沒想到，以目前看見的，和她之前所想的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