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百口莫辯
連著幾日都是一大早就給他來點驚喜,顧雲凡才醒,眼睛就開始突突的跳。暗道今日不會再出什麽事吧?
隻是一進聚義廳,看到這一張張辨不出神色的熟悉臉孔,心髒還是漏跳了半拍,前幾日雖說是鬧事,但也僅限於婦道人家的哭鬧,但是今日不一樣,幾乎所有的堂主都在。
顧雲凡在看到季簡的時候明顯頓了一下,“季堂主,你怎麽回來了?趙堂主他,沒事吧?”
“趙堂主福大命大,自然不會有事,不過有些人隻怕是要倒黴了。”季簡的話說的陰陽怪氣。顧雲凡暗道他素來跟這個季簡也無多少接觸,怎的今日這樣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閔華清開口道:“趙堂主醒了,也指認了意圖殺害他的凶手。”
“哦?”顧雲凡麵露喜色道,“是咱們寨子裏的誰?”
閔華清定定的看著他,都到了此時,顧雲凡居然能表現的這麽自然,要麽就是心思深不見底太會演戲,要麽就是傷害趙大元的另有其人。
“大當家可真是會裝傻充愣啊,都到了這個時候,再裝下去還有任何意義嗎?非得要將人證帶上來,才肯認罪嗎?”季簡咄咄逼人的說道,一雙杏眼恨不得將顧雲凡瞪出朵花來。
顧雲凡簡直莫名其妙,這一大早的這群人是特意來找茬的嗎?
“季堂主,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但是請你慎言。”顧雲凡沉聲警告道。
季簡冷笑一聲,“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閔華清接過話,“為了公平起見,我一大早請了你的夫人,蘇堂主去請了錢發財到聚義廳來,看時間也差不多應該快回來了。”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顧雲凡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怒吼道。雖然不知道突然將錢發財牽扯進來是怎麽一回事,但是錢發財作為他的心腹,出了任何的事,他都脫不了幹係。
季簡撇了撇嘴,“大當家的生這麽大的氣,是在擔心什麽嗎?”
顧雲凡無語,又坐了回去。與其在這做無意義的爭辯,還不如等一會兒人到齊了,看看這些家夥真正的詭計。
季瑤帶著錢發財進來的時候,看著一屋子的人,且個個麵色帶怒,滿臉狐疑的問,“這一大早的怎麽了?跟個紅臉關公似的!”
“人既然到齊了,有什麽話你們就說吧!”顧雲凡揮了揮手道。
閔華清拱手道:“趙堂主送醫及時,現在已蘇醒過來,說傷害他的人就是錢發財。所以季堂主才連夜趕回來,與我們幾個商量下對策。一來此事重大,群英寨這麽多年也未出現過兩位堂主出事的先例。二來這事大當家作為當事人,難免牽扯其中,是應當避嫌的。”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什麽時候要殺趙大元的?”錢發財更是莫名其妙,昨晚睡的正香,家裏似乎來了盜賊,一番爭鬥之下,肩膀受傷不說,連覺也沒睡好。
這不一大早就被蘇暮雲提溜過來,人才剛進門,就被人安上殺人未遂的罪名,一腔的怒火直接罵了出來。
季簡喝道:“大膽,誰準你直呼堂主的名字的?”
錢發財雖然還雲裏霧裏懵著,但是眼珠子一轉,心裏多少有點明白,也就悻悻的不再說話,轉而看了看上座的顧雲凡。
顧雲凡此時陰沉著臉,“既然幾位堂主都商量好了,我也沒有二話,我相信事實會說明一切的。”
既然顧雲凡都這麽說了,錢發財也就不好再汙言穢語的,隻是僵著脖子,一副要打要殺您隨意的無賴樣子。
“你們憑什麽說我是傷了趙堂主的凶手,這衙門斷案還得講究個證據呢?”
閔華清似乎永遠都是不緊不慢的樣子,起身走到錢發財身邊,“趙堂主遇刺那一夜,你在何處?可有人證?”
錢發財吐了口吐沫,“大半夜的你不在家睡覺,出去做賊呢?”
“那就是沒有人可以證明嗎?”季瑤補充了一句。
她畢竟是顧雲凡的夫人,錢發財回答的時候明顯客氣了很多,“回蘇堂主,我錢發財孤家寡人一個,哪裏找人去證明啊。但是這也不能說明這事就是我幹的,我冤枉啊!”
季簡看著癱坐在地上的錢發財,眼裏滿是鄙視的神情,“既然你不能自證清白,那就由我們來證明你就是行刺趙堂主的凶手。”
“來人啊,將他的上衣扒了!”季簡厲聲道。
錢發財一聽就捂著自己的衣服往外跑,還沒到門口就被攔住了,被守在門口的壯漢給架了回來,“你們想幹什麽啊?幹嘛要脫我的衣服啊?”
奈何力氣不足,話還沒說完,上衣就給扒了下去。露出精瘦的上身,而右肩胛的位置赫然有塊青紫之色。
季簡冷哼一聲,“趙堂主曾說他與那行刺之人纏鬥數招,最後拚著一死,在那刺客的右肩上留下一掌。大家請看.……”
跟著又大喝一聲道:“錢發財,事實就在眼前,你還有何話可說?”
錢發財想哭的心都有了,直接跪在地上大喊,“大當家的你救我啊,我是被冤枉的啊。這傷是昨夜家裏來了賊,被誤傷的。可不是趙堂主留下的。而且趙堂主的功夫,滿寨子裏也找不出幾個是他對手的啊。就我這三腳貓的功夫,怎麽可能會傷得了趙堂主的嘛!”
閔華清不疾不徐的走回座位邊,“按照你的說法,方堂主怎麽可能會失蹤呢?他的功夫也不錯啊。”
“那怎麽可能一樣。方堂主那天是醉酒.……”錢發財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武功高是一回事,但也架不住人暗害啊!
“錢發財,老實交代背後有無主使?”季簡直接抽出腰間的鞭子,朝著地上就是一鞭子,發出清脆的響聲,鞭子收回,地上便留下一道白印。
錢發財縮了縮身子,又抬頭看了看顧雲凡,見顧雲凡壓根就沒有開口為他求情的意思,也就隻能想辦法自救。
顧雲凡嘴角揚起一抹笑,原來在這裏等著他呢!
“錢發財,有什麽話你就照實說,我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意圖栽贓陷害自家兄弟的人。”
有了這番話,錢發財的心安定了下來,“你們倒是說說,我跟趙堂主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我要處心積慮的除掉他啊?反正我沒殺人,我要求跟趙堂主對峙。”
“錢發財,你的那點心思大家夥都看在眼裏,這堂主位子空缺出來。你覺得誰最受利啊?”季簡輕蔑一笑道。
錢發財一時語塞,“你,胡扯八道。反正你們不能單憑一個傷就定我的罪。你們要是敢草菅人命,我就去臨安府衙門前去敲鳴冤鼓。”
說到最後連自己也編不下去了,群英寨原本就是三不管的地方,就算去找當今聖上那也是沒有法子的。
季瑤悄然走到了中央,“既然錢發財執意說自己沒做過,且單憑肩上的傷也不足以證明趙堂主的傷和方堂主的失蹤與其有關。另外季堂主又堅信此事是錢發財所做,且懷疑背後有人指使。我看不如這樣,咱們正月十五在演武場舉行全寨大會。是非公斷由寨子裏的人來定。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不語。季瑤又道:“這期間群英寨隻準進不準出,而且雙方也都可以為自己找更多的證據。大家覺得我這個提議公正嗎?”
閔華清點頭道:“我沒有意見。但是希望蘇堂主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後還能這麽公正不偏私。”
“一定!”季瑤輕笑道。
季簡指著錢發財道:“他怎麽說也是嫌疑犯,難道不收押嗎?要是他跟之前那個仇五似的,人往山裏一鑽,鬼還能找到他啊?”
季瑤又道:“季堂主所說有理,那不如就派人守著他,寸步不離。至於人手就交給閔堂主來安排。”
等到眾人都散了,顧雲凡才走到季瑤的跟前,將她攬入懷裏,“暮雲,娶了你真是我顧雲凡那幾世修來的福氣。”
季瑤柔聲道:“他們此次明顯是衝著你來的,這一環又一環的,都是事先設計好的。雲凡,我故意將大會的時間定在正月十五那天,你可懂我的心思。”
“我自然是明白的。到時候若是這幫家夥真的為了私利而不惜陷害於我,我也就死心了,咱們立刻遠走高飛,遠離這些是是非非的紛擾。”顧雲凡將頭埋進季瑤的長發裏,深深的嗅了一口青絲上的香味。
“暮雲,我想……”顧雲凡的呼吸開始炙熱起來。
季瑤察覺出他的異樣,連忙將他推開,“天花的疹子如今還未完全消退,大夫交代過不可以的。”
顧雲凡眼睛的火焰依舊未退,但是還是鬆開了季瑤,“暮雲,對不起!是我魯莽了!”
“都怪我這身子,這一年來總是病著,一直未能盡到作為妻子的責任!我……”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顧雲凡安慰了幾句,將季瑤送走之後,才匆匆忙忙出了聚義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