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顆繡球
繡球從二樓順著樓梯一路滾下來，在李小墨和郭大順麵前停住了。兩人對視一眼，郭大順彎腰拿伏魔尺一撥那球，繡球滴溜溜滾了一轉後停下，毫無異相。郭大順這才將繡球撿起，仔細一看，那繡球上雖然掛滿了鈴鐺，但每隻鈴鐺內的撞球卻都鏽死了，根本不能發出聲音。
郭大順有些詫異地看了李小墨一眼，李小墨也是滿臉懵逼，兩人這才往二樓的黑暗中看去，郭大順喊了聲：“誰在那兒！”
“……”
老樓裏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郭大順將繡球扔給李小墨，提著伏魔尺走上了二樓。李小墨接住繡球，將燃燒著的黃符貼在牆上，借著火光去觀察繡球上的鈴鐺，那些鏽死的撞球呈現一種黑紅色，而且上麵的鏽斑似乎還覆蓋著別的什麽東西。李小墨將長劍背回後背，用稍長一點的小拇指指甲在撞球上刮了刮，果然掛下來一層黑垢，她本能地將黑垢搓開，放在鼻翼下聞了聞，臉色登時就是一變。
“郭大順！”
李小墨喊了聲，想告訴郭大順自己的發現，卻沒聽到郭大順的回應。她心頭一跳，一把撕下黃符快步向著二樓衝了上去。二樓走廊黑魆魆一片，月光透不進來，隻有黃符上的火焰能照亮一小片黑暗。李小墨警惕著四周的動靜，一麵低聲喊郭大順，一麵向走廊盡頭走去。
走廊不長，很快李小墨就來到了窗前，然而這一路過來，卻都沒看到郭大順的身影！
李小墨暗道不好，將那繡球掛在腰上和紫金葫蘆並排，一手持著黃符，另一手將長劍抽出，順手挽了個劍花，提氣嗬道：“何方妖孽作祟！出來！”
然而回應李小墨的，仍然是一片死寂。她擔心郭大順遇伏，一見走廊兩旁全是鐵門，上去挨個起腳就踹，隨著“砰”的一聲悶響，早就該淘汰的大門竟然還真讓李小墨踹開了。屋裏黑洞洞的一片，隻放著一隻老舊的衣櫃。（聽到這兒時，我本能地“啊”了聲，但腦子裏一片空白，我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可什麽也想不起來，隻能繼續聽李小墨說下去。）
李小墨在屋裏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特別的，目光便鎖定在了衣櫃上。李小墨提劍靠近衣櫃，先上腳踹了一下，沒聽見裏麵有什麽動靜，這才將衣櫃拉開，然而櫃子門剛打開，一個黑影就從裏麵向李小墨撲了出來！李小墨大驚，長劍直刺而出，竟在瞬間洞穿了那個黑影。
李小墨忙拿黃符一照，才發現那是一具男屍，身上穿著八十年代幹部的服裝，顯然已經死了很久，但奇怪的是，屍體卻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如果不是臉色一片死灰，李小墨差點就以為自己殺人了。她一抽長劍，那屍體立刻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李小墨將屍體翻過來，仔細一看，男屍雙眼緊閉，嘴卻大張著，裏麵好像還有東西。
猶豫了一下，李小墨還是將長劍放下，伸手到男屍嘴裏掏了一把，竟然摸出來一隻金戒指。戒指造型很簡單，但看得出來是純金的，如果放到八十年代來看，價值不菲。李小墨又去看男屍的手，但由於屍體已經放了太久，皮膚早就鬆弛發黑，根本看不出他是不是這個戒指的主人。
平白無故發現一隻發不出聲音的繡球，又從衣櫃裏發現一具幾十年不腐的屍體，李小墨隻覺得怪上加怪，加上郭大順還離奇失蹤，她隱隱感覺這老樓內曾經一定發生過什麽故事，但卻毫無解開謎團的頭緒。將戒指揣在口袋裏，李小墨再轉去檢查衣櫃，卻再沒任何發現。她將屍體拉到衣櫃前，讓屍身平躺，這才走出房間，準備去踢下一扇門。
然而就在這時，樓上突然傳出了郭大順的呼喊：“李小墨！”
李小墨一愣，立刻回了聲：“郭大順！我在這兒！”
很快樓梯上就傳來了下樓的腳步聲，李小墨走到樓梯口接郭大順，然而她舉著黃符等了半天，卻隻聞腳步不見人影。一陣涼意直躥李小墨後脊梁，她又喊了聲：“郭大順，你在哪兒？”
“你在哪兒？我怎麽看不見你？”
郭大順的聲音在竟然是在李小墨耳邊響起的，她大驚，轉頭去找郭大順的身影，卻仍然什麽也看不見。這下，李小墨感覺麻煩了，他們恐怕誤入了兩個交叉的空間。而此時的郭大順，也站在二樓走廊上，轉來轉去找李小墨，和李小墨一樣，他也隻能聽見李小墨的聲音近在咫尺，卻怎麽也看不見她的人。
這時，郭大順聽見身後傳來了“啪”的一聲響，他太陽穴一跳，旋身伏魔尺就向身後抽去。伏魔尺在空氣裏打出一陣呼呼的風聲，卻什麽也沒打到。郭大順摸出火機打量，皺眉去看身後的情況，就見地上自己混亂的腳印裏，似乎多出了一個圓形的斑點。
郭大順想起我說的話，一聲冷哼，伏魔尺發出“嗡嗡”的低鳴，他向那圓形斑點道：“現形吧，跟你郭大爺正麵打一場，看看是你這千年僵屍厲害，還是這把伏魔尺厲害。”
“啪！”像是回應，黑暗裏又發出了一聲脆響，然而位置還是在圓形斑點上，沒有移動分毫。
郭大順皺起眉頭，全神貫注等著對方發難，卻隻聽見一聲接一聲、極為規律的“啪、啪”，圓形斑點也不增大，也不移動，隻是將一層層灰蓬起，直到露出原本水泥地麵的灰白色。
“怎麽，怕了？”郭大順沉下臉，“鬼鬼祟祟，還想耍什麽花招？”
郭大順話音剛落，又是“啪”的一聲，那圓形斑點竟然向後移動了一段距離，很快，仿佛球脫離了拍球人的手，落在地上的痕跡再不是圓形，而是一串滾動的痕跡，一路向著樓梯口滾去。郭大順那肯放過它，急忙快步跟了上去，就見那痕跡一路從二樓樓梯口往下滾，郭大順也沒多想，本能地跟著痕跡下了樓，然而他追著那痕跡跑了幾分鍾，才猛然意識到不對勁。
一樓呢？
郭大順立刻刹車，抬頭一看樓梯，隻見眼前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他再回頭，身後的竟然也看不見二樓樓梯口的影子，同樣是一片深不可測的黑暗。郭大順站在兩篇黑暗之間，心裏登時涼了一截，他讓那球給哄進鬼打牆裏了。雖然要破鬼打牆對郭大順而言不難，但在這棟陰森古怪的老樓裏，他卻不敢輕易動作，否則不知道還會引出什麽麻煩。
郭大順沿著樓梯繼續往下走，又走了約莫十來分鍾，樓梯還是那麽長，地下的黑暗還是那麽深，他終於打定主意站住腳，將伏魔尺插在腰上，準備咬破手指見血破陣。火機長時間燃燒，已經變得滾燙不已，郭大順一直注意四周的動靜，卻忽略了火機本身，就在他正要咬破手指的時候，火機突然發出“啪”的輕微爆炸聲，郭大順一驚，才發現拇指灼痛難耐，他本能地鬆手，火機掉在地上熄了，四周頓時陷入無邊黑暗！
郭大順急忙蹲下身去撿火機，卻陡然摸到了一隻冰涼的手！郭大順急忙收手，抽出伏魔尺衝著那手的方位狠狠打下，尺子卻一下打在了樓梯坎上，發出讓人心驚的聲響。郭大順一咬牙，索性也不撿什麽火機了，他從兜裏摸出隨身帶著的柳樹葉，將樹葉揉碎了往眼睛上一抹，用汁水給自己開了短期天眼。
這時，郭大順終於看見了眼前的東西：那是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女人，頭發一直垂到地上，遮住了整張臉，女人弓著背，兩手齊長的指甲染成了血紅色，就這麽靜靜地站在離郭大順不過半米遠的樓梯坎上。郭大順被突如其來的景象嚇了一大跳，大嗬一聲就甩出了伏魔尺，伏魔尺打在女人身上，就聽那女人發出淒厲的慘叫，一個重心不穩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郭大順立刻去追，那女人卻一下消失在黑暗中，郭大順用天眼去看，也沒找到那女人鮮紅的身影。此時的李小墨，已經掃蕩過二樓三樓的所有房間，都沒有再找到任何線索，同時也再也聽不到郭大順的聲音。在擔心之下，李小墨開始向四樓走去，她在一到三樓每層樓正中央的地板上用八卦劍刻下了一套八卦破陣符文，隻要從四樓到六樓也刻下同樣的符號，最後催動咒語，這棟老樓內不管有什麽鬼術都能在瞬間化解。
然而這個時候，黃符已經燒了半個小時，火焰開始從符紙上端往下蔓延，李小墨急忙熄滅黃符，準備重新點上一張。就在李小墨還沒下咒，剛點燃黃符的瞬間，她餘光裏突然看見一道血紅的影子疾閃而過，一陣陰風襲來，黃符上的火焰瞬間就被吹滅了。李小墨心裏一驚，急忙想再點符紙，然而火柴畢竟不如火機那麽快，在黑暗裏她也看不清楚，劃了好一會兒都沒讓火柴燃起來。
就在這時，李小墨身後傳來了“啪”的一聲響，她眉心一緊，索性不要照明設備，長劍一挽劍花，轉身嗬道：“出來！”
又是一陣因風吹過，李小墨從餘光裏看見自己斜後方的一扇鐵門無聲地動了動，她忙轉向那門，隻能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見鐵門開著，正在輕微地晃動，也不知道是風的影響還是因為被人碰過。突然，那門縫裏閃過一道血影，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