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原因。
“子簫,你回來了?”
江九霄幾乎算是撞開的門,本就迷迷糊糊的腦袋忽然聽到這句話,神情更是恍惚了一下,一下沒反應過來,就這麽杵在門口,空洞的眼睛卻叫人感覺其中如火灼燒般熱烈。
穆卿忱見她沒有開口,也被這灼熱的眼神給盯的奇怪,卻沒有出聲。
半晌,江九霄“嗯”了一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哐當一聲坐了下來。穆卿忱則看著江九霄這神奇醉酒方式揚起了眉頭。
“到了燕京後,你我便分開。”
“”穆卿忱臉上的笑容一僵,爾後壓低了聲音道,“將軍,你是到現在都沒有半點信任我麽?”
江九霄皺眉,這不是信任與否的問題,他根本沒有必要知道這件事情。而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頓了下,穆卿忱也看出來了,他便道,“罷了,將軍若是不願說,本世子也不多問。到了那時,本世子隻管事情結束後,一道回南隍。”
“嗯。”
倆人用完餐後,便又繼續向北而行。馬車中,兩人均是靜聲無話。
馬車外,夜杉控著馬車,而夜竹則甩著不知何時何地拽下的狗尾巴草逗趣兒著燭九陰,當然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逗誰。
燭九陰被甩的煩了,就喘出幾口粗氣撩了撩蹄子,長尾巴抽到馬車的木骨頭上,力氣之大像是要直接把夜竹空在邊上的腿給他打折。
夜竹還偏生不長記性,腦袋一抽,嘴裏嘀咕了聲,“脾氣這麽暴,也不知道那將軍怎麽訓的。難道就應為那將軍長的好看?一匹馬難道也看人長得俊?難道”想到這裏,夜竹斜了斜身子,又晃了晃腦袋,似是想要確認什麽。
就當他腦袋再靠近了一點,一道勁風呼嘯而過——
啪!
夜杉聽到這一聲,終於麵無表情的賞了他一眼。就見夜竹本長的還算俊俏的臉上,多了一道紅色的,完美的弧線。而如今這表情,顯然是被這一下給整懵了。
不過,他真的一點也不同情他。換是任何東西被這麽幹,都知道要遮一遮,脾氣大,更何況還是那有靈氣的燭九陰呢。
不知過了多久,夜杉空出了一隻手,在馬車的木架子上一緩兩急的敲了幾下,車中沒有回應,他也沒再多動作。
車內閉目養神的江九霄聽到第一聲時沒有多大動作,後兩聲接連而上,她便大概猜出了個所以然,應該是暗號,不過,是她不懂的暗號。顯然,她旁邊的人是懂了的。
穆卿忱慵懶的手撐著腦袋,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右手的拇指與食指無意識的撚動著。
‘噠,噠噠。’
——人,已除。
江九霄知道有人對她起了心思,她對這種眼神可以說不用太敏感,而她不知道的是,穆卿忱已經替她將那些人處理掉了,甚至給了後麵人警告。同樣的,穆卿忱也不知道,這一動作,直接截斷了江九霄本算好的支線,她原本可以通過那人契而不舍的勁,在其後家,釜底抽薪。
翌日。
雲峰之巔,穹虞山莊。
“玉衡也不見了?!”
“嗯。”
“唉!”天璿有些煩躁的理動了一下自己幹淨利落的馬尾,爾後更是鬱悶的問了聲,“屍體天權找到了麽?”
天樞道,“天權昨日已經派人去了,結果今日就應該可以知道。”
也道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如往常一般,天權的話永遠叫人摸不著頭腦,他來了句,“單邪和單純走了。”
天樞一個皺眉,沉聲問道,“什麽意思,他不是被主子帶走了?”
“天權,隻要玉衡他不是自己想要走,他就還是玉衡,我們的玉衡。”天璿嚴肅的道。
“我知道,”天權知道他們兩在氣憤什麽,還是如常般道,“我說的是和,或者換句話說,單邪應該是跟著他們一起走了。然而,不管是玉衡還是單純你們擔心的估計是不會出現的,畢竟有她在。”況且那個單邪,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絕對會發現什麽比如,那抹血色,究竟是什麽?
“”
“”
“全公公是被人殺的沒有異議。而目前判斷應該是毒,因為外觀看上去,沒有半點創傷,甚至就像是自然老死一樣的詭異。”就因為太像自然老去,反而不正常。
這一點,天樞天璿都察覺到了。即使全公公因為先帝逝世傷心過度,也不至於檢查出是壽命已盡,還真灰白了發絲,褶皺了薄皮。
“我就幾天前還見過那全公公,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除了他是老皇帝身邊最親的人,其他等等估計都不屬於會招仇恨那種,更何況現在先帝一走他又有主子護著,殺他,一旦被發現有任何蛛絲馬跡,甚至都可以直接給按一個叛國的號頭,所以,究竟為什麽要殺他?”
天樞想了想道,“照你這麽說,殺他的確風險極大,但那人卻這麽做了,就隻能說明當時情況緊急,或者說若是傳出,他或他們會有更大的麻煩,所以才這麽著急著殺人滅跡。”
“因為,有這個必要。”天權道,“就像你們兩說的一樣,首先,全公公他在皇宮中,這一點就可以排除一大批人。而我們要找的凶手,就這能是在他身邊、附近,可以接觸到,可以見到的人之中。而第二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他到底是因為什麽死的?”
“天璿,你說後宮的女人,會不會在寢宮中,藏些什麽不能見光的東西?比如,什麽無色無味的藥?”
“”天璿臉上一抽,爾後道,“我怎麽會知道?!你不如去問問瑤光,她不就喜歡搞那些綠綠紫紫的玩意兒?隻是現在主子不在,就連玉衡都跟著走了,沒有人可以確定他具體是什麽情況。”
天權,“”問她?或許,她真的知道,也有可能,隻有她知道。
天樞道,“想辦法把屍體搞來。”
天權道,“我會想辦法。”
燕京。
某處,一座朱紅色陳設精致餐樓闕中,除了客人與那頂樓的雅間中的人,都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
廚道間,掌櫃的碰到了一男子,男子身著布衫,極其樸素,唯一令人銘記的便是他腰間掛的牌子,上頭刻著‘無’之一字。
掌櫃的有些激動但壓抑的說,“先生,那位大人來了!”說著,他還用手指了指上麵。
那先生聽此,也有些激動。他是無銘衛中極其普通的一個,他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就是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商術之道也隻是略懂一二,沒想到如今竟是可以見到那最上頭的人了!
“現在何處?”
“先生,大人她就在上頭雅間。”
“瞧我都糊塗了,大人可有說來此所謂何事?”
“未曾,不過先生,大人看起來是個好說話的,不如先生上去瞧瞧?”
“大人可點了吃食?”
“還未。”
“我去,叫個小二隨我上去。”
樓頂的雅間中。
“主子,全公公被人殺了。”玉衡乖乖的念出手中小紙條上的字,而他小小的肩膀上,立著的猛禽海東青正親昵的用腦袋蹭著他白嫩的臉蛋,就像是鳥兒之間互相梳理羽毛般的親密。
如今已經換回女裝的江九霄,一頭青絲披散肩上,一襲素白衣,淡漠的臉上未施粉黛,卻在窗外灑進的微光中覆上一層薄薄的金紗。聞聲,她眉頭蹙緊,沒有半點要鬆開的意思。
玉衡跟在她身邊這麽久,也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性。他也回蹭了一下海東青的頰部,便將其放飛出去。破軍想了想,不知道這個全公公到底是誰。這也是第二次他見到江九霄女裝的模樣,雖是出塵絕豔的美,但他如今看到隻覺心被高高懸起。
隻因為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給他的印象是在太過嗜血殘忍。即使,江九霄似乎什麽都沒有做。
良久,江九霄終於舒展開自己的眉心,似是終於想通了什麽,而後回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玉衡,你這海東青什麽時候和你這麽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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