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奇怪的老頭
張師傅不再有所疑問了，正常來講，各個公司在展會期間都會互相派人試探對方的花木結構，價格如何等，也就是張師傅口中所說的采價。
王大寶不懂，以為是在展位幫幫手呢，隻見張師傅邁著方步走了。
肯定得追上啊，師徒關係就是這樣，師傅往哪走，徒弟就得跟上，並且得毫無怨言啊！
花被分成了好多個區域，王大寶跟著張師傅走到之前被王大寶忽略掉的小展位。王大寶不明就裏的跟著，花木倒是認識了不少，不過不了解為什麽要這樣的逛展位。
跟了兩天花木認了不少，展會也結束了。最後一天下午，所有人都在幫忙收拾展位，來逛展的還有一些人，但是已經少了很多，都是一些來撿漏的人。
一些大的花木運輸過程中比較費時費力，所以一般展會結束前都會有人專程來撿漏，一般都是當地花木零售店鋪的人，低價把一些公司不願意帶走的花木收回來，養護一下再賣出去賺個差價。
打包這種細活王大寶幹不來，但是搬運這種粗活倒是幹的很得心應手。忙活的都熱了，劉風還以為王大寶要進公司實習了，很高興的和王大寶打著招呼。
這時展會來了一位老先生，手裏拿了一張宣傳頁卷起來背著手握在手裏，老人身板筆直，一頭銀發，看起來精神十分好。
王大寶看到老人走過來，把展位門口打包好等待裝車的花木往旁邊挪了挪。站到一邊很有禮貌的等老人過去。
老人略一點頭，走了過去，沒有兩步緩緩轉過頭，背著手在那裏定定的看著王大寶。
王大寶繼續忙碌手裏的活，沒有注意到這一幕，直到劉風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肘，眼神看向老人的方向，“認識啊？”
王大寶回過頭去才發現老人在看他，王大寶回過頭來對著劉風搖了搖頭，“不認識。”
“一直盯著你看。”劉風小聲的說了一句，接過王大寶手裏的花盆。
王大寶直起腰，心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他一向不喜歡被動接受，而喜歡主動出擊。走到老人麵前，“老先生，看中哪盆花了？”
老人搖了搖頭，臉上的肌肉竟然抖動了幾下，似乎壓抑著什麽。
“哦，那您老小心點，展位撤了。東西多人雜，別碰了你。”王大寶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轉身就要走。誰知老人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手竟然十分有力，王大寶被抓住，手臂吃痛，回頭有些不耐煩，皺著眉頭問道：“有事嗎？”
“他還好嗎？”老人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誰啊？你認識我嗎？”王大寶納悶，上下再次打量了一遍老頭，確實是不認識的人啊。
老人內心看起來十分掙紮，臉上的表情從期盼漸漸變成失望，手指鬆了力氣。不再看王大寶，“唉，塵歸塵，土歸土。總歸是不複相見。”
王大寶揉了揉手臂，想不到一個老人會把自己抓的這麽疼。這時劉風察覺到不對勁，湊上前來，“怎麽了？”
王大寶把袖子撩起來，看了一眼。“都紫了？”劉風趕忙看向老頭，卻發現老頭已經搖晃著走遠了，那步伐不再穩當，而是虛浮了幾下，竟有些踉蹌了。“哪來的人，有這麽大勁，發瘋了是咋的。”
王大寶晃動了一下手腕，“沒事，皮肉傷。”說著把衣袖放下了，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彎腰搬起一盆打包好的錢串子，往小推車方向走去。心裏泛起了嘀咕，這人是誰啊。那句話又是啥意思，要是說王大寶昨天沒有被“固憶決”衝擊的暈倒，可能還不會有這麽多的心思，以前的他可是吃飽了不餓，玩好了啥都不想的類型。自從落水回了“四相決”之後，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一些想法自己就往腦袋裏鑽，還會自己在腦袋裏盤亙著，有時還會自己跑出來。王大寶有時有點害怕這種感覺，這種不受控的感覺讓他覺得非常沒有安全感。
那老頭說的什麽塵不塵，土不土的。塵落地了不就是土麽！王大寶心中有股子鬱氣。手下幹活越發賣力了。說也奇怪，昨晚還虛弱的和一隻弱雞似的，連行李箱都快提不動。這今天幹活咋這麽有力氣！
出了汗，人精神也好。很快就把這事忘腦後去了，全當是老頭發瘋罷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的結束，王大寶小臂上的印記一直都沒有完全消散。而這一切也僅僅隻是個開始。
下午不到四點，所有將要運走的花木都已經打包好裝車了，王大寶在這兩天裏進步神速，不僅認識了超多的花木，甚至一些花木的養殖和習性都掌握的差不多了，白天張師傅的講解，晚上回去翻書對比，也奇了怪了，以前看十遍都記不住的東西，自己會了固憶決之後，竟然看一兩遍就能記住了。
還剩下二三十盆品相不太好的花，依照蘇憐的意思就不要了，留給需要的人就取走了，劉風主動請纓的要留守在展位上甩賣，美其名曰為公司減少損耗，而且花要遇到肯為她花錢的人才會得到精心的飼養。王大寶自然也願意陪著他。蘇憐和李東為了感謝這次支援花木的兩個供應商，已經陪著她們去了遠大大廈休息了。
王大寶和劉風兩人起初是蹲在地上擺弄花草，後來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紙箱上。劉風覺得好玩，十分有激情的喊著，“甩賣甩賣。”
王大寶也覺得有趣，跟著喊：“買一送一！”
不多會兒展位前麵就聚集起了三五個人，接著附近撿漏的人都被這邊吸引了，人多的地方肯定有熱鬧，這是中國人自古以來就刻在基因裏的東西，人多隻會吸引更多的人前來。
挑挑揀揀，劉風對價格定的也不死，半賣半送的很快二三十盆花就都賣完了。
王大寶拍了拍劉風的肩膀：“行啊，兄弟。人才啊！”
“哈哈哈，咋樣跟哥走，有肉吃。”說著甩了甩手上的一遝錢。
經過這兩天兩人也混的很熟悉了，王大寶回頭看了看展位，“走，看看別家的漏去。”
劉風一看，自家的漏賣的太快了，離慶功宴的時間還遠了去了，手一撐跳了起來，“走！”
兩個小夥子十分帥氣的開始逛了起來，大部分攤位其實都已經收完走人了，地上偶爾會看到幾盆散落的花，歪在那裏，被參展商遺棄了，等待撿漏的人帶走。
王大寶看著與開展時如此相反的樣子景象心裏十分感慨，“人聚由花起，人散如花落。”
“呦，沒看出來，你還挺有詩意！”劉風打趣他。
王大寶忽然非常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我去，這特麽是我說的嗎？我咋這麽能拽詞了。”
劉風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王大寶，“哎哎哎，我誇誇你就算了。不帶自己誇自己的啊！”
劉風不知道的是，王大寶是真的驚恐。這樣的詞，自己別說語文從來沒及過格，古詩除了鵝鵝鵝和床前明月光還能背得出來，怎麽可能是自己說的？
隻能就坡下驢，“哈哈哈，觸景生情。觸景生情。”王大寶自己打著哈哈，即使這份異常已經讓他心開始狂跳了。
王大寶在接下來的閑逛期間，明顯有了心事。劉風以為是他累了便提出回酒店。王大寶同意了，兩人走到展會門口，好多貨車還在裝卸，避開人群走到邊上，劉風攔了一輛出租車。王大寶跟著坐進後座，眼睛下意識的看向窗外忙碌的人，隻一眼又看到了那個白發老人，站在一處定睛睛的在看著王大寶。王大寶的表情僵在臉上，頭皮直發麻，這人不會一直在跟著自己吧。
隨著車緩緩的開動。那老人站在那裏一動都沒動，隻有腦袋隨著車轉動，直到王大寶再也看不見他，才長舒了一口氣，“我的天！”王大寶把手挪到腦袋上，揉了揉。這種被攝住心魂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累了吧。剛才幹活那麽猛。”劉風笑他。
“唉。”王大寶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那種不安全的感覺又襲上心頭，他此刻非常想找個人分析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又回想到，第一次與薑林說催生術的時候，無論如何都發不出來音的事還曆曆在目。這事又能與誰說呢？
出租車停在遠大大廈門口，王大寶借口回房間換身衣服，自己一個人回了樓上。剛進門就把房間的門反鎖了，心裏那種恐懼的感覺絲毫沒有消散。
握著手機轉悠了兩圈之後才想起來，“對！可以找舅老爺。”
趕忙把手機撥了過去，舅老爺的手機沒有接，王大寶又火急火燎的給宋曉麗打了過去。
嘟嘟嘟響了幾聲之後，宋曉麗很快接了起來，“兒子！咋樣啊？啥時候回來”
王大寶聽到親人的聲音，穩了穩神，“啊，媽。挺好，展會很大，學了很多知識，回去和你們細說啊。舅老爺在沒在你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