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祭祖
王大寶無心理會那麽多煩心的事情，從郝君家出來，一直悶頭走回家。到家直接躺在了炕上，雙手枕在腦後，望著用紙糊的棚頂發呆。
宋建軍從外麵遛彎回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咳嗽兩下，笑嗬嗬的問道：“這是累著了？”
王大寶見屋裏也沒有外人，也不避諱。氣呼呼的說道，“以前總聽電視裏說寂寞寂寞的，我就不知道是啥意思。今天我可算是知道了！”
“嗬，你個小孩子家家的。咋知道的？”宋建軍打趣他。
王大寶忽然坐了起來，動作快速的仿佛帶了風。“咋就不知道了。就是我知道一件天大的事，可是卻不能對別人說。無法分享的感覺，舅老爺你說是不是寂寞？”
宋建軍捋著胡子笑道，“也算是，也算不是。”
“這咋就不是了？”
“事物都是兩麵的，這得看你從哪個角度去看。你一心想著分享，分享不了，那你就會覺得寂寞。你要是一心想著隱藏，那你就會覺得說不出來，也行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呢？”宋建軍慢悠悠的說道。
王大寶猶如醍醐灌頂，就是說，這種不能說也許是保護自己身賦異能的一種方式！就像外國電影裏那些超級英雄，被別人知道有特異能力的時候或多或少生活都會受到影響，有些人不堪其擾，有些人被利用被指示著互相攻擊消耗，甚至可能被抓起來研究一輩子！
如此想來，自己不能說，還真有可能是保護自己了呢。
王大寶心頭上的霾被一掃而光，整個人又清亮起來。樂顛顛的湊到宋建軍旁邊給他倒了一杯茶，“舅老爺，再給我講講以前的故事唄。”
宋建軍樂嗬嗬的喝了一口，茶水還溫。“以前的故事太多了，有些是真的發生的，可也有一些是我聽來的。你知道，人歲數大了，再加上你我身上所具有的能力，有時候會分不清哪個是完全真實的。”
王大寶瞪大了眼睛，“舅老爺你也有這種感覺？”
宋建軍輕輕點了點頭。想當年他還年輕的時候，通曉奇門八卦，這在方圓十裏都是出了名的神算子。靈台清明的時候，隻要見到這個人，就能知道他的生平，路過身邊的每一個人頭頂都像是頂了一本書似的。隻要宋建軍想知道，那書便會自動翻頁，憑借著這個能力，在貧瘠的年代也能養活一大家人。後來要不是發生了那件事，宋建軍也不會隱藏自己的能力，也許早就混出了一個更好的模樣。可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宋建軍並不後悔。隻是沒想到自己的小輩王大寶也會繼續有自己當年的困擾。
“你小子，想當年，我還年輕的時候。也是叱吒風雲過的。他說沒經曆這些你也不能信吧。”
王大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一眼就被就讓人看穿了。“那您跟我說說唄，有的時候我真挺困惑的。”
宋建軍歎了口氣，捋了一把他的白胡子，目光悠長的看向窗外。“是時候該去祭祖了。”
王大寶一聽，立馬畢恭畢敬起來。“明天就去嗎？”
“就明天吧。”宋建軍說完從桌子上的簍子裏拿出兩個玉石做的球，放在手中轉了起來，這玉球王大寶十分熟悉，自打他記事開始，宋建軍便經常拿在手中把玩。小時候淘氣，也不知這球的價值，還曾經偷過來當成玻璃球，和小夥伴在滿院子的泥巴中彈來彈去。自然少不了宋曉麗的一頓胖揍。
再次見到這個球，王大寶，已經不像小時候那般天真。神秘兮兮的問道：“舅老爺，您這手中玩的球，也是有故事的吧？”
宋建軍笑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這年輕人還是幼稚，看到有些崇拜的人，便覺得這人身上全都是神秘的事。和那些整天追明星的孩子也真是沒什麽太大區別。“故事！故事！哪兒你都能想到故事。想象力也太豐富，不好。”說完便望向窗外，不再理王大寶。
王大寶鬧了都沒趣，心中腹誹道，哪裏是我想的多，明明是老爺子什麽都不肯說。要不是因為我會了四相決，看樣子老爺子是要把他的秘密，帶到那頭去，一輩子也不會對誰說的。
想到這裏，在看舅姥爺的背影，竟有些蒼涼的感覺。
“我去看看醬鴨子什麽時候回來，準備準備明天祭祖的東西。”說完王大寶走出了屋子。
給薑林去了一個電話，得知他已經到了鎮上，便囑咐他買了些祭祖需要用的紙錢物品等。又過了一個小時薑林回來一家人才坐在一起吃晚飯。飯後大家都沒心情聊什麽，王大寶和薑林便回了老屋休息。
這一夜，王大寶睡得十分香甜。一覺到天亮，爬起來看向窗外，是個晴天。早晨剛起來，村子裏還被淡淡的霧氣籠罩著。兄弟倆回到舅姥爺家，宋曉麗已經把早飯桌子擺好。米粥都已經盛好在了碗裏，端在手中溫熱，已經不燙了。還讓宋曉麗醃製的小鹹菜，清脆可口很是下飯。
吃完了飯時間也到了七點多，籠罩在村子周圍的霧氣已將漸漸消散，太陽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山頭鑽了出來。薑林扛起昨天從鎮裏買回來的紙錢，王大寶伸手翻了一下，嘖嘖兩聲，全都是上千萬上億的大鈔票。也不知下麵通貨膨脹到什麽程度，這些錢送過去能用多久？
薑林扛著東西幫王大寶送到了半山腰，便回去了。雖然宋曉麗和王兵把薑林當親兒子看待，但是祭祖這種事情，外姓人還是不方便參加的。薑林十分知趣，看著到了墓地附近便把東西都給了王大寶自己下山去了。
王大寶心裏有些擔心舅姥爺的身體，不過看他爬山的樣子，還是挺健壯的。“舅老爺，先歇會吧。”
宋建軍擺擺手，繼續向山上走去。
王大寶身上的負重加倍，頓時覺得有些吃力。給自己鼓了把勁，腿一蹬跟了上去。“舅姥爺，咱家的祖墳為什麽修的這麽遠？”剛才有薑林在，王大寶沒問，現在終於得空了，趕忙把問題丟了出去。
“你想想為什麽？”宋建軍頗有一副要考考他的樣子。
王大寶，腦子一轉。“是因為這地方風水好？”
宋建軍輕笑一下，“算你不笨。咱家祖墳修建的地方，可以說風水不是一般的好。上次給你講過，這河南村附近的山勢宛如一條睡龍。咱家祖墳修建的那處便是在這龍的腹部靠近肚臍之處。”
“哦？”王大寶不解，一般，都在龍頭，龍尾，龍眼，龍心附近才覺得意頭好。這龍腹又是如何解釋呢。
宋建軍喘勻了氣，開口道：“任何動物最關鍵的部位都是腹部，你像家裏養的，豬牛羊馬，就連小狗小貓，若不是親近的人，都不會露出腹部。所以這龍腹便是這龍會全力保護的位置，無論是睡夢中還是清醒時。古時候盜墓人遇到這種墓穴也都是會繞著走的，擔心驚擾了龍脈，這可是斷子絕孫的禍事。”
王大寶沒有想到還有這種說法，當即心服口服，為自己祖上的先見之明覺得自豪。
爺孫倆又走了半個小時，才到了祖墳。王大寶把街上的紙錢通通都放在地上，自己也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宋建軍從袋子裏抽出一遝黃紙，從墳底下抓了一把土，將紙壓在了墳頭上。這個動作叫做上墳。其實說是墓地，也隻是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墳頭，有的有墓碑，有的甚至連墓碑都沒有。可這每一座墳裏住著的都是宋家的親人。
王大寶從地上站起來，幫宋建軍遞黃紙，有樣學樣的也上了兩座墳。
宋建軍又從袋子裏掏出早先就寫好的黃紙，拿著火柴率先點燃了。嘴裏念叨著一串名字，這些名字有的王大寶知道，有的王大寶不知道。黃紙快要燒盡的時候，宋軍將它扔到了旁邊的一堆紙錢裏。紙錢見火便燒了起來，很是旺。
王大寶不住的將袋子裏的紙錢丟進火堆，熱浪驅趕了秋天的涼氣，映在人身上暖暖的。帶來的東西很快便燒光了，宋建軍也沒閑著，擰開了一瓶白酒，將酒灑在了幾個墳頭腳下。嘴裏仍然在說些什麽，王大寶聽不真切，猜想應該是叫先人來喝酒。
說是祭祖，儀式沒有特別複雜，基本上紙錢燒熄滅了。宋建軍也忙活完了。爺孫二人站在墓前靜靜的呆了一會。宋建軍不開口，王大寶也不敢說話，就在旁邊陪著。心想，也許舅老爺在和他的親人聊天吧。
“這裏，就是王的爺爺宋毅臣。”宋建軍忽然開了口。
王大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座墳確實與其他不同。顯得更高大一些。緩緩的點了點頭，“咱家祖墳的位置是哪位先人選的呢？”
“我父親，就在旁邊那座。”宋建軍伸手指了一下。
王大寶看到，就在舅老爺的爺爺的旁邊，有一座稍微矮小一下的墳頭，另外一邊有一個稍微比這個大一點的墳，“那座呢？是太太姥爺的弟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