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印上一個吻
一年後。
城裏下起了第一場雪，房間的暖氣太熱，鄭薇薇把窗戶稍微打開一條縫。
“媽媽，雪越下越大了！”安瀾趴在窗戶上，興奮地看著外麵的大雪。
“嗯。真漂亮啊。”鄭薇薇跟安瀾一起看了會兒雪，走到床邊，把病床的靠背調高，角度正好對著窗外。
“長安，下雪了呢。”鄭薇薇抬手輕輕撫摸著顧長安的臉，“你看外麵，多漂亮。”
安瀾聽見媽媽跟爸爸說話，跑過來也趴到床邊，“爸爸，我去給你做個雪球回來好不好？”
病床上的顧長安沒有任何知覺，麵容沉靜。
“媽媽，爸爸說可以玩雪！”安瀾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鄭薇薇，“我讓周媽陪我去，行嗎？”
鄭薇薇又好笑又好氣，“爸爸哪裏答應你了？我怎麽沒看到？”
“真的有！我看到爸爸眼睫毛動了一下，那就是答應的意思。”安瀾強詞奪理，頑皮地跟媽媽撒嬌。
鄭薇薇拍拍她的小腦袋，“行了，去吧。穿厚一點。別凍到了。”
“好嘞！”安瀾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沒一會兒，鄭薇薇就聽見了安瀾清脆的笑聲，還有白婉真的聲音，“哎喲我的小祖宗誒！慢點！慢點！”
隨即是顧嶽山大笑的聲音，“我們瀾瀾真厲害，比奶奶可利索多了！”
鄭薇薇走到窗邊，看到安瀾穿了一身大紅的羽絨服，正跟白婉真、周媽一起玩雪呢。
其他傭人和顧嶽山都在簷下看著，個個臉上都帶著笑。
鄭薇薇含笑看了一會兒，走回窗邊坐了下來，用手輕輕握住顧長安的手，笑著嗔怪道，“長安，你爸媽太疼安瀾了，都快把她寵壞了。這丫頭現在無法無天的，剛才我看她還捏了雪球扔爺爺呢！”
顧長安安靜的躺著，鄭薇薇說著說著，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她把臉貼到顧長安臉上，喃喃道，“長安，你醒過來好不好？安瀾又長高了，她很乖，每天都過來看你。還給你讀故事書呢。安瀾很想你，你醒過來，抱抱她好嗎？”
突然，鄭薇薇覺得臉頰好像被什麽東西掃了一下。
她心裏一驚，忙抬頭看向顧長安的臉。
顧長安的臉依舊平靜。他雙目緊閉，並沒有睜開。
鄭薇薇失望地把臉埋進他的掌心。剛才一定是她產生錯覺了，以為長安睜眼了，眼睫毛刷到她的臉了。
他的手清瘦了許多。手指也不再有力，可握著他的手，鄭薇薇還是覺得溫暖而安心。
鄭薇薇拿了本書坐到床邊，念書給顧長安聽。
窗外，是孩子的歡笑聲和大人寵溺的笑罵聲，窗內溫暖如春，水仙開得嫩黃嬌豔。
鄭薇薇輕聲念著書，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心裏忽然生出一個念頭：就算顧長安永遠不能醒來，就這樣呆在他身邊，陪他一輩子，她也是開心的。
書還沒念完，安瀾拎著小桶，後麵跟著白婉真和周媽，開開心心過來了。
“媽媽，你看我捏的雪球，是不是很圓？”安瀾把小桶就給鄭薇薇看，小桶裏，是她捏的雪球，圓圓的堆在一起，雪白可愛。
“真圓。安瀾真能幹。”鄭薇薇笑著親了女兒一下。
“這小祖宗今天可把她爺爺給折磨死了。”白婉真笑著跟鄭薇薇比劃，“這麽大的雪球，小丫頭讓爺爺蹲下來，說給他講悄悄話，爺爺當真了，剛蹲下來，小東西就把雪球塞進他脖子裏了。哈哈，把她爺爺給冷的呀！你是沒看見，真是笑死人了。”
“爺爺說一點也不冷！”安瀾神氣活現的，“我就知道他是嘴硬！”
她一句話，逗得大人又笑起來。
周媽在旁邊看著，嘴角也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家裏有小孩子真好，每天都歡聲笑語的，死氣沉沉的別墅，都有了生機。
“媽媽！媽媽！”安瀾突然直了眼睛，伸著手臂，指著病床，“爸爸的眼睛眨了！爸爸醒了！”
白婉真手裏的小鏟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她和鄭薇薇同時衝到病床旁邊。
鄭薇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顧長安的臉。
安瀾看錯了，顧長安沒有眨眼，他的身體，沒有任何變化。
白婉真觀察了一陣，也沒發現什麽變化，失望地和鄭薇薇對視一眼，兩人正要安撫一下激動得直喊爸爸的安瀾，周媽突然也喊了一起來：“動了!真的動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著顧長安的臉。
果然，在等了三四秒鍾之後，顧長安的眼睫毛又極輕極快的顫抖了一下。
“長安！我的兒啊！”白婉真嚎哭起來，一把抓起顧長安的手，涕泗交流。
鄭薇薇也滿臉是淚，“長安，你醒了，你醒了對不對？你聽見我們叫你了，對不對？”
這一次，顧長安的眼睛輕輕睜開了一條小縫，雖然幅度極小，但終究是睜眼了！
周媽狂喜地本下樓，給顧嶽山匯報這個好消息。
確認兒子真的醒了，顧嶽山激動得給每個傭人都發了一萬塊的大紅包。
“奶奶，爸爸明天就能陪我玩了嗎？”安瀾抱著白婉真的脖子，天真的問道。
“能，一定能！”白婉真雙眼紅腫著，使勁點頭。
還是顧嶽山比較理性，“明天恐怕還不能，爸爸剛醒過來，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康複。等爸爸徹底康複了，就可以陪著安瀾玩了！”
一個小時候，顧嶽山請了醫生過來會診。
最後得出的結果十分樂觀，顧長安各種生命體征正常，隻要慢慢做好複健工作，健康能恢複到車禍前的水平。
得知這個消息，顧嶽山又給傭人們發了一波紅包。
整個顧家都歡天喜地。
晚上，所有人都睡了，鄭薇薇還坐在顧長安的床邊。
“長安，謝謝你，我愛你。”她輕輕地親吻顧長安的額頭，“這句話一直不好意思對你說，今天告訴你，謝謝你醒來，謝謝你給我這麽珍貴這麽隆重的禮物。長安，我愛你。我和女兒等著你徹底好起來。你答應過的，要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這次，讓安瀾做我們的花童，好不好？”
顧長安的眼睫毛輕輕顫抖著，似乎在回應她的話。
鄭薇薇微笑，在他唇上印上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