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相思迢遞隔重樓(3)
伊傾的腿傷漸漸地好了起來,每日上官曦總要過來和她話,告訴她顏如故的近況。
上官曦不知怎麽地就問了一句:“伊伊,你和如故寫信了嗎?”
聞言伊傾一愣,繼而笑著道:“皇兄,你是不是覺得煩了,不想來將軍府‘通風報信’了。”
她這半看玩笑半認真的模樣讓上官曦一時間有些不適應起來,也沒有再問下去了,本來就是隨口一問的。他其實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如今顏如故還沒有寫信來,那麽就明目前是相安無事的。
“是啊,我每次來伊伊都把自家釀的酒藏了起來了。”上官曦眯了眯眼看著伊傾打趣道。
上官曦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而伊傾如今以眼見的速度消瘦下去。如此他心裏竟有些猶豫起來了。
究竟是還是不呢?
伊傾放下手裏的茶道:“皇兄,你這話可就冤枉人了。”
他那次不是酌幾杯才回去的。
上官曦卻哈哈笑起來。
然而令上官曦想不到的是,他一番“苦心經營”酒杯上官靜月那個嘴快的丫頭付之東流了。以至於每一次上官曦看到上官靜月都忍不住磨自己的後槽牙。
伊傾已經能夠自如行動了,但是玉連生還是再三囑咐,不能走太久了,她的膝蓋山了骨頭,要好好將養。所以每梨兒恨不能眼珠子都長在伊傾的身上,恨不能她少走兩步。
然而她不僅沒能勸住,還隻能鞍前馬後伺候著,伊傾每都會坐著將軍府的馬車,跑到鄰水畔的長廊上,皇城的房屋錯落有致,鱗次櫛比,從這一處極目遠眺能看到城外一條細細的官道。
而那條很不起眼的官道每都要被伊傾探視一遍,那望眼欲穿的樣子,就連梨兒這旁人看了都恨不能自己就是公主所期盼的那個人了。
長廊能看到的風景伊傾幾乎看了個遍,如今已是二月底了,氣漸漸暖和起來,但是風中的涼意還是不能忽視,伊傾攏了攏自己的衣領,隨即又抬眼看著遠處的山,前些她來的時候,那山的顏色還沒有那麽綠呢。
一陣風起,梨兒隻覺得起了層雞皮疙瘩,忙勸道:“公主,還是先回去吧,這裏風大。”
伊傾沉默不語,許久之後才失落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麵上平平淡淡地道:“好,回去吧。”
她每回去都依依不舍的,仿佛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就是她心心念念等的人一樣。梨兒見她一步三回頭的樣子,心裏也忍不住一酸,從前那個開朗活潑、高高在上的公主,何至於此?
一路上盡管人聲鼎沸,但是拉著馬車的馬蹄“噠噠”地響在她的耳畔,不絕於耳,她總是會有種顏如故騎馬歸來的錯覺,就著這一點不清不楚的幻覺,她一路靜默無聲地朝著將軍府去。
那個空蕩蕩的院子,關於顏如故的痕跡還在,不過冰冷得就像是被雪地覆蓋的地麵一樣,伊傾無從窺視一二。她從馬車上下來看著那輝煌大氣的將軍府,總是生出些許的陌生來。
可是她明明在這裏住了四年的時間了。
這時房門從裏麵打開了,上官靜月從裏麵跑了出來,手裏還拿著串冰糖葫蘆,她一隻手提著裙裾一隻手拿著糖葫蘆,急急忙忙地從石階上跑下來,一麵跑一麵道:“皇姐,你去哪裏了?怎麽才回來?我買了糖葫蘆,你快來嚐嚐。”
伊傾嘴角微微一提,總覺得自己沉悶的心情好了幾分,她能肯定靜月心情一定很好,從她那上揚的語調以及不足掛齒的埋怨中聽出來的。
果然她停在伊傾的麵前,眼角眉梢都掛著笑意,伊傾心裏的陰鬱散了兩分,道:“發生什麽事了?你這麽開心!”
“沒什麽,我們先進屋去話吧。”她將糖葫蘆遞給她,挽著她的胳膊,走路都一蹦一跳的。
這樣的上官靜月總讓伊傾想起從前,準備嫁給顏如故的自己,那時候她也是這麽歡喜的,隻不過如今想起來,就像是吃了一顆發黴的糖一樣,那糖微微有些苦了。
上官靜月一麵走一麵,伊傾幾乎都沒聽見她了什麽,隻覺得自己的耳邊像多了一隻鳥一樣,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等伊傾走進屋子之後,上官靜月才道:“皇姐,那……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伊傾端著茶杯的手一頓,一時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你……又闖什麽禍了?”
上官靜月好好地道個歉,結果被伊傾這麽疑心,頓時皺著眉頭道:“皇姐,我的是都是因為我你才落下這腿贍。對不起!”
“這件事和你沒關係,我還要謝謝你呢,你若是不來告訴我,我指不定猴年馬月才知道呢,到時候將軍出了什麽意外,我不定還被蒙在鼓裏呢。”她把茶杯放在桌上,然後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寬慰她似的。
其實伊傾知道自己也沒幫上什麽忙,此時此刻她也在想,自己嫁給顏如故究竟是對還是錯,她總覺得自己像個累贅一樣,沒幫上他的忙,反而淨添亂。
或許對顏如故來,有她無她一樣的吧。
上官靜月自己什麽性子,自己心裏還是有底的,被伊傾這麽一反而有幾分過意不去了。
“好了,別多想了,我不怪你的。”伊傾見她依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皇姐,我想問你個事。”她突然正色道。
伊傾見她嚴肅的樣子,不自覺的也跟著認真起來,總覺得她要問的是什麽她不大能回答的問題。
“你覺得,我怎麽樣?”她似乎覺得有些別扭,但是出口之後,又莫名有幾分忐忑不安。
伊傾心裏翻了個白眼,但是看著她這麽認真的樣子,想來還是關於玉連生吧,她道:“是不是玉連生又你什麽了?”
上官靜月隨即一愣,伊傾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並不覺得奇怪。
反倒是上官靜月自己緊張起來:“他……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