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秋千院落夜沉沉（8）
上官靜月見她走出兩步之後，在原地然後緩緩回頭看著她，那雙眼裏像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一樣，她上前握著伊傾的手道：“姐，別怕。”
伊傾那雙眼裏充滿了茫然還有隱隱地害怕。她之前闖過顏如故的房間，得知那時候顏如故娶她時的真心話，心中難過不已。至那之後那和顏如故的關係就僵持不下。
直到他離開去了邊境，那三年近乎無望的等待。
伊傾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一樣，在她耳邊聲了幾句，然後鬆開她的手走了進去。
上官靜月默默地注視著她的背影，見她關上門，站了一瞬然後拉著玉連生離開了。
屋子裏，伊傾站在門邊好一會兒，才緩緩邁開步子朝著屏風後麵走去，安靜的屋子裏她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以及心口砰砰狂跳像是擂鼓一般的聲音。
站定在床前，她靜靜地看著他，已經有很多沒有見到他了，前兩他發燒了見過一次，但是當時隻顧著他有沒有退燒，沒有像此刻這樣，能好好地看看他。
他似乎瘦了，眼窩深陷，下巴尖尖的。盡管這麽睡著，但是依舊看得出來他眼睛周圍的烏青。她顫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將他微蹙的眉心展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緩開口，很輕很輕地開口：“你醒了之後，會怪我嗎？”
如果一定要怪的話，那麽我……
她想到這裏，閉了閉眼睛，這時候她放在床沿的指尖有一點癢，她低頭一看，看見了顏如故的指尖也動了一下。她抬頭看了眼顏如故，見顏如故依舊昏睡著，她眼中閃過失落。
隨即她緩緩將自己的手指移動到顏如故的指尖處，那鑽心的癢傳來從她的指尖一直到她的心口處，她一下縮回自己的手。而床上的顏如故則睜開了眼睛。
伊傾退開站了起身，見床上的緩緩地坐起身來，眼眶微紅，瞳孔中閃過茫然，像是不認識她。她上前兩步緊張地開口：“顏如故，你怎麽啦？”
“伊伊……”他的聲音很輕，仿佛是呢喃。
之前他心智不全時，一直是這麽叫伊傾的，所以現在伊傾聽到他喊自己，下意識地就走過去，輕聲應著：“嗯，我在呢。”
他抬起頭，發紅的眼睛似乎要將伊傾看透一樣，伊傾被他看得不自在，問了句：“你……怎麽啦？”
顏如故一下抓著她的手，力道又些大，伊傾不防他一下被他拽到床上去，雙雙跌在了床上。伊傾生怕壓疼他，隨即起身，卻被顏如故一翻身，困在了床上。
她一下緊張起來，看著顏如故道：“你……是不是毒又發作了。”
他窩在她的脖頸之間，那溫暖的蓮香縈繞鼻尖，他輕聲呢喃：“伊伊，是伊伊……”
他呼出的氣息盡數灑在她的皮膚上，癢癢的，她應道：“是，是我。”
顏如故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了，他閉著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是熟悉的蓮香，一定錯不了。
隨即他的唇貼上伊傾的唇，見伊傾沒有拒絕，他心中一喜，伊傾這算是原諒他了，那麽久以來的思念統統都化作眷戀，微微抬手將屋裏的燈滅了……
玉連生坐在院子裏看著秋千上的上官靜月，見她眉頭緊鎖似在深思，他倒了一杯茶自顧自地品了起來道：“你擔心你姐姐？”
上官靜月斜了他一眼，隨即道：“你顏如故毒性大發怎麽辦？我可是看過你鎮壓他的時候，他若是山我姐姐了，別我娘了，就連我都不會放過他的。”
玉連生一口茶險些嗆出來，抬頭看著她麵上認真的神色，一時間不知從何解釋，隻得寬慰道：“你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見她臉上半信半疑的模樣，他歎了口氣道：“你就相信我吧，回京之後，他們一定會複合的。”
“你怎的就那麽肯定啊？別到頭了就空歡喜一場。”她輕輕地搖著秋千，朝玉連生翻了個白眼。
“你能不能對他們有點信心啊！”他放下手裏的茶杯，緩步走到她麵前。
坐在秋千上的上官靜月腳下一點，停住了秋千，兩手拉著秋千的繩索，見麵前的身影，抬起頭來看著他：“你走過來做什麽啊？擋住我了。”
“你先你信不信他們？”他微微低著頭看著她眼裏晶亮的光，勾了勾唇。他似乎很執著這個問題的答案。
上官靜月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然後伸手將他往旁邊推開，不滿地撇嘴，道：“你自己都不信，還問我信不信呢。”
旋即她又自己蕩起秋千來。玉連生簡直要敗給她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她的身後去，伸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推著她。
上官靜月唇角微勾，道：“不過，顏如故若是好聊話，那你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你擔心我？”玉連生低著頭看著她的發頂，眼中溫柔盡現。
“當然，你每睡沒睡好，吃沒吃好，還不是因為擔心大將軍嘛？”她滿不在意用一種理所應當很是了解他的語氣。
玉連生聽著她這自以為了解自己的口吻，莫名覺得心口暖暖的，笑了笑應著：“是，確實很擔心他。”
但也擔心你啊，你你一個公主出門了還這麽不讓人省心。他在心裏又添了一句。看著上官靜月的眼神越發溫柔起來。
“哼！”上官靜月的心情似乎也被他影響了，方才的低迷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一個鼻音，另一層意思很明顯是“我就知道。”
“好了，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一會受涼了就不好了。”他嘴上這麽，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上官靜月卻道：“再玩一會兒嘛，一會就睡。”
她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的口氣是在撒嬌。玉連生勾了勾唇角，更加賣力地推她，視線卻看向了另一處，顏如故那子可真是因禍得福呢！
他和公主一路走來不易，但願他們能好好的。上官靜月的笑聲傳來，這樣沉沉的夜色似乎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