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章 黃粱美夢驚雷起(6)
禦醫一愣後麵的話都忘記了,抬頭看著他臉上閃過痛心、悔恨……他忙低下頭道:“殿下,臣先去配藥。”
伊傾如今的身體需要藥膳搭配著調理了,否則可能會難產,但是現在他已經把最嚴重的的後果告訴四殿下了,四殿下是出了名疼公主的,自然不會再讓公主受到傷害。
若是親曆方才發生的種種,恐怕任太醫就不會這麽想了。
*********
滄瀾國,瀾都——
國君秦政一煩躁地將自己身旁的女人推開,看著下麵的秦雅瑤低垂著頭一副做錯事情的樣子,他將銀色的酒杯砸了下去道:“你不是,你一定可以踏平寧安的嗎?如今自己看看這是怎麽回事?”
銀色的酒杯滾落在她的腳邊,在這安靜的大殿裏異常的清楚,她此刻是來請罪的,他們一路打來滄瀾的將士已經完了。滄瀾的人雖然擅使毒,對上英勇驍戰的顏大將軍就不是那麽一回事兒了,更何況他還有一張王牌在手裏——醫聖,玉連生。
此番更是如虎添翼,他們的毒在他們麵前來就不值一提了。但是她現在除了來請罪,還想要問問有沒有什麽別的法子,可以渡過這一關。沒想到父親竟然還有心思左擁右抱。
“你必須和太子一起想辦法抵住城門。”他在自己的位置上走來走去,焦急的模樣。
“若是此番我能守住城門,父王賜我什麽?”她緩緩抬起頭來,眼睛裏的光像是暗夜裏,毒蛇的眼眸一樣。
秦政一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似乎不認識她一樣道:“這種時候,你還敢提這樣的要求?”
她像是沒有聽懂他的話一樣,自顧自地道:“父王可否廢了太子。”
秦政一像是聽了什麽驚消息一樣地看著她,眼裏全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即她又道:“否則……”
她眯了眯眼才了這詞,秦政一就覺得自己的脖子一涼,身後的那個女人不知什麽時候拿了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了,他怒道:“秦雅瑤,你大膽!”
“大膽?”她哈哈哈大笑起來,眼眶紅紅地道:“我的好父王啊,我怎麽會有你大膽呢?你可是罔顧人倫,倒行逆施,我這可都是向你學習的呢。”
見他這樣子,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個女人和秦雅瑤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不,準確地,是秦雅瑤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要起來秦雅瑤不是他的女兒,而是他哥哥的。
當年因為覬覦秦佑冬的皇後白茵的美貌,所以他謀權篡位,可是霸占皇後之後他還不滿足,看到日漸成熟長大的秦雅瑤,這個作為秦雅瑤叔叔的男人一樣朝她伸出了邪惡之手,隻是這皇宮裏的人卻都以為她們父女感情好。
但是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惡心。此戰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顏如故,但是還有一半的原因則是因為這個男人。
多年前的他其實樣貌武功都是出眾的,但是自從皇後離世之後,他幾乎變了,隻要有美人,誰來提議不過分的他都能允許。而秦雅瑤始終難逃魔爪。她當初去了寧安國,看到寧安皇帝和皇後對於伊傾的寵溺,是發了瘋的羨慕。
這就是為什麽公主怎麽囂張跋扈,滄瀾的國君都能一笑了之,不加以責罰。而此時此刻那獠牙真正漏出來時,他才看清楚自己縱容的是怎樣一個人。
見他就就沉默不語,她似乎耗盡了耐心,狠狠地道:“你若是不答應,我現在就殺了你,讓你的寶貝兒子上位,讓他做亡國之君,看到霖下,誰會容他?”
“那可是你的王兄。”他齜牙欲裂地看著她,吼道。
“可我是你的侄女兒啊,你不也下手了嗎?那麽現在又何必來這些話呢?”她完之後覺得太諷刺可笑了。收了麵上的笑意森然道:“你若不答應,那我隻好替你做決定了。”
“慢著……”他閉了閉眼道:“守住城門,廢太子。”
廢了總比要了他的命好,孰輕孰重他還是能領的清的。
他身後的那女人一掌拍在他的背上,他驚訝地開口,秦雅瑤將一粒藥丸準確無誤地彈到他嘴裏,匕首撤去。他捂著自己的脖子道:“你給我吃了什麽?”
“死不了。”她著晲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琉璃殿——
一個僧人打扮的老啞巴和一個白衣男子相對而坐,那男子似乎有幾分心浮氣躁道:“他那裏的情況你都知道,那麽他……知不知道我?”
“知道。”那啞巴點零頭。
“他如何?”他像是看到了希望,忙湊在他跟前,看著他曆盡滄桑,平靜無波的臉,有幾分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急不可耐。
“任何人不可傷她分毫,傷了自然是要拿命還的。”那啞巴比劃著手裏的動作。
他心如死灰,跌坐在地上道:“你沒有和他,我已經戴罪立功了。”
“他知道。”他又比劃著:“但你必須殺了他。”
她麵色稍稍好看了些,但是想著他的那個要求心裏有有幾分泄氣,不過他相信自己的。
倘若伊傾在這裏就一定知道,這就是伊傾寫了和離書給顏如故自己私自離宮,後來她和齊高遠一起逃脫顏如故的“魔掌”一路去了江南,那時梨兒中了毒,是這位啞醫把的脈。
屋外一陣開門聲響起,兩人又是一臉各自毫不相識的樣子,秦雅瑤道:“大師。”
轉頭看著旁邊的男子道:“李錦,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
“把瀾都的所有力量集中到城牆上,加強戒備,另外,若是士兵不夠的話,那……去百姓家裏借吧。”
那啞醫閉了閉眼,雙手合十,心裏暗念:阿彌陀佛。
“還有,瀾都不是有許多人家豢養毒蛇、蜈蚣之類的嗎?可有會操控的人?”他眉目間的寒意如同臘月寒風一般。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一道尖銳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敵軍來了,快逃啊。”
她臉色刷白,走到門開拉開房門道:“深夜在此喧嘩,成何體統?”
“公主,敵軍攻進城來了。”慌不擇路的丫頭麵色盡是恐懼和慌亂,氣喘籲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