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9）
端著盒子的溫公公一聽這聲音，腳下一個趔趄，身後的公公眼疾手快地伸手扶著他，他忙站穩了，然後躬身道：“回公主的話，奴才不知。”
“拿走，我不想看。”她將頭轉向窗外，溫公公一時間退也不是，進也不是，但是這東西是必須要送出去的，不然他回去皇上就會罰他的呀。
他一下跪在的地上，舉著手裏的盒子，哀求道：“公主，奴才求你可憐可憐。”
伊傾道：“你放在門外的石桌上即可，我一會拿。”
“這……”溫公公實在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但是比起公主不收，好像這是比較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他行禮：“謝公主。”他著朝著門外走去，並心翼翼地將盒子放在石桌上，然後轉身離開了。
伊傾看著窗外那棵光禿禿的櫻花樹在發呆，也不知道想些什麽，大約三盞茶的功夫，門外有個丫頭來打掃院子，看著石桌上有東西，想打開看看是什麽，好拿了去邀功。
可是當她一打開，看到裏麵的腳趾時，整個人都嚇暈了，伊傾走出門來時，就看著掉在地上的盒子，和躺在地上的人，她叫來人把那丫頭送回去叮囑他們請禦醫來看看。
而看著地上的那隻腳趾時，她的心裏越發難受起來，上官铖瑜究竟砍了誰的手，誰的腳？明還要砍什麽呢？
第三日——是上官铖瑜的三日之期了。她麵色不好，顯然昨晚沒有睡好，再加上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實在很難讓人睡好。一直到下午都沒而又收到上官铖瑜送來的任何東西。
臨近黃昏時，溫公公又來了，隻不過他手裏什麽都東西都沒有，而且他的步伐比昨輕快了不少，伊傾卻不易察覺地微微鬆了口氣。溫公公行了禮之後道：“公主，殿下煙霞閣有您相見的人。”
煙霞閣在玉辰宮不遠處，因為了些，所以叫這個名字。那裏她不怎麽去，驀地聽見溫公公有自己想見的人，她一下從貴妃椅上坐起來，穿上鞋之後朝著門口走去，才剛踏出房門又覺得不對。
前兩不是送手指，就是送腳趾的，現在有她想見的人，她忽然覺得血氣往自己的頭頂衝來，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了。
梨兒伸出一隻手扶著她擔憂地道：“公主，您不舒服就不去了吧。”
伊傾麵色煞白搖了搖頭，隨即道：“不，去看看。”
她知道那個腳趾和手指都不是孩子的，而是成饒，但是看起來像是女饒手，隻是不知道究竟是誰？
原本聽到梨兒不去的溫公公心裏都提起來了，辭都想好了，沒想到伊傾自己有這麽，頓時間鬆了一口氣。
伊傾他們三人急匆匆地朝著煙霞閣去了，當氣喘籲籲的伊傾站在煙霞閣門口時，卻突然有些不敢進去了，她緩緩推開門，眼前的院子雖然幹幹淨淨的，但卻空空蕩蕩的。
她四下看了眼一個人都沒有，楊杉在她邁出步子之前就邁出了一步，擋在她的身前。她雖然明白她這個動作的含義，但是心裏卻更加難過起來。
待她們將殿門用力推開，赫然入眼的，是一個頭顱放在那暗黃色的桌子上，伊傾看得清清楚楚，那是湘兒。她隻覺得眼前發黑，腳下一軟，竟有些站不穩了。
她全部的寄酮—唯一的希望啊。生生地折在她的眼前。身旁的兩個丫頭卻難以置信地道：“公主，湘兒她……她明明好好地躺在床上的呀。”
聽見梨兒這一句話，她發了瘋似的朝著長樂宮跑去，身後的兩個人也匆匆跟著她跑了回來，她一下衝到偏殿，看著床上躺著的人，閉了閉眼睛喘了口氣。
然而楊杉的話響起了：“公主，您看。”
她猛地睜開眼睛，轉頭茫然地看著她，順著楊杉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被子沒有遮蓋到的地方被浸濕了，是鮮豔刺目的紅，是生命喪失的證據，更是一隻鮮血淋淋的手朝著她的心髒伸過來，她要怎麽掙脫呢？
她再也站不住了，一下跌坐在地上，目光死死看著床上像是睡著聊人，眼淚奪眶而出，一時間頹喪、絕望極了。身旁的兩個丫頭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梨兒緩緩蹲下來道：“公主，會好的。”
她聽見這句話更加難受了，她抬起頭來。滿臉淚痕，道：“梨兒，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顏如故生死未卜，孩子同樣不在她的身邊，甚至她連母後和靜月都見不了。派出的一個丫頭最後被害死了，重點是死了兩個，她所有的退路都沒有了。
“公主，你還有公子啊，還有我們的。”梨兒伸手替她擦淚，自己卻也哭的稀裏嘩啦的。身邊的楊杉伸手扶著她的肩，暗自咬牙，隨後道：“公主，您還有任務交給屬下，請公主吩咐。”
她雖然沒有哭，也沒有流淚，但是她的聲音卻有著不易察覺的嘶啞。
伊傾垂在身側的手突然狠狠握緊，她道：“接下來，我做什麽，什麽，你們都必須要聽我的，知道嗎？”
“是。公主。”她伸手用力抹了把臉，然後站起身來，朝著那個丫頭走去，緩緩鞠了一躬，隨即站起身來道啊：“楊杉，請你幫我……把湘兒……帶回來。”
她聲音哽咽，楊杉眼睛發紅，梨兒早已泣不成聲。伊傾挺著脊背一步一步朝著門外走去，此刻屋裏有些看不清了，她朝著門外走去，門外有光——是暮色四合時那微弱的亮光，不知道是朝著光走去，還是朝著更黑的夜裏走去？
伊傾沒有吃晚飯，她就那麽撐著自己的頭，靠在貴妃椅上，整個饒麵色蒼白，短短幾眼窩下陷，下巴尖了不少。
上官铖瑜依舊邁著他那從從容容、不慌不忙的步子，神色間皆是成竹在胸的自信。
伊傾聽到微弱的響聲，微微睜開眼睛來，像是專門在等他一樣。
上官铖瑜緩緩坐在她的對麵，問：“伊伊，你吃晚飯了嗎？”
伊傾卻沒有回答，他又道：“對於這幾的禮物，還算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