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6

  “這就受不了了?那你還要我給你講的真相呢?”她看著上官靜月搖頭步步後退的樣子,語調微揚。


  上官靜月聽到這話,雙手緊緊握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說!”仿佛是自己說話的力度不夠,所以她說了那一句話之後,又加了一句道:“你若是敢說一句假話,那我定要你不得好死,當然!!包括你大哥家的孩子,也就是你們餘家唯一的香火。”


  餘昭儀眼皮一跳,討好地道:“什麽是假話,我可沒有忘記我是需要公主幫忙的人。”


  上官靜月看了她一眼,餘昭儀立刻正色道:“我記得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因為先太後的原因,皇上又要寵幸新的嬪妃了。”


  “宮裏的人都沉浸在新年要到來的喜悅當中,我們去給皇後請安時,她說,她受了風寒,想要好好休息,所以,那一年宮中所有的嬪妃都沒有去給皇後請安。”


  “但是那一年的冬天極冷,所以好多人都受了風寒,那一年的冬天還發生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不幸死了。太醫說是因為懷孕受寒,天氣過冷了,所以孩子才會流掉的。可是我不信。”


  “那段時間,你母親每天都會過來看我,她會帶著你來看我。我好喜歡你啊,你長得特別可愛,我好羨慕她呀。”餘昭儀說得太投入了,不知覺地竟然流淚了。


  “可是後來,她也不小心受風寒了,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每天都在咯血,我帶著我熬的藥去找她,但是路上想到了我給她做的香囊沒有拿,所以我又倒回去,等我重新回去的時候,看到皇後從她的屋子裏出來。”


  餘昭儀擦了擦自己的臉。對於她說的這一幕,上官靜月有些印象的,因為那時候皇後來了,她看到伊傾也來了,想要和她一起玩,所以兩人就偷偷跑出去了。


  出去玩的時候,她遇到前來探望母親的餘昭儀的。當時她隻想著玩,完全沒有料到,第二天早上時,母親就離她而去了。


  “我當時進去的時候,看到你母親的眼眶微紅,明顯是哭過的,但是我也沒有多問,隻是我真的沒有想到,第二天的時候,她會……”


  這麽看來餘昭儀確實是沒有毒殺母親的動機的,隻是她沒有想到,最後的真相與她所想的相去甚遠。


  餘昭儀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安慰道:“這麽多年過去了,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隻是當時我確實沒有理由這麽做,你可真是錯怪我了呢。”


  上官靜月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抬頭看著她道:“錯怪你了,那你這是什麽?”


  她把餘昭儀放在自己母親墳前的黃符拿了出來,餘昭儀微微一愣,隨即道:“我每天都會去看看你母親的,送一個超度符給她不是很正常嗎?”


  “她離開了,但是凶手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肯定是不甘心的,我說的對嗎?公主。”餘昭儀見她拿著黃符發呆,緩緩站了起來,朝著她走過來道:“我如今已經把我知道的告訴公主了,公主是不是該幫一幫我呢?”


  “我沒有說要幫你,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她眉目間的清寒就像是此刻的清冷的月光一樣,照得人心裏寒意四起。


  “我相信公主一定會幫我的,不是嗎?你可以把這孩子培養長大,讓他替你報仇,這樣不好嗎?”她站在牢房裏,看著上官靜月道。


  上官靜月驚詫地看著她,難以置信地開口道:“你可是他的親姑姑,你竟然忍心?”


  “他幫你和幫我不都是一樣的嗎?這有什麽不忍心的?”餘昭儀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妖怪一樣,在引誘心智不穩的人去做壞事。


  “我和你不一樣,你是罪有應得。而我……”上官靜月實在不願意和這樣的人同流合汙,明明自己做錯了事情,還在這裏想要別人來替她報仇。


  餘昭儀打斷她的話道:“是,公主的母親確實是冤枉的,但是我們都有同一個敵人,不是嗎?而且,是她殺死了你的母親。”


  “可是,你也去看了我母親了,不是嗎?”上官靜月緩緩抬頭,看著她,漆黑的雙眸裏點帶不喜歡這個女人這麽篤定的語氣,仿佛什麽她都知道一樣。


  但是餘昭儀確實沒有猜錯,上官靜月確實是有懷疑皇後的,隻是她更想要找到證據,想要知道最後究竟是誰對她的母親下的狠手。


  “說了這麽多,你還在懷疑我?”餘昭儀有些心急了,隨即道:“你也不想想,後麵為什麽皇宮裏的妃子都相繼死去,不就是因為皇上覺得虧欠她嗎?你母親的死,為什麽皇上沒有追究?這些難道不奇怪嗎?”


  上官靜月看著她的臉,突然間覺得她那張還算保養得體的臉麵目猙獰起來,隨即勾唇道:“你莫不是做賊心虛,想要趕緊撇清自己?”


  “我若是有半句假話,那我……”


  “怎麽?不敢了?”見餘昭儀半晌都沒有說出後麵的話,她冷冷地笑了笑。


  “你若是有半句假話,那就不得好死。”她說完之後,朝著門外走去,任憑身後的女人怎麽喊,她都沒有回頭。


  出了這大門,她難以喘氣的感覺才好了些許,但是那句話還是猶如一座大石壓在她的心口,玉連生見她臉色不好,扶著他道:“阿靜,沒事吧?”


  “沒事,隻是有些困了,我們回家吧。”她摟著他的脖子,突然覺得那一年的冬天又回來了,她好冷啊。幸好還有眼前的這個人。


  “我抱你回去?”玉連生看著她半天不鬆手,抿唇笑了笑道。


  “好。”她看著他眼裏如陽光般溫暖的笑意,朝他懷裏靠了靠。


  那天夜裏,上官靜月做夢了,她夢見自己手戴著鐵鏈,光著腳一步又一步地走在雪地裏,可是不論她怎麽喊,周圍都沒有人,隻有北風呼呼地叫,那北風吹來就像是被人扇了幾個耳刮子一樣的痛。


  她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人用紅繩勒死,在一株梅樹下,那人抬頭的瞬間,她看到了那人的臉,那人臉上得意的樣子就像是利劍一樣,劍劍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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