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想起往事悲從中來
李榆有苦說不出，他隻不過是在懷念自己的母親，怎麽就讓老太太誤會成對她有意思了呢。
秦杉在旁邊打圓場：“媽啊，小桑不是已經說過不喜歡讓我們給介紹婚姻，她說要自己去挑一個好人家呢。”
一邊勸著老太太，秦杉一邊給李誌明使了一個眼色。
李誌明也在旁邊跟著出聲：“是啊……阿姨，小桑她以後一定會嫁給自己愛的人的。”
秦杉實在是沒有想到李誌明一邊勸著老太太一邊還能這麽自然的給自己臉上貼金，雖然現在滿心都記掛著老太太的精神狀態但是還是頗為詫異的看了李誌明一眼。
李誌明臉上卻不紅不白的，好像是剛才說的話無比正常一樣。
老太太畢竟是年紀大了，人家都說老小孩，老太太也不例外，這一生氣直接像小孩子一樣撂了臉子。
“反正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就我這個老婆子說的話沒有人聽，要我說小桑的婚事也該抓點緊了，不然的話恐怕哪天就要被誰家的窮小子給勾了心神，她從小養的嬌滴滴的哪裏能受得了苦哦。”
老太太臉上擔心的表情濃重，李誌明雖然剛剛大言不慚地和老太太說秦桑會嫁給愛情，但是聽著老太太的話也羞愧地低下了頭。
作為那個把秦桑的心神給勾勒的窮小子，李誌明覺得自己實在是不配和老太太說話。
李榆在旁邊忍不住偷笑了一聲，自從和李誌明把話說開之後李榆見過很多麵的父親，有羞愧的，糾結的猶豫的，但是像現在這樣因為老太太的一句話就囧的不行的父親還是第一次見。
老太太的注意力這才放在了李誌明的身上，但是看起來老太太卻對李誌明像是沒有什麽好感似的。
雖然說老太太現在已經忘記了秦桑和人私奔的事情，但是想必李誌明這張臉在老太太的神智裏還是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就算是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李誌明和年輕的時候的長相已經千差萬別，老太太還是在看清了李誌明的臉的一瞬間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這位是？”
老太太並沒有直接詢問李誌明，反而把視線投向了秦杉。
秦杉十分了解老太太，一看老太太的這個表情就知道老太太一定是在埋怨自己什麽人都往她麵前帶。
可惜今天這個人是一定要帶到老太太麵前的，所以雖然被老太太不滿李榆還是彎了彎腰恭敬道：“媽，這位是李榆的父親，他們……他們是受了小桑的拜托來探望你的。”
秦杉似乎是還沒有想好到底要怎麽開口和老太太談成李誌明的身份，所以討了一個巧換了一種方式向老太太介紹李誌明的身份。
李誌明也跟著點了點頭：“是啊，我們……我和我的兒子是代替秦桑來探望您的，秦桑她現在雖然不能趕回來，但是她一直都很擔心您的身體。”
李誌明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不要發出哽咽，真誠的和老太太表示著自己的善意。
老太太半信半疑：“你是說你們是被小桑拜托來探望我？小桑怎麽還不回來？倒是拜托你這個陌生人來探望我這個母親。”
秦杉在旁邊想著理由：“媽你不是都知道嗎，小桑她在外麵玩瘋了，可能還要過一段時間您才能見到她，但是她也很……”
說著說著秦杉徹底說不下去了，對著自己的母親，雖然滿腹的悲痛也要盡力編撰謊言，就算是堂堂七尺的漢子秦杉也忍不住淚奔。
老太太終於接受了秦杉的強行解釋，卻不樂意地撅了嘴。
“這個丫頭也真是的，既然想我了就回家來看看嘛，搞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老太太的眼神在李誌明身上瞟了一眼又一眼，最終還是泄氣一般讓李誌明坐下。
“你這個孩子也真是的，不知道讓人家客人落座，就在這裏傻站著，也不知道秦家以後交到你手裏能不能行。”
在老太太的意識裏秦杉和秦桑都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至於秦杉現在的長相並不像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卻也並沒有引起老太太的注意，在她的心裏現在他們一家還是和和美美的。
李榆在旁邊也站起了身準備和李誌明一起落座，卻被老太太給拽住了手。
“你這個孩子就在我這個老太太的旁邊坐著吧，說來也奇怪，我一見到你這個孩子就有一種特別親近的感覺，這可真是緣分。”
老太太雖然對著李誌明橫眉豎眼的，但是一對著李榆就馬上放緩了自己臉上的表情聲音溫和。
秦杉見老太太和李榆之間相處的不錯，在和李誌明一起搬了椅子在旁邊坐下之後主動笑道：“說的可是呢，媽你能感覺親近的人可真是不多，想來李榆和你之間緣分必定不淺。”
可不是不淺嘛，這可是老太太每天心心念念著的乖女兒在人世間留下的唯一的骨肉。
老太太含笑點頭，端詳著李榆的臉越看越覺得心裏舒坦，完全忘記了剛才李榆拒絕她的撮合的事情。
“你別說，我越看這個孩子越覺得麵善，秦杉你也來看看，這個孩子的眉眼之間和你妹妹還真的有些相像。”
老太太忽然就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驚喜的招手讓李榆過來，宣布著自己的驚天大發現。
李榆苦笑了一聲起身湊到了老太太的身邊，看著李榆有些無措的臉含笑道：“是啊，真像。”
老太太見秦杉對自己的發現也持肯定的態度，確實像小孩子一樣拍了拍手。
“我就說嘛，我怎麽一看著這個孩子就覺得親切……”
這話才話音剛落，老太太的視線就凝結在了李榆的臉上，表情複雜。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
秦杉連忙扶住了老太太有些顫抖的身子，心下大叫一聲不好。
恐怕老太太這是想起了什麽了，早知道這樣的話自己就該早些給老太太一些鋪墊的。
李榆本來坐在躺椅旁邊的小馬紮上，被老太太瞬間變得悲痛的樣子嚇到，立馬撲了過去，膝蓋軟軟跪在地上緊緊握著老太太顫抖冰涼的手。
這雙冰涼的手在自己剛進門的時候還是溫暖而又和善的，剛剛見到自己第一麵的時候老太太就毫不吝惜地散發了善意，而現在這雙溫暖的手卻冰涼而顫抖。
李榆心下難過，更加擔心年邁的老太太能不能挺過這次情緒的衝擊。
李誌明也已經六神無主，看著秦杉和李榆都湊在老太太的身邊情緒急迫，自己在原地愣了兩秒鍾馬上就出門叫喊起來。
“來人啊，來人！”
老太太的院子裏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麽下人存在的痕跡，但是李誌明這麽一呼喊馬上就從四麵八方奔過來不少的人，個個臉上都是急切。
而老太太的院子裏本來就養著不少的醫生，都是專門負責老太太的精神狀態的，李誌明隨手抓住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說：“老秦夫人現在情緒激動，你們快你去看看。”
說實話，老太太自從得了老年癡呆症之後還沒有什麽情緒特別激動的時候，而且一般得了老年癡呆症的老人所擁有的那些毛病老太太也一樣都沒有，所以做老太太的家庭醫生還是比較清閑又多金。
而現在聽說老太太忽然情緒激動，醫生的視線奇怪的在李誌明的身上轉了一圈。
怎麽這個人剛剛出現老太太的情緒就激動了，醫生暗暗留下了一個心眼想著再把老太太的情緒控製住之後一定要和秦杉告一狀。
老太太的情緒激動，沒準就是這個人害的。
但是醫生在急切地進了房間之後卻看見秦杉就站在老太太的身邊一臉焦急，頓時有些愣住。
老太太一直以來情緒都十分平穩，除了記憶缺失之外都沒有任何的病症，不知道家主明明在這裏怎麽會讓老太太突然情緒激動。
醫生掩藏住自己心裏的吐槽，上前給老太太原地檢查起來。
幸好老太太一生經曆的事情很多，所以就算是剛才忽然因為突如其來的記憶而情緒激動也隻是心跳加速頭腦暈沉了那麽一小會兒，醫生一過來就已經恢複了神智。
而且老太太不光是恢複了神智，就連以前的記憶都回複了大半。
“我沒事，你下去吧。”
清醒過來的老太太把手從李榆的手裏抽了出來，對著醫生無力地揮了揮，整個人就像是瞬間被抽走了精氣神一樣，和李榆剛進門的時候那個精神矍鑠的老人一點都不一樣。
老太太終於想了起來自己的女兒已經去世的事情，也已經認了出來李誌明就是那個當年把她的女兒從秦家帶走的男人。
自從秦桑離開秦家之後秦桑的父親就因為這件事情實在是辱沒門庭所以不允許她和秦杉對秦桑有絲毫的關心，尤其是不許再和秦桑有任何方式的聯係。
後來秦桑的父親還沒有回心轉意，秦桑就先他們一步離開了這個世界。
後來老太太終於等到秦桑的父親也後悔對秦桑這麽苛刻，但是秦桑都已經離開了，秦家人雖然對李誌明恨到骨子裏但卻也並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關係。
一直到如今老太太終於又見到了李誌明這張熟悉又令人厭惡的臉，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一片死寂。
秦杉在旁邊擔心的看著老太太臉上的每一個神色變化，生怕他這個年邁的老母親會因為承受不住這樣劇烈的情緒變化而有什麽不測。
李誌明見老太太已經想起來了當年的往事更是站在原地躊躇不前，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和態度麵對老太太。
李榆在旁邊也是手足無措，他從小到大自從秦桑去世之後就沒有再接受過多少來自親人的善意，對於老太太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外祖母他是真心實意的喜歡。
老太太畢竟是大家閨秀出身，雖然說一時間想起來這麽悲痛的事情有些恍惚，但是漸漸的卻感覺自己的神誌逐漸清明起來。
“你怎麽還把他給帶來了。”
這話是對著秦杉說的，老太太連一個正眼都懶得分給李誌明，斜斜覷著秦杉不滿開口。
秦杉對於老太太向來是十足尊敬的，見老太太是真的生了氣連忙彎下腰祭出了法寶。
“是小桑當年留下了一些東西，我想著媽你應該也是想要看看的。”
秦杉的手在背後悄悄對著李誌明招了招，李誌明馬上就心領神會從皮包裏拿出了秦桑當年留下的那本日記上前兩步交到了秦杉的手裏由秦杉轉交給老太太。
老太太聽到秦桑當年有東西留下來自然是喜不自勝馬上就想要問問是什麽，但是對李誌明還是仍然沒有好印象，本來還打算著如果李誌明親手把東西交到自己的手裏不知道該不該接，但是看著李誌明主動把東西交到秦杉的手裏由他轉交又心裏不舒服。
“你倒懂事，知道我不想從你的手裏拿東西。”
老太太有一說一心直口快，直接就對著李誌明嘲諷開口，然後對著秦杉攤開手，惡聲惡氣道：“拿來。”
秦杉對於老太太的性子也沒有辦法，隻能插著空子文言軟語的勸兩句，但是也不敢深勸，生怕老太太一個不順心連著他一起罵。
要知道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可是誰都不慣著的，就算是已經年邁但是也積威頗深，秦杉就算已經做了秦家的家主但是也不敢輕易招惹老太太生氣。
老太太從秦杉的手裏拿到那本日記的時候甚至微微屏了呼吸，她年紀大了，眼睛已經看不太清楚秦桑留下的那些字跡，但是單單隻把那本日記拿到手裏就已經足夠讓老太太心神動蕩。
這是她的女兒留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