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暗流湧動靜水流深
走到僻靜處,安保和自己相熟的夥伴說著話,聽見對方這麽問不在意地笑了笑,隨意道:“不過就是問問咱們家小姐的事,他們兩個是剛剛從雇傭兵基地挑出來的人,不知道咱們家小姐的事也是正常——你別說,今天咱們這慶功會的陣勢這麽大,他們當然會驚訝。”
“你是怎麽和他說的?”那人聽見這話先是皺眉,和赫連權說話的安保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你放心吧,都是按著老爺交代的說法告訴他的……就說小姐和少爺是青梅竹馬,這個我都記得。”
兩個莊園裏的安保的對話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在這廳中的所有人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做,沒有人關心赫連權現在究竟心情如何,更沒有人關心現在正在舉辦著的慶功會究竟是什麽情況——
顧惜甄嘉寶正在懷孕的身體,所以安德森在甄嘉寶的致辭結束之後沒多久就直接讓人去座位上坐著了,慶功會仍然由他主持著繼續下去,但是更多意義上這個慶功會已經變成了各個家族之間寒暄交流的場合,有不少人都趁著這個機會想和安德森進一步加強關係——畢竟身邊有了甄嘉寶這樣一個能幹的外甥女,就算是將來安德森早早退休,安氏企業也不愁以後的發展。
但是那些上前寒暄的人卻非常有眼色的跳過了甄嘉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安德森現在對這個外甥女的看重,要是為了和人打好關係就擅自上前去打擾了她休息的話,誰能說得準安德森會不會生氣。
沈非嶼此刻並沒有在會場上出現,而是一直在幕後操持著各項瑣碎的事宜,但是並沒有在人前出現的他卻一點都沒有,對於自己被大材小用的不滿,反而卻十分自得其樂。
“少爺,剛剛小姐讓身邊的女傭過來說讓你注意一下從災區來的那些災民,他們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剛剛清閑下來一些的沈非嶼還沒等稍微歇一口氣就被甄嘉寶派來的人給叫住了,站在原地揉捏脖子的動作因為這句話而僵硬了一瞬間,頗為不解地看著那個傳話的人詢問:“小姐就隻說了這麽一句話嗎?有沒有說究竟是有什麽不對勁……現在那些災民可都還在會場上坐著呢。”
沈非嶼的視線遠遠的往會場裏看了一眼,那邊已經開始了安排好的才藝表演,繁雜之中並不能看清甄嘉寶的身影,沈非嶼頓了幾秒鍾,這才把視線收回來擺擺手:“回去告訴小姐說我知道了。”
會場上,安德森今天特意請過來算作示威的幾個政府方麵親厚的官員和商戶都差不多已經鐵青了臉,雖然他們都被安德森一封請柬請了過來,但是今天全程安德森幾乎都沒有理會他們,也根本沒有讓甄嘉寶和他們打個招呼什麽的。
本來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先貶損安德森的外甥女幾句,畢竟他們今天來參加這個慶功會也是領了任務的,再怎麽說也不能讓安德森和這個外甥女心裏舒服了。
隻不過無奈安德森晾著他們,又擺明了想讓他的外甥女在一邊好好休息做壁上觀,那些政府方麵的人的座位被安排在一起,互相看了對方幾眼之後都是大搖其頭。
“看來安德森是要趁著今天的機會和我們徹底撕破臉了,不過說的也是,這次賑災和能源站的事情上他占盡了風頭,現在可不正是最得意的時候嗎。”
其中一人咬牙切齒地開了口,看著安德森的眼神惡毒到像是焠了毒藥。
“但這事說來說去畢竟也都是真的,安德森已經在各路媒體上都把能源站的事情給宣傳了個徹底,就算是我們有心以此作文章恐怕也不會有好結果。”
比較理智的一人坐在角落的席位開口,端著酒杯非常猶豫。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口就招致了他的同伴們格外的鄙視,甚至有人冷哼一聲就直接開口反駁。
“就算是我們不能直接把這能源站從安德森手裏搶過來,至少也不能讓他在這場仗裏贏得太輕鬆,你真的以為今天這場慶功會就是為了和我們炫耀能源站?”
說著說著,視線又轉到了在一邊坐著無所事事的甄嘉寶身上,語氣裏帶著玩味道:“安德森這是在給他的外甥女立威呢,隻看著這段時間的新聞報道上有多推崇這個小丫頭就知道了,安德森是真的著急給自己找繼承人。”
“……所以今天我們才要從這丫頭的身上下手,就讓她在安德森精心準備的慶功會上身敗名裂,看安德森以後還怎麽能名正言順的把家產傳到她手裏。”
幾個臭皮匠嘟嘟囔囔了半天之後這才消解了安德森把他們晾在一邊所產生的憤怒,為了消解自己被鄙視和冷漠對待的不滿,他們看著甄嘉寶的眼神越來越刻薄,甚至為首的那個人已經在用看著失敗者的眼神凝視她了,可惜最近頗為敏感的甄嘉寶一下子就感覺到了這股陌生又不友善的視線,順著這目光一看過去就被對方偏開頭,擺明了不想和她目光交匯。
甄嘉寶往嘴裏填了一塊燒臘,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隻覺得心中一片莫名其妙,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被自己怎麽惹著了,隻不過是被自己看了一眼而已,就像是要火速撇清關係似的挪開視線。
本姑娘還不喜歡看他呢,一張皺皺巴巴的老臉長得像快要被風幹的話梅一樣,眉頭一皺就知道這老東西絕對不是什麽善類。
看上去和安德森倒是有點氣質相近——甄嘉寶大逆不道地在心中為安德森擅自找了一個對比項,咽下口中的食物之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裏麵的果汁,心想著果然還是安德森看著更加順眼一點。
自從起床之後還沒有吃東西,甄嘉寶稍稍填飽了肚子之後這才來了精神,目光在場上掃來掃去,半晌之後這才找到了在這場上最角落坐著的災民一桌人。
小shin在甄嘉寶還沒有離開災區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與她關係最密切的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送了甄嘉寶一個自己珍惜的小芒果,尤其是後來當沈非嶼受傷之後,shin更是覺得自己與災區的其他民眾相當對不起甄嘉寶,總是會冒著大太陽去森林中為甄嘉寶采些花朵編成花環送給她,也算是稍微減輕一下心中的內疚感。
所以就算是甄嘉寶離開災區之後並沒有多留戀,但是偶爾之間還是會想起這個古靈精怪又善良淳樸的小孩子——沈非嶼把甄嘉寶的這種心情叫做“即將生產導致母愛泛濫綜合症”。
就在甄嘉寶的視線落在小孩子身上的時候,shin也正在看著她,滿滿一桌平時見都沒有見過的美味食物對於他來說仿佛都沒有什麽誘惑力,反倒是看著甄嘉寶的眼神十分專注。
一個大人一個小孩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甄嘉寶先是抬起手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甜甜的朝他笑著,準備把這孩子叫到自己身邊來說會兒話。
再怎麽說也是有幾個月不見了,甄嘉寶看著這孩子好像是比自己離開的時候長得稍微高了些,另外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肚子,確實是有些母愛泛濫。
要是自己的孩子將來生出來能有這孩子一樣可愛就好了,沒有見過什麽別的小孩子的甄嘉寶下意識的就把自己的孩子和shin相比,並且對此相當期待。
不過出乎甄嘉寶意料的是,之前與自己十分親近的shin麵對自己的招呼卻直接把腦袋一低,差點就要埋進自己的懷裏去,然後伸出手捂在了自己的腦門上,擺明了不想到自己這邊來。
甄嘉寶招呼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知道自己離開的這幾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能讓shin這麽抗拒自己,甚至連過來和她說幾句話都不願意。
難不成就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就讓shin把自己給忘了?甄嘉寶撅起嘴,情緒化的開始覺得今天眼中所見的花也不漂亮了,湛藍的天也失去了顏色,剛才吃下去的那些食物都失去了自己的美味。
剛想落寞的收回視線,甄嘉寶就看到shin的媽媽仿佛察覺了自己與shin之間的暗流湧動,然後伸出手,悄悄地在孩子腰間狠狠掐了一下。
shin的身子坐在凳子上狠狠的顫動了一下,甄嘉寶雖然因為她的抗拒而稍微有些難過但畢竟還是看不得這種事情在自己的眼前發生,差點就要讓身邊的人訓斥shin的母親一頓,幸好及時想起來這究竟是在什麽場合這才作罷。
隻不過即便如此甄嘉寶還是難以控製的冷了臉,表情的變化馬上就被shin的母親發現,然後shin的母親推了推自己的兒子,指著甄嘉寶的方向像是在說什麽。
被自己的母親下了令之後,shin這才慢吞吞地從椅子上爬了下來,扭扭捏捏地往甄嘉寶這邊小跑了兩步,停在了甄嘉寶的身邊之後,不好意思地癟了癟嘴,半天之後,這才叫了一聲安姐姐。
“哎。”甄嘉寶有心想關心一下這孩子腰間剛才被自己的母親掐的地方有沒有大礙,但是手剛剛伸出去就看見shin戒備的眼神,然後心中一顫,落在了shin的肩膀上。
“兩三個月沒見麵,小shin好像長高了不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