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大病
此次劫下的好東西還真是不少,各類兵器、盔甲應有盡有,用這些大漢的話說,倒是可惜了那三名女子沒脫光了衣服,不然定也有不少的好貨。
林洛來到這證道山,大大小小參與了四、五次打劫,可每次在分贓時,他都會笑著將自己那一份最大的推給齊豐,讓其再分,這些大漢哪有什麽不好意思,三下五下便搶個幹淨。
此次收獲,各種丹藥也是不少,對於丹藥,林洛從未接觸,可那為首男子的一塊玉牌上,異常古樸的刻著一個‘梁’字,細細打量,這字竟是蘊含著絲絲波動。
經問書生齊豐得知,在荒古大陸,有一梁姓古族,這個古族實力異常強悍,雖比不上在數量上占優勢的巫妖一族和龍族,但其實力卻是毋庸置疑的。
齊豐得知此物為那為首男子之物時,竟是生了些許膽怯,可按理說幹他們這一行,總不能專挑那些背景弱的人下手吧,如此也劫不到好貨啊,而後林洛終於明白,原來在這荒古大陸共有六大古族,這些古族除了實力強悍外,就有一個最大特點,那就是睚眥必報。
林洛不在意的擺擺手,表示不必擔心,天塌下來有他這個大當家的頂著,再說了大當家的不就是用來出賣的嗎,如此一說,齊豐幹笑兩聲,灰溜溜的離去。
黑妞捧著那把佩劍甭提有多高興,連忙跑到林洛跟前,讓林洛起個霸氣響亮的名字。
林洛倒也不含糊,拔劍出鞘,一道寒光迸發而出,“我看就叫‘寒光’吧。”
其餘大漢無不把嘴一撇,暗道:“這般糊弄小孩,這大當家的還真是第一個。”
可黑妞心裏可是樂開了花,這把‘寒光’本就是林洛所送,而且還起了如此響亮的名字,能不高興。
女孩子家就是這樣,隻要高興還有個她不樂意幹的事。
於是乎,林洛在第二天早上起床才是發現,搭放在床側的衣物不翼而飛,大喝一聲叫來羅斌,才是知道,原來是被黑妞拿去洗了。
極南之地本就潮濕,再加上如今入了冬,這新洗的衣服還真不好幹。
林洛也是難得找個借口清閑一把,但話又說回來,就算沒有這由頭,他又能忙到哪裏去?隻不過以前是躺在躺椅上,而現在是躺在床上。
再說了,天底下誰家土匪流寇能像地主老財或是買賣老板般忙碌,一個個還不是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
躲在被窩裏的林洛那臉色倒是好上了許多,就連那時不時的咳嗽聲都是少了許多,對於如今這等身體狀況,林洛隻能歸咎於龍銜奪走了《盤古經》導致的。
用書生齊豐的話說,他這種氣色慘白,時常咳嗽是一種癆病,是身體虛導致的,因此也不知道這幫大漢是有意為之還是真的出於好心,整日裏弄些稀奇古怪的妖獸或花草讓黑妞熬了湯喂給林洛,林洛剛開始感動的夠嗆,連肉帶湯是吃的一點不剩,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一次還好,可時間久了,慘白的臉色變得通紅,可那咳嗽卻是更加嚴重,再加上那止不住的鼻血,以及身體上的某些反應令他徹底害了怕,如此下去,自己非得急火攻心而死不可,但又不能拂了這些人的一片好心,因此,每當黑妞興高采烈的端著一鍋吃食進屋,他都會趁機順著窗口灑出去,久而久之竟然連那窗口的幾根木頭都是發了芽,不能不說這藥療效不好。
斜靠在床頭的林洛,想想這些時日,倒還真的踏實了許多,起碼在這裏沒了爾虞我詐,再想想昨日裏戲弄的那個來自古族的梁辛,齊豐那個烏龜畫的著實逼真了些。
“如若小烏龜在這裏,怕是這生活會更加有趣,也不知道如此不著調的它如今過的怎樣了,當初如若不是因為他,老子也不會落個如今田地,”說完,竟是搖頭笑了,伸個懶腰,念叨道:“如此大好天氣,不睡一覺可惜了。”
身體向下挪動幾下,伸手拉起獸皮毯子,整個將頭都是蒙上。
正躺在一棵樹下,頭頂著一方鼎,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哼著小曲的小烏龜異常突兀的打了一個噴嚏,就連那嘴裏叼著的幹草都被噴了出去,翻身坐起,抬起前爪揉揉鼻子道:“誰他媽念叨小爺呢,”而後又從新躺下,自言自語道:“肯定是那小子,不過就算你再想小爺,也得等小爺辦完正事不是。”
林洛這一覺直接睡到天剛擦黑,可剛一醒來,身體卻是號無異常的酸痛的厲害,整個人鼻涕眼淚一大把,咳嗽也是厲害了很多,如此看來應是受了風寒,可古往今來,隻要踏上修士這條道,還從未聽說過有人染過風寒,畢竟身體經過靈氣的洗滌,已經完全可以抵禦這些外在的病痛。
嚐試著用靈氣抵禦這風寒,靈氣也隻是在身體內轉一圈,但卻不起一點作用。
黑妞依然難掩興奮之色,蹦跳的上了吊樓,隻是還沒走進大門,便聽到吊樓內林洛那一刻不停的咳嗽聲,直接推門而入,一張慘白的臉,就算是不停的咳嗽,那張臉都不會漲的通紅。
小跑上前,輕聲詢問一句“怎麽了,”可林洛哪還有心情再說什麽,雙眼模糊的看一眼黑妞,那表情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黑妞從沒感受過親情,可打小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自己照顧自己,伸手摸一下林洛額頭,燙的嚇人,畢竟年齡還有些小,頓時手忙腳亂起來,尤其那雙大眼內,也是掛上了淚珠。
林洛輕一擺手,強擠出一絲微笑,“死不了。”而後就這樣又是昏睡過去。
齊豐與羅斌這些大漢見黑妞哭著鼻子跑出吊樓,以為是被大當家的欺負了,可細問之下才是知道實情,這些人畢竟都是修行之人,無不叨咕著“怎還能生了病,”可疑問歸疑問,手上也不閑著,將昨日打劫而來的丹藥全部拿了出來,可丹藥隻有增長靈氣或是療傷之用,要說治療這風寒,還是山上的草藥來的實在,一個個的又分頭上了山,成捆的草藥堆在院子裏,猶如一座小山。
黑妞抹幹淨臉上的淚水,將一鍋煮的沸騰的湯藥端進吊樓,在一眾大漢的捏鼻子掰嘴巴下,整整一鍋的湯藥都是灌了進去。
黑妞跪坐在床邊,一滴滴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這些大漢圍坐在吊樓內,再沒了之前的大咧,一個個或低頭擦拭著手中兵器,或扣著指甲中的泥巴。
說來也怪,這證道山上,一眾大漢年頭短的,都是有個三、五載了,這些年來,也不知換了多少大當家的,這些大當家的,要麽在打劫過程中遇到狠茬子被他們坑死,要麽在這山寨中被他們害死,如今這林洛就這樣半死不活的躺在這裏,可是動手的大好機會,可這些大漢竟沒一人有此心,或是因為他是黑妞的老公?又或是他對他們太好,畢竟所有搶來之物林洛從不沾染半分。
咳嗽聲依舊斷斷續續,在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中,林洛悠悠醒來,艱難的睜開雙眼,打量一番這屋內一張張臉龐,輕輕牽動一下嘴角,自認為是在笑,可看在眾人眼裏卻是一種痛苦,一種苦澀。
黑妞整個人都是大哭起來,嘴裏不停的在自我埋怨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偷偷將你衣服洗了,害你染了風寒,嗚嗚嗚。”
林路想要伸手撫摸一下黑妞的頭,那手卻怎麽也抬不起來。
幾番嚐試,終是放棄,他了解自己的身體,近些時日,隨著天氣越來越冷,他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虛弱的厲害,他害怕死亡,況且如此也算是英年早逝,他還沒試過男女之情,還沒享受過天倫之樂,還沒感受過妻子圍繞的快樂。
荒古大陸走一朝,卻是如此草草了事嗎?
他仿佛又看到一個婦人蹲在地上,張開雙臂,迎接自己。
他笑了。
他似乎又看到一個婦人躺在床上,緊握自己的雙手,滿臉淚痕。
他哭了。
能夠就此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