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冷靜啊冷靜!
蕭月白出發趕往碧海深淵的那會,蘇寒星三人便被蕭似雪傳喚去了毓靈山。
三人一邁進殿門,便見上首一白衣女子抱袖執筆在桌案上寫著什麽。
筆走龍蛇,神色專注。
正是蕭家大祭司蕭似雪。
三人足下輕收。
蘇寒星狼眸眯起。
他如今連蕭老的修為都看得,竟有些看不透蕭似雪的修為。
這蕭家大祭司,若非是有法寶阻礙了他的探查,便是修為在他之上。
忽見蕭似雪將筆放到筆架上,三人齊齊抱拳行禮。
“大祭司。”
蕭似雪輕點下頜。
雙眸落到蘇以歸身上微頓半晌,眉心間略帶驚奇色,“三百年前四大神鏡器靈受損,飛天鏡同四象鏡器靈更是陷入沉睡。這飛天鏡既認蘇小公子為主,卻甘心為無憂法師所用,也是奇事。”
“花三火可以用?”
蘇以歸不禁訝然出聲,瞥眼看向花焱,眼中驚疑未定。
卻見他一派從容的模樣,似是不怕被人拆穿。
眼底的不解之色更濃。
蘇寒星也不免驚訝一把。
這飛天鏡雖認了蘇以歸為主,卻從來都無法使用。
蘇以歸雖說修為沒有蘇寒星高,但資質也屬上乘,絕對沒有說修為不足以駕馭神鏡的說法。
若真是他實力太弱資質太差,神鏡當年也不會放著蘇寒星不管,跑去契約蘇以歸。
“看來無憂法師並沒有告訴你們飛天鏡真正的用途。請隨我來吧。”
蘇以歸看著花焱跟著蕭似雪往前走,就像蕭似雪說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心裏更不是滋味。
不是說他一定想要飛天鏡怎麽樣,他從沒把自己當作神鏡主人。
隻是如今花三火都知道神鏡的真正用途了,而自己卻什麽都還不知道。
這麽鬧著,就好像花三火最開始接近他,不過是為了那麵鏡子,而不是他。
蘇寒星的眼神一直在殿中遊弋,卻未發現蕭月白的身影。
本還以為她一大早是往蕭似雪這來了,沒想竟不在這。
想起適才他們出來時隔壁夜未央同燕常書二人的房間也是空蕩蕩的,胸腔有些煩躁。
兩兄弟腳步一慢,很快就引起了蕭似雪的注意。
“蘇閣主和蘇小公子,可是有別的事?”
蘇以歸雙唇蠕動,兩眼假裝小心地略過花焱,嘴角一癟,搖了搖頭。
卻不見花焱在他移開視線的時候,眼尾往他那轉去,暗探少年鬱悶的身影。
蘇以歸不願說,蘇寒星就大大方方承認了。
“大祭司,怎麽不見小少主?”
蕭似雪眉眼微凝,“月白自然有她該忙的事。”
蘇寒星眼尾輕佻,“這就不對了,大祭司明明說的是今日四方神鏡相聚,但如今隻有飛天鏡同四極鏡,小少主作為飛花鏡的主人,同四象鏡之主燕昭,所在何處?”
卻聽蕭似雪道了句,“你也不是神鏡主人。”
蘇寒星寒眸微厲,這蕭似雪分明就是在說他今日來也是不合規矩。
但今早來喚蘇以歸的侍女確實將他三人都喚了去。
而今這又算什麽?
“大祭司若是覺得蘇寒來得不是時候,蘇寒大可回去。”
蘇寒星說著就要轉身離去。
可身形剛側,麵前蹭地竄出一堵冰牆。
隻差毫厘,那冰刃就可以切開他的肌膚,刮破他的血肉。
蘇寒星麵色一沉,她來真的!
蕭似雪冷然道“四象鏡同飛花鏡的情況我已了然,便讓他三人去尋另一處秘寶了。蘇意閣下身為四方聖地之主,是否也該留下來聽聽冀州的命途?”
“冀州的命途?”蘇寒星輕笑。
他真不是個好脾氣的。
尤其是談到“命數”的時候。
蘇以歸見他笑得這般詭異,也不由為蘇寒星捏一把汗。
這暴君今天是怎麽回事?
發脾氣也不看看場合,這可是她媳婦的姑姑,從小帶蕭月白長大的,比親娘還親。
他怎麽就不能讓讓?
偷偷拽兩下他的衣角。
可蘇寒星卻完全感受不到一般,自顧自道“冀州什麽時候要靠命途說事了?”
蕭似雪的眉頭不自覺地蹙起,蘇寒星盛名在外,她自然也知道這人的脾性。
但這命理之事卻不是能隨意說道的。
況且……
“外人皆知蘇家祖母師承天機門,還請閣下慎言。”
聽蕭似雪這麽說,蘇以歸的臉色也不好了。
他們的奶奶確實是天機門的嫡傳弟子,外曾祖更是天機門的掌門。
玲瓏閣沒落的時候,他們尚且年幼,是天機門暗中協助他們才得以度過難關。
要是傳出去說暴君他瞧不起外曾祖的師承,那不是要挑起兩家不合?
“大祭司,你莫聽我哥胡說,他就是說笑的,說笑而已。”
“已”字將落,蘇寒星嗤笑打斷,“本尊可從不會說什麽戲言!這天下修士難不成就是靠著一句命理修的仙?”
“蘇寒星!”蕭似雪的手啪地猛拍書案,說話時氣都顫了。
當年要是沒這命理玄機,他如今就是一?g黃土,哪還有什麽第一修士可言!
這人如今還敢看不上,真是瞎了眼!
有這般不循常理之人,難怪月白最後會因他毀了一身氣運。
兩人怒目相視,分毫不讓。
也不知誰勝誰劣,便是威壓也是兩不相輸。
蘇以歸看得是心慌意亂,兩邊都想勸著,卻是兩邊都不敢勸。
花焱看著焦頭爛額的蘇以歸,暗歎口氣。
“幾位施主,難道就不想知道,為何隻有貧僧能用得了飛天鏡嗎?”
此話一出,三人的視線都齊齊望向花焱。
“隻有你能用?”
蕭似雪也不由慎重起來。
花焱能使用飛天鏡和隻有花焱能用,那完全是兩回事。
她確實曾聽過這件事,但隻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器靈現世,主動挑了繼承人。
另一種則是,神器主人臨死托孤。
但不可能,蘇以歸還活得好好的。
絕對不可能托孤。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蘇寒星也隨即亮出軒轅劍,擋在蘇以歸和花焱中間。
“花和尚!你對蘇信做了什麽!”
蘇以歸心中一梗。
……
碧海深淵。
鮫人宮。
鮫人王童鈴正倚靠在床榻上,魚尾順著巨大的扇貝鋪到外頭,幾個男侍為她輕柔按撫。
殿中未設天花頂,高陽霰下清輝,隔著深沉的海域,還可以見著那暖光的照射,落在周圍的水中泛起粼粼波光。
童鈴安詳地闔著眸子,纖長濃密的睫毛乖巧地貼著臉頰,好似個沉睡的娃娃。
鮫人感受不到陽光的溫度,卻也十分享受這暖陽帶來的安寧。
隻是很快,童鈴便睜開了雙眼。
水中突然出現的氣息,讓她迅速換上了倒立的豎瞳,渾身戒備。
周圍的男侍見她這般也速即掏出了武器。
隻聽隔空傳來男人一聲悶悶的輕笑,童鈴的豎瞳兀地褪回去,瞬間染上喜色。
“你怎麽來了?”
“來取一物。”
男人的聲音摻著沙啞的低沉,卻意外的好聽。
童鈴眼底的喜色卻減了半分,“你要取什麽,我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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