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靜的山穀卻回蕩著一聲又一聲的嚎叫!
“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讓我如此痛苦,我求你給我一個痛快!”
“給你一個痛快?你想得美啊!”
“你!你這個臭女人!”
“嘿?你再罵我一句,信不信我再在你這白皙的臉上劃出幾條痕跡來?”
此刻子宸的模樣就如同那被囚禁千百年的困獸,一臉猙獰,那猙獰的臉原本白嫩的皮膚上赫然多了幾條觸目驚心的血口子。鮮血從傷口滴落下來,若兮正拿碗接著那些血,一滴也不浪費。
她不殺他的原因就是想折磨他,看著他一點點痛苦的死去。當她在白衣麵前提起子宸時,明顯感覺到白衣身上的殺氣,但白衣始終沒有說出子宸的結果,於是她隻能替白衣做決定。
子宸的血流的差不多了,現在他的身體極度虛弱,就像一張被燒毀的宣紙,隻要輕輕一碰,他就會灰飛煙滅。
子宸心知肚明這女人想用他的血做什麽,於是強撐著意識惡狠狠地道:“你想要我的血救她?嗬!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他剛要咬舌自盡,卻被若兮眼疾手快地捏住下巴,直接卸了他的下巴骨。疼痛使他清醒,滿臉的鮮血,滿眼的仇恨,他快要被這女人折磨瘋了!
若兮端來一個小甕,笑的溫柔:“知道這裏麵裝的什麽嗎。”
子宸盯著那甕,眼中藏著懼意,這女人還想搞出什麽花樣來折磨他?
若兮微笑著打開小甕,遞到子宸麵前,子宸低頭一看,一股惡心瞬間從胃裏返上來,這是……
若兮笑道:“這是水蛭,俗稱吸血鬼。”
子宸驚懼地瞪著她,下巴被卸導致他說話不完整,但也能聽出他所言為何,他在說“你想做什麽”?
若兮用筷子夾住一隻還在扭動的水蛭在他眼前晃了晃,子宸嚇的向後躲去,若兮就偏要他嚐嚐這吸血鬼的滋味,“你越怕,我就越興奮。我這些寶貝們可是餓了很久了,現在終於能包餐一頓了。”
“不!不!”子宸淒慘的吼叫聲回蕩在山穀裏,悲慘而痛苦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
屋內正在泡藥浴的蘇白衣聽了卻並無多大反應,曾經她向王爺請辭,就是想擺脫殺手的生涯,不想再被束縛,她想完成最後一次任務,然後與三月一生一世在一起。
可惜,這終究成了奢望。
她選擇不殺子宸,並非對他沒有恨,而是恨極了他,她隻是不想親自動手。她不動手,子宸早晚也會死,會血液幹枯而死,她又何必多此一舉。但她沒想到,外表柔弱的若兮,居然這麽狠。
若兮推門進屋那一刹,便見一抹身影從眼前掠過,緊接著桌上的白衣翩然飛舞,那人影落地時,順手係上腰間的係帶,那頭長發還滴著水。
若兮內心大呼可惜,自己輕手輕腳的進來就是想觀看那出水芙蓉的一幕,卻還是被耳朵靈敏的白衣發現了。
她失去了一半的功力居然還能如此敏捷,不禁讓若兮懷疑白衣是否痊已經愈了,但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一年半載,白衣體內的寒毒是除不幹淨的。
她曾好奇問過白衣是做什麽的,白衣卻未回答。她以為白衣會編造出一個完美的故事來搪塞她,最後卻是她高估了自己,白衣連騙她都懶得騙。
關於白衣的來曆她大可以去問子宸,各種逼問下她相信子宸會實話實說,但她卻不願,不願從別人口中聽到有關於白衣的一切,她想讓白衣親口和她說,那意義將會不同。
若兮盯著蘇白衣的舉動,見她慢條斯理地係上係帶,後盯著自己手中的藥碗,恬靜一笑說:“又該喝藥了。”
若兮將藥碗放到桌上,對白衣笑道:“趁熱喝。”
蘇白衣卻道:“我能不能請求你一件事?”
若兮點頭道:“你說。”
蘇白衣走到桌前,端起藥碗,聞著苦澀的藥味:“下次煎藥,能不能少放一味安神藥。”
若兮道:“安神藥有助於藥效發揮,能盡早除去你體內的寒毒。”
蘇白衣歎道:“可我不想再繼續睡了。”
若兮卻握住白衣的手,輕柔地說:“我下次少給你放點,你先把它喝了吧。”
蘇白衣無奈地喝了藥,這次藥效發揮的極快,她喝完就感覺頭暈目眩,身子一軟便癱在若兮懷裏。若兮抱緊白衣,接過藥碗放在桌上,將她打橫抱起進了裏屋。
蘇白衣神情恍惚,隻感覺自己被輕柔地放在了床上,耳邊響起若兮的輕歎聲:“你知道嗎,我很嫉妒你心裏的那個人。你失蹤這麽久他都不來找你,可見他並非深愛你。你又不肯對我說出他是誰,仿佛你身上有著許多的秘密,讓我費解又想去探究。可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我相信有一天,你會親口說的。”
蘇白衣呢喃了一聲,轉身便睡著了。
若兮卻依舊不肯鬆手,而是躺下來從背後抱緊了白衣,溫唇貼在她耳後的肌膚上,眯著眼一副享受的模樣:“真香……我從未如此愛過海棠香。因為有你,便有了愛。”
馮溪成婚後三日,今日正是回門之時。將軍府內正廳,常友人與馮溪一同對常昊叩拜。
常昊拂須端詳過去,那夜一番雲雨洗禮後,這小丫頭眉梢間居然顯現一絲柔媚之韻,果然風流浪蕩。再看自己的親侄子,成親後好像比之前沉穩不少。他滿意一笑,問馮溪:“這三日可還習慣?”
馮溪小臉紅撲撲的,滿腦子都是自己與朱弦翻雲覆雨的場景,一時間居然愣住了。幸而身旁之人碰了她一下,她才回神:“很好,很好。將軍府,果然是名不虛傳。”
誰知身旁人卻撲哧一樂,馮溪尷尬地低下頭。
常昊無奈地搖頭,到底是個孩子。
常友人拜道:“叔叔若無事吩咐,那我與溪兒便先去馮府了。”
常昊嗯了一聲,“去吧。替我向親家公問好。”
常友人與馮溪一同拜道:“謝叔叔。”
管家望著二人離去的身影,將心中的疑惑說出:“將軍沒發現少爺的異常嗎?”
常昊道:“什麽異常?”
管家道:“少爺何曾如此聽話過?”
常昊笑道:“畢竟成親了嘛,性子也該穩重些了。”
管家卻不認同:“之前少爺死活要三月姑娘,如今卻與馮小姐,呃,卻與少夫人鶼鰈情深,怕是……”
常昊眯眼道:“怕是有詐?”
管家也說不出來,“總之,我就是覺得不對頭。”
常昊哼道:“若這小子敢與我耍花招,我定不輕饒他!那晚事你可查仔細了?”
管家點頭:“次日驗了床單,的確落紅了。”
常昊笑道:“那就好。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做戲,我常家都必須要留後。”然後起身,“友人的事情辦完了,本將軍也該去宮裏麵見聖上了。”
常家的轎子就停在馮府外頭,常公子攜夫人風光回門,將軍府給足了馮府麵子,讓馮天章老臉放光,更是對這個女兒另眼相看了。
大夫人一見女兒便撲了上來抱住她:“女兒啊我的好女兒!”
馮溪被抱的喘不過氣:“母,母親……”
大夫人連忙放開女兒,握著她的手將她拉到一邊仔細詢問,隻見馮溪的臉刷地一下羞紅了。
常友人卻被馮天章請入上座,他笑道:“放心吧嶽父大人,我既然娶了溪兒,就會對她好。”
馮天章連忙應是,感歎道:“老夫真是幸運啊!居然得此乘龍快婿,這也是溪兒的福分。”
常友人低聲一笑,恐怕這老匹夫做夢都想不到,坐在他麵前的根本不是常友人,而是她朱弦。
早晨起來時,馮溪便發現常友人不見了,朱弦推門進來,當著她的麵換了一件華麗的錦袍,又坐在梳妝台前一頓鼓搗。
馮溪揉著酸疼的腰下了床,來到朱弦身旁,卻驚訝眼前所看見的。坐在眼前的哪裏是昨晚那風情萬種的妖精,這張臉,居然是常友人那討厭鬼的臉!
朱弦將發絲攏起,鬆散地束於頭頂,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折扇,展開那素雅山水的扇麵,在馮溪麵前轉了一圈,那風流倜儻的姿態被她展現的淋漓盡致,她朗笑一聲道:“娘子為何如此驚訝?”
連聲音也變了!馮溪目瞪口呆:“你……你……”
朱弦見她“你”個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便笑道:“我怎麽了?我此刻是不是比那紈絝子弟更像個紈絝子弟呢!”
馮溪撲哧一笑,突然歡快地繞著朱弦轉了一圈,像個小大人一般點點頭:“嗯,像是那麽回事。夫君,你比以前更帥了!”二人對視片刻,忽然抱在一起,低聲笑了起來。
馮天章見常友人抿唇微笑一臉寵溺,他突然覺得,將溪兒嫁給常友人是個不錯的選擇,這下既能夠對太子殿下有了交代,又能讓溪兒得到幸福,這比買賣做的值!
二人在馮府住了一晚後,次日清晨便告辭回將軍府。回到將軍府後,朱弦並未見到常昊,於是叫來管家,當著管家的麵與馮溪演了一出戲。
馮溪一臉向往:“我想去遊玩山水,這些年待在家裏實在太憋屈了!”然後挽著朱弦的手臂一副小女兒家姿態地撒嬌,“你陪我去嘛,陪我去嘛~”
管家在一旁仔細觀察少爺的舉動,見常友人頗有些不耐煩,卻未拂掉馮溪的手,而是說:“咱們才剛成親,你就想出去野?”
管家稍稍放下心,這的確是少爺的專屬口吻,一副不可一世的態度就對了。
沒想到朱弦抓住了常友人的幾個特點,居然演繹的惟妙惟肖,倒是讓馮溪暗暗地為她讚了一把。二人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先去泰山玩一圈,再去華山看看風景,然後去西湖品龍井,再去前朝古遺址地域觀摩一下。
管家這頓汗顏啊,親眼看著少爺與少夫人攜手離開府邸,卻也不敢阻攔。這將軍回來,他要怎麽交代啊!
卓飲風匆匆進了屋:“有消息了!”
三月立即起身,喜道:“有白衣下落了?”
卓飲風道:“不錯,白衣確實還活著,而且,就在離我們最近的地方。”
三月追問:“什麽地方?”
錦懷走進來說:“她在錦州養傷。”
三月驚喜的無以複加,抹了眼淚便拔腿往外走:“我去找她!”
錦懷一閃身便攔住了三月,皺眉道:“咱們現在都是朝廷要犯,到處都張貼著通緝告示。你以為這些天我們按兵不動是為了什麽?四處城門關閉半月有餘,皇帝就為了抓咱們!莫說出城去錦州,便是你剛踏出丞相府,就會被官兵盯上。”見三月態度不為所動,他勸道,“白衣正在一處安全的地方養傷,你可以放心了。而我們眼下就是要擺脫困境,隻要出了京師,天高海闊,便任憑我們展翅高飛。”
三月思忖半晌,收回了踏出門外的腳,轉身回了座位:“京師軍力龐大,此刻我們的實力不敵其十中之一,所以隻能智取,不能硬碰硬。”
這才是他們的閣主!
卓飲風有一計:“不如這樣……”